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閑停下了前進的腳步,身體愣在了那兒。
讓他愣住的,不僅僅是因為突然出現(xiàn)的系統(tǒng)。
這玩意兒早晚都得來,不急。
而是他看見了,面館老板那張,望過來的臉。
那臉,讓陳閑腦海里那模糊的記憶,開始慢慢清晰起來。
片刻,記憶全部恢復了。
陳閑的腦海記憶里,普通面館老板,變成了自己的......債主。
面館老板姓肖,在這老街開面館,已經(jīng)有三十幾年了,前不久,剛借了十萬給原主陳閑,作為早餐店的周轉資金。
要知道,在這小縣城里,一碗二兩的牛肉面也只要十塊。
所以,十萬是個什么概念?
那是足足“一萬碗牛肉面”?。?p> 可見,肖老板對陳閑是信任的,不然也不能一次借十萬給他。
前不久,原主拿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正高興,想和合作的老鄉(xiāng)慶祝一下的。
沒想到,
一起合伙開店的老鄉(xiāng),卷走店子里所有的錢,跑路了。
還順帶拿走了,店子里所有的食材和調(diào)料......
知道的時候,老鄉(xiāng)都已經(jīng)跑到國外去了。
更無語的是,那老鄉(xiāng)跑之前,還向供貨商賒了大量的貨物,最后供貨商上門要債。
原主只得用自己的積蓄拿來還債,剛好把錢還清。
租的房子也被老鄉(xiāng)給退了,被房東趕了出來,只好搬到早餐店內(nèi)去住。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發(fā)生在一瞬間。
原主承受不住這個打擊,就把自己給關在店子里,茶飯不思,就這樣關了幾天。
直到另一個世界的陳閑穿越過來。
也難怪原主會崩潰,這事簡直是太致郁了,相對于欠錢而言,被信任的人背叛,打擊才是最大的吧。
不過,現(xiàn)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債主面前,不說點什么,好像也不好。
“老板,欠你的牛肉面......哦不對,那個......欠你的錢,我想改天再......”
陳閑胡思亂想了一陣后,先開了口,說話的時候,底氣有點不足。
不是擔心這肖老板催他還錢。
而是擔心兜里面十塊的全部身家,被老板當成利息,給拿了去。
可以著欠錢,但不能挨餓?。?p> 陳閑一邊說話敷衍著,一邊把腳往后縮,準備退出去,看看外面還有沒有其它店鋪開了。
“吃面?”老板沒有接陳閑的話,指著旁邊的面條問道。
“嗯?......嗯!”愣了一下,但又累又餓的陳閑,不由自主的接過話來。
“坐吧?!崩习逶捳f的隨意,回過頭去,沒有再理會陳閑。
接著,老板便挽起袖子,露出粗壯的胳膊,開始壓面,做面條。
陳閑提起來的嗓子眼,算是落了回去,來不及細想,自己已經(jīng)餓的頭暈眼花,腦袋渾渾噩噩的了。
他找了個座,全身軟軟的坐下來,瞇著眼睛,靠在了旁邊墻上,肚子已經(jīng)餓的發(fā)慌了。
【進度30%】
【進度31%】
......
腦海里,系統(tǒng)提示的聲音還在進行著。
不知道會是什么系統(tǒng)?
陳閑這時候思緒繁雜,突然覺著,像這種無聊的等待時刻,系統(tǒng)提示音,現(xiàn)在再聽起來,其實還挺解悶兒的。
能打發(fā)時間,轉移自己對饑餓的注意力,時間也能夠過的快一點。
不知不覺,一碗紅燒牛肉面,很快的端上了桌。
面條浸在香濃的牛肉湯底里,上面放著大塊的牛肉,牛肉的顏色有點淡淡的焦黑。
香味剛飄進陳閑的鼻孔,他早已經(jīng)按捺不住,猛地俯下身子,拿著筷子飛快攪動,立馬吃了起來。
面條勁道爽彈,分量很足,湯底油辣入味,餓了幾天的陳閑,很快就把碗吃見底了。
陳閑吃完了面,上衣早已經(jīng)被汗水打濕透了。
再把熱乎的湯全灌了下去,體內(nèi)的水份頓時往外直冒,渾身都散發(fā)著一股熱氣,陳閑擦了擦嘴,舒服的打了個嗝。
轉過頭,才發(fā)現(xiàn),肖老板正坐在他旁邊,靜靜的看著他吃面,不知道看了多久。
陳閑首先打破了沉默,從口袋里拿出十塊,遞給了肖老板。
肖老板沒有接錢,而是站起身,收起桌上的碗筷,抹了桌子。
然后徑直往洗碗池走了過去,把碗放進水槽。
這時,肖老板才開口說道:
“錢省著用,等你吃膩了面條......可以拿去吃點別的?!?p> 他的話剛一說完,也不等陳閑回答,打開水,開始專注的洗碗。
燈光下,面館老板身材高大,背影強壯寬厚,動作有條不紊,讓人心里安定。
寂靜的清晨,只聽得見洗碗的刷刷聲。
聽見了肖老板說的話,坐著的陳閑,停下了擦汗的手,起身站起來,心里有點訝異。
聽話里的意思,這是準備讓自己這段時間,都“白嫖”他家面條啊......
沒有想象中,惡言惡語的追債場景出現(xiàn),這肖老板的狀態(tài)反而非常平靜。
和記憶里的一樣,這家肖老板,對自己依然一如既往的淡定、從容。
哪怕是自己現(xiàn)在欠他這么多錢。
“謝謝,但這面錢我要不了多久就會給的,那十萬可能會更久一點,不過我可以保證,不會超過一年?!?p> 陳閑可不準備“白嫖”人家面條,賒這么一頓就夠了。
而那十萬,該還的始終得還,哪怕錢不是自己欠的,但誰讓自己穿越了呢......
肖老板把碗洗好了之后,往旁邊的碗架上一放。然后,拿毛巾擦了擦手,就朝陳閑走了過來。
廚房洗碗的地方和客人吃飯的地方還是有一段距離,肖老板快走幾步到了陳閑面前,皺眉望著陳閑。
兩人身高差不多,就這么相互平視,對望著。
“一年時間,你哪來十萬?不繼續(xù)讀書了?好了,別說意氣用事的話?!?p> 肖老板望著陳閑,語氣略帶嚴肅的對他說道。
陳閑和他老鄉(xiāng)的事情,街上都傳開了,還上了本縣城的新聞,在這小城附近,都已經(jīng)成了人們飯后閑聊的話題。
本來看到陳閑出來吃飯了,覺得他還是挺堅強的,這么大的打擊還是挺過來了。
但是,現(xiàn)在聽到他說這話,覺得面前這少年還是太年輕,就喜歡逞強。
一年還十萬?
自己這面館做到現(xiàn)在,減去成本的話,大半年才賺的了這么多。
而陳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
一個月之后,還要去上大學。
怎么賺這么多錢?哪里來的時間去賺錢?
“嗯,總會有辦法的?!标愰e用手撓了撓頭,又順手撓了撓肩膀,開口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