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嗎?哪里小了?”慕容舜作勢要脫個精光。
初七傻眼了,她說他小是因為見過謝阿囡那滿身肉,光一個胳膊就能粗過慕容舜的腿!小,當(dāng)然是指身板?。?p> 謝惟也有點看不下去了,直言道:“王子殿下,我們還是聊正事吧,你的袍子我賣不出去,不如用這五匹布來換,如何?”
“行啊,不早說。”慕容舜又開開心心地把袍子穿好,朝謝惟一笑,“天祝王說什么了?”
“王爺說可汗抱恙,久病不起,蒙天子感召無奈有心無力,問我長安那邊可有風(fēng)聲。”
“這話我聽到了,前面說什么了?”
謝惟低頭垂眸,彬彬有禮道:“這五匹布只值這一句話?!?p> “嗯?!”慕容舜皺起眉,看看謝惟,再看了看初七,見到初七木訥的臉后,他似乎想起什么,“啊”了聲后興高采烈地拿出從初七這里買來了香囊和酒壺。
慕容舜笑著說:“丫頭賣我的,好東西,看這做工多精美,香囊一個銀幣一個,酒壺五個幣,共十三個銀幣,很值錢吧。哦,剛才滾掉一個,你們等會兒去撿就成?!?p> 謝惟的笑略微有點不太自然了,他看向初七,輕聲說:“果真很值錢?!?p> 初七尷尬極了,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慕容舜火上澆油道:“她還偷了我的錢袋,錢袋我也不要了,買你消息應(yīng)該夠了?!?p> “我沒偷,是他老跟著我,我想把他甩開,所以……”初七心虛地拿出了慕容舜的錢袋,“我拿了錢袋子,想讓小二攔住他?!?p> “說起小二我又想起了,我還請她吃了頓飯。”
“你能不能別說了……”初七漲紅著臉,低著頭狂翻他大白眼。
“你想知道什么?”謝惟斂了笑意,冰冷之色又爬上眉間,“有話直說,別欺負我的人?!?p> 別欺負我的人。初七聽后心漏跳了一拍,腦袋嗡嗡直響,緩過神,一股溫暖的感覺從心頭直涌而出,她分辨不清這是什么。
初七滿懷感激地看向謝惟,謝惟還以冷眼,似乎在說“等會兒再找你算賬”,初七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頭。
慕容舜不再嬉皮笑臉,正身坐到天祝王剛才所坐的位上,說:“天祝王怎么會知道你來此?”
他的臉一下子沉了下去,連音色也變了。
初七微怔,轉(zhuǎn)過頭打量起慕容舜,果真像是變了個人,那雙眼睛泛出異樣的顏色,猶如未暗透的天色,黑中泛藍。
“一個向?qū)Ц嬖V他的,在這道上為了錢什么事都能做,不是嗎?”謝惟兩三句話就把何安的事抹掉了,對他而言何安就是個不足掛齒的小人物。
“我還奇怪呢,找你時候竟然看到影。”說著,慕容舜一手支起額,斜瞥向初七,“你手下的人挺好玩的,本王玩得很開心?!?p> 聽這語氣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初七都不認識這個“慕容舜”了,她怯生生地往謝惟身邊挪,趁慕容舜不注意時,一步跨到了謝惟身后。
謝惟全然不怕這個奇怪的人,與先前的態(tài)度沒什么兩樣,他邊斟酒邊笑道:“初七初來乍道,不懂規(guī)矩,倒是你別把人嚇壞了?!?p> “我?怎么可能嚇到女子?哈哈哈,她們都喜歡我?!?p> 一眨眼,慕容舜又變成了初七認識的那個“慕容舜”。初七好生奇怪,偷睨起他的眼睛,那抹詭異幽暗的藍光不見了,他的身子里似乎有兩個魂魄,一個陰冷深沉,另一個半點兒都不著調(diào)。
慕容舜說:“天祝王找你,無非是兩件事,一、打探長安的動向;二、阿史那柔的下落?!?p> “我已經(jīng)和天祝王解釋了,阿史那柔全是場誤會,她不小心落入人伢子之手,幾經(jīng)轉(zhuǎn)手到鄯州,好在被初七撞見順手解救出來,當(dāng)然我也說了把阿史那柔送給白狼是王子殿下的授意?!?p> “呵,說就說吧,難不成他區(qū)區(qū)一個天祝王還想殺我?”慕容舜垂眸,漫不經(jīng)心地摸著綢上的繡雀說,“如今父汗已被天祝王迷了心智,真以為綁了阿史那柔就能逼突厥就犯,難道他看不出來突厥的野心比他更大嗎?”
謝惟沉默不語,過半晌,他方才開口道:“謝某只是個商人?!?p> “那你這個商人知道得太多了也太有能耐了,聽人說得罪過你的都死絕了,綏戎城失火燒死了人伢子還有姓汪的將軍,這事怕不是巧合吧?”
初七一聽驚呆了,瞠目結(jié)舌,那個汪將還有胖婦人死了?!她看看謝惟,謝惟面色如常,云淡風(fēng)輕地笑道:“謝某怎么知道呢?我還與汪將軍有一面之緣,年紀輕輕就這么燒死了,真是可惜,敬汪將軍?!?p> 謝惟拿起案上酒盞往地上倒了杯酒。
“唉,給死人喝多可惜,不如給我?!闭f著,慕容舜自顧自地給自個斟了盞酒喝了起來,“宮里的人已經(jīng)盯上你了,這幾日你別離城,說不定會死在路上。這樣吧,你方便的話就住我府上,至少我能保你平安?!?p> 謝惟搖首道:“可汗已經(jīng)不信任你了,我再住到你哪兒不是更添事端?”
“既然你不肯住就讓她陪我?guī)兹杖绾??”慕容舜看著初七,“我猜她還不知道這里的規(guī)矩吧,我可以教她,說不定她早晚都得學(xué)?!?p> 早晚都得學(xué)?這是什么意思?初七不明所以然,她站在謝惟身后看不到他此時的神色,心里直打鼓。
謝惟說:“初七的確是嬌蠻任性了些,是謝某沒教好,王子殿下別見怪,不過若王子殿下有心邀初七去府中游玩,不妨是樁好事,不過去或不去還是得問初七。初七,你意下如何?”
初七自然不知該去還是不該去,聽謝惟前半段話是想讓她去,可問她“意下如何”,又是可商量的余地,這真是道送命題,點頭或搖頭都會得罪人。
初七眼珠子骨碌一轉(zhuǎn),恭敬揖禮道:“全聽郎君吩咐?!?p> 她又把這個球踢回去了,謝惟不假思索道:“既然如此,承蒙王子殿下抬愛,我會讓初七去你府上,但是她空著手難免讓人懷疑。要不這五匹綢緞您買去吧,算你兩千貫如何?”
“等等,這不是天祝王送我的嗎?”
謝惟莞爾而笑,“殿下忘了嗎?剛才你拿它換我消息了?!?p> “……”慕容舜嘆了口氣,“果然是做生意的,好吧,我讓人把錢送來。”
“那我讓初七將這五匹綢緞送上貴府,不知王子殿下可滿意?!?p> “滿意,當(dāng)然滿意。”慕容舜撫掌大笑,“快點讓她送來,本王都有點等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