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前一晚,洛洛打開了我的房門,揭開棉被躺在我的身旁,我的傷已經(jīng)好了許多,只是走路時仍需要攙扶,這都少不了洛洛的精心照顧??伤龑ξ以俸?,我終究是下人,主子與下人躺在一起,不是壞了規(guī)矩?
我還在思索要不要提醒她,她已經(jīng)從背后擁住了我,聲音甕甕的“別趕我走,我就抱一會?!蔽冶硨χ床灰娝谋砬?,只是感受到她的顫抖和低低的啜泣。
我想安慰她,可卻不知該從何說起,也說不了,只得保持沉默,直到她哭累了,沉沉的睡過去。
雖然她不說,但我知道,她已經(jīng)好多日睡不著了,眼下都已滿是烏黑??粗察o的睡顏,我不禁落下淚來想起初次相識的她,明明開朗活潑,卻非要裝出一副深沉的樣子,想起她在宴席上悄悄將桌上的糕點遞給自己的狡黠模樣,想起她擋在自己身前,對著一眾宮婢,說著“我的夏枝只有我能欺負”的霸氣模樣……一樁一件,我記得清清楚楚,可到了這危難時刻,我卻無能為力,無法護住她的笑顏。這般想著,眼淚便更加洶涌,又怕把她吵醒,于是強忍淚水,退出房門。
忽見冷風中有一人長身玉立,細一看,原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
畢竟尊卑有別,我再恨,仍要向他下跪行禮,見他上前幾步,我以為他是要推門進去,我急忙起身攔在門口,怒目而視。
他微微愣了一下,想要扶我起來的手頓了頓,緩緩收袖中。
“她還好嗎?”我一陣好笑,偏過頭去,不想看這個惡心的人。
他仿佛才想起來我已經(jīng)是個啞巴,臉上顏色十分精彩。
“幫我照顧好她?!彼曇舻偷偷?,帶著些許懇求。我望向他的眼睛,想從中找出哪怕一點點后悔,愧疚。可并沒有,他認定了要把她囚在自己身邊。
“放過她吧”我做出口型,他看懂了,沉聲到:“放過她?呵,放她去找她的阿景嗎?憑什么?她只能是我的”他的眼神冰冷帶著嗜血的紅,說完甩袖離去,明黃的帝袍不一會消失在夜色中。
天剛蒙蒙亮,就有宮婢端著東西朝這邊走來,我將她們攔在門外,只希望時間過的慢一些,再慢一些,希望她可以不用承受這些。這個皇宮實在奪走了她太多東西。
可這一刻始終還是來了。我親自為她挽了發(fā)髻,帶上鳳冠,點上紅妝,送她走出月璃宮,她心疼我的傷,沒再讓我隨行。我站在宮門口,眼看著她遠去,心上空落落的,仿佛她再也不會回來。
這皇宮說大也大,高墻林院,亭臺樓閣,氣宇軒昂,說小也小,仿若囚籠,諸多束縛。
我久久的坐在宮門口,看來往的宮人,看風起葉落,看灰蒙蒙的仿佛再也不會有陽光的天。
冷風襲來,我不禁裹緊身上的衣衫,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準備往宮內(nèi)走去,余光忽的督見一抹大紅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過來,鳳冠霞帔,不是洛洛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