落水
他笑得笑里藏刀,“過來?!?p> 秦瓷笑容驀的止住了。
她感覺到一股來自父皇的騰騰殺氣。
她跳下床就要逃遁。
秦厲城早就看出她的意圖,涼涼道,“想跑?腿打斷。”
小姑娘登時呆若木雞。
秦厲城拔腿走過去,將小姑娘抱到榻上半蹲著身子將粉色的繡花鞋給她穿上。
接著他站起來,看著小丫頭亂蓬蓬的頭發(fā),實在是礙眼,抬手拆掉小姑娘的發(fā)帶,自信的編起辮子。
可每當他梳好一撮,另一撮就會落下久而久之,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秦瓷坐的腿都麻了。
她弱兮兮仰頭,“父皇,要不我自己梳吧?!?p> 秦厲城抬手將她腦袋摁下去,語氣偏暴躁,“別亂動,你要是不動,朕早就梳好了!”
秦瓷:“……”感情都是她的錯啦。
她揪住老爹的衣服,“父皇,今天天色都這么晚了,實在不行明天再給我梳頭發(fā)吧?”
秦厲城一聽,贊同的頷首。
并非是他梳不好,而是時間太晚了。
秦瓷見父皇同意了,心里松了口氣。
頭發(fā)算是保住了。
她跳下床,規(guī)規(guī)矩矩行禮,這才以閃電速度奪門而出。
秦厲城仿佛意識到什么,后知后覺道,“朕梳頭發(fā)不好看嗎?”
忠善抹了把汗,“皇上,您的手藝確實……”是丑爆了。
雖然沒說全,可聰明的帝王已經(jīng)從他的臉上看出來了。
他微笑,“你來給朕練手?!?p> ……
艷陽高照,紅衰翠減,豐收碩果的秋天來臨,晨時的空氣帶著絲絲涼意。
秦瓷吃完了早膳,因為書院放“授衣假”,故而不用上課,索性她就去了太液池,完成夫子布置的繪制荷花的作業(yè)。
當她剛到太液池邊的涼亭時,只看見一個身著金黃色斕衫的孩童,正坐在池邊垂釣。
秦瓷越看這個人越眼熟,不確定的詢問,“六皇兄?”
孩童頭也不轉(zhuǎn),兇巴巴警告,“噓,別把本皇子的魚嚇跑了!”
秦瓷確定了這個人正是她的六皇兄秦章樂。
他的生母是容貴妃,自小就嬌縱蠻橫,目無王法,偏偏容貴妃母族強大,誰也不敢管。
三歲爬樹五歲溜雞逗狗捉蛐蛐,誰惹他不開心了直接往死里揍。或許是作惡多端,后來爬假山一不小心跌下來曬成了二傻子。最后由于侍女照顧不用心,掉進了枯井中活活餓死。
她坐到凳子上,正想畫畫,秦章樂忽然驚奇大叫。
她轉(zhuǎn)頭看過去,只見秦章樂面前正爬著一只烏黑似魚非魚、長著四只腿的奇怪生物,而秦章樂本人更是一跳三尺遠:
“我的娘呀,這魚經(jīng)歷了什么,居然長腳了”
“這烤起來一定好吃!”他轉(zhuǎn)頭看向秦瓷,仰著鼻孔使喚,“喂,你給我下來當幫手,等烤好了我分你一半。”
此魚有一米長,身材壯碩,他搬不動,等使喚完小丫頭,再給嚇走,他就可以一個人吃了。
秦瓷嘴角抽抽。
那魚一看就是怪物,虧他還敢吃。
她出言拒絕。
秦章樂見狀翻了個白眼,“不幫就不幫,老子自己搬!”
說完,他便蹲下身子,作勢要抱住那條大黑魚,可沒想到這魚的力氣比他想象的要大,尾巴一甩,他一個沒注意,直接跌進身后的太液池中。
他嚇得連忙撲騰水面,“啊,救命啊——”
秦瓷臉色一變,趕緊四處喊人救命,可是這個地方向來偏僻,哪里有人答應。
她尋了一根木棍,連忙走到池邊將木棍一頭遞給秦章樂,“快抓住木頭!”
秦章樂慌成一匹馬,忙拽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秦瓷使出吃奶的勁拉他,誰料秦章樂比她想象的還要重,腳下一滑成功落水。
……
“快,救人——”
……
秦瓷再次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榻上,她茫然四顧。
她不是掉進河里了嗎?是被誰救了。
遠處,秦厲城和容貴妃以及被刑滿釋放的穆皇后正在談論。
“皇上,一定是七公主將我的樂兒推進了池中,嗚嗚嗚皇上一定要替樂兒做主?。《ㄒ獙⑵吖鲊来蛞活D!”
秦厲城坐在龍椅上,鬢角滴著水珠,聞言冷冷道,“二人都還沒醒,沒必要急著做定斷?!?p> 秦瓷捂著腦袋,沖他喊道,“父皇~”
由于落水喝了很多水,嗓子沙啞,聽起來格外讓人心疼。
他站起來走到秦瓷面前,替她掖了掖被褥。
他急急道,“哪里不舒服?”
秦瓷搖搖頭,“父皇我沒事?!?p> 除了嗓子有些啞身體并無其它不適。
秦厲城聞言松了口氣。
容貴妃卻忍不了,一想到自己兒子現(xiàn)在還沒醒,更是氣急敗壞,“秦瓷,你說,是不是你把本宮的樂兒推進池中?真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心腸竟如此歹毒!”
樂兒可是她的命根子,若是真有點什么事,她定然要秦瓷血債血償。
秦瓷搖頭解釋,“不是我推的,是六皇兄捉魚一不小心滑下去了,見狀我就去拿木棍救他,誰知道太高估自己了,也摔進了池中。”
容貴妃一時啞口無言。
皇后見狀出聲咄咄逼人,“太液池偏僻無人,小公主大早上去那里干什么?”
秦瓷眨眨眼睛,似笑非笑,“我說我去畫畫您信嗎?”
穆皇后面色不變,“小公主還真是雅興?!?p> 此時,被扔在竹榻上的秦章樂蘇醒,他咕噥,“唔,母妃……”
見兒子醒了,容貴妃也顧不上罵秦瓷,連忙走到竹榻前,眼眶微紅,“兒子你可算是醒了,可擔心壞母妃了?!?p> 天知道她剛得知樂兒落水的消息,差點沒暈死過去。
秦章樂擦了把鼻涕,一頭撲進母妃懷中,臉色慘白,“母妃我沒事,都怪那條魚太沉了,我沒注意跌進了池子里,嗚嗚嗚,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母妃了。”
容貴妃將兒子摟進懷中,有些不可置信,“不是秦瓷推的你嗎?”
她兒子那人見人厭的性子,居然會有人救他?
說出來她這個做母親的都不信。
她變變扭扭看向秦瓷,“既然如此,那便是我錯怪七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