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采姑娘的小蘑菇。
大黎村
葉國境內(nèi)黑岳山脈邊緣的一個小村子,有上百戶人家。
因為困居深山,沒有土地可以耕種的村民們只能依靠打獵和采藥來維持日常生活。
所幸,黑岳山脈是一座天然寶藏,靠著這一座天然的寶藏,家家戶戶都是采藥和打獵的好手,經(jīng)常能夠產(chǎn)出的完整的野獸皮和上百年的珍貴藥材。
每月都有不少的商鋪會從黑岳城來這里購買收購各種各樣的珍稀藥材和野味。
因此,大黎村非但不貧窮,反而是十里八鄉(xiāng)最富裕的村子。
不過,黑岳山脈山勢險峻,并且樹木茂盛,遮天蓋日,即使是正午時間走進去也只能感受到點點亮光,視野條件差的驚人。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村民進山打獵采藥說好聽點是在謀生活,說難聽點,那就是在玩命。
每個月都會有村民因為失足而掉下山崖。
在這些掉下山崖的村民當中,很少有能夠再活著回村的,絕大部分的甚至是連個尸體都找不到。
為了防止香火斷了,大黎村的村民都非常熱衷于生孩子。這也就導(dǎo)致了村里未成年孩子的數(shù)量非常的龐大。
一千多人的村子里,居然有三百多個可以在地上四處亂跑的孩子!
可惜,村子里的父母大多都是管生不管養(yǎng),平日里連一日三餐都不敢保證能夠讓孩子吃飽,就更沒有父母愿意舍得花銀子送孩子去讀書了。
但,這也并不能去過分的怪這些可憐的父母。
他們每天都必須為了生計進山去拼命,能夠活著回來就不錯了,哪還有時間再去管孩子了?
幸運的是,雖然村里孩子們大都沒有人管,但大部分的孩子懂事的時間都比較的早,很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幫助家里干活,分擔大人們的負擔了。
這也正應(yīng)了那一句老話——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傍晚,荼毒了一天的太陽,終于開始緩緩的消失在了天邊。
村里的孩子們也紛紛結(jié)束了自己一天的勞動,拿著晚飯和水,早早的就聚集在了村東頭的老榕樹下。
短短一刻鐘不到的時間里,他們就將大榕樹的周邊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在這個消息閉塞,道路曲折的大山深處,大黎村孩子們每天最開心事情,就是在結(jié)束了一天的勞累過后,聚集在榕樹下聽人講故事了。
講故事的并不是看上去十分有學(xué)問的老村長,而是一個和他們年紀差不多的半大小子,叫做張雨。
在大黎村民的眼中,張雨就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是村長在山上打獵的時候從山上撿回來的野孩子。
但只有張雨他自己知道,他并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他是一個實打?qū)嵉拇┰秸摺?p>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來到這個世界的,但他卻知道,“回家”的的道路已經(jīng)變得遙遙無期。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作為一個穿越者,他擁有屬于自己的金手指,而這個金手指也是他的回家的全部希望……
“雨哥來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榕樹前的孩子們立刻都閉上了嘴巴,用著熱切的眼神看向了那一個從村子里走出來的瘦弱身影。
張雨看著這百十來雙熱切的眼睛,臉上立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他慢慢的走到了榕樹之下,靠著榕樹坐了下來,緩緩的打開了手中的葫蘆喝了一口水,接著講起了昨天沒有講完的故事。
“……踩死了小蜘蛛的王寡婦走回了家里,絲毫沒有把那只逃跑的大蜘蛛放在心上?!?p> “畢竟,在這被深山老林包裹的村落當中,蜘蛛是很常見的是蟲子,只是那一只稍微大一點罷了?!?p> “回到了家,她看著已經(jīng)熟睡的兒子,立刻放慢的動作,躡手躡腳的爬上了床,挨著孩子準備睡下了?!?p> “可就在此時,門口卻突然傳來了沉悶的敲門聲?!?p> “砰,砰,砰”
那聲音,就像是來自于一顆正在跳動的心臟,無比的滲人?!?p> “王寡婦面帶不悅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快步走到了門口,一把就拉開了房門。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誰那么晚還來敲她家的門!”
“可隨著她打開了房門,她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房門什么人都沒有,只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在向著遠處快速的消失。”
“看到屋外空無一人的王寡婦,臉色蒼白的立刻關(guān)上了房門。
她雖然沒有看清楚剛剛門外晃過去的黑影究竟是什么,但她卻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好東西。因為,模糊間她卻意外的看清了那個黑影擁有數(shù)只血紅色的眼睛……”
這篇叫做蛛頭人的恐怖故事,是張雨上輩子在企鵝空間里看過的數(shù)千部恐怖短篇小說中的一部。
考慮到這些村里的孩子都沒有上過學(xué),文化水平普遍都不高,所以張雨不得不擅自改動,試圖用最簡白的語言來進行講述。
只不過,他的文化水平也并不是太高,改動出來的恐怖故事,聽上去總感覺有那么一些的幼稚。
萬幸,他所講述的對象是一幫子連書都沒有讀過的鄉(xiāng)村孩子。
面對他們,他肚子里的這點墨水,還是夠糊弄的了。
“時間來到了后半夜?!?p> “噗,噗,噗~”
“腐朽的屋門又被敲響了,模糊的黑影再一次出現(xiàn)在了窗戶的邊緣,王寡婦抱著孩子,顫抖著蜷縮在墻角,雙眼死死的盯著房門的方向,一點聲音都不敢發(fā)出來?!?p> “敲門聲響了一炷香的時間以后,就停止了,那個模糊的黑影也緩緩的從窗戶邊掠過,再度消失的無影無蹤。王寡婦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緩緩的低下頭去,想要看一看自己懷里的孩子?!?p> 說到了這里,張雨故意放慢了語速,并且讓聲音低沉的下去。
“她懷里的孩子睡得很香,嘴角還掛著笑,仿佛一點都沒有聽到剛剛那恐怖而又沉悶的敲門聲?!?p> “看著他熟睡的樣子,王寡婦那不停跳動的心,終于開始逐漸的平靜?!?p> “她用手裹了裹身外的棉被,就準備這樣靜靜的抱著孩子坐上一夜?!?p> “突然,她的手突然停在棉被上,快速的低下腦袋,向著懷里的孩子看了過去?!?p> “一,二,……三,四……當她數(shù)完數(shù)的時候,整個人卻再也忍不住的劇烈顫抖起來。”
“因為,她懷里孩子的臉上,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多長出了八只眼睛,密密麻麻的擠滿了整張臉?!?p> “而仿佛也像是感覺到了來自于王寡婦的目光,原本熟睡的孩子開始蘇醒,十雙血紅的眼睛也緩緩的睜開了?!?p> “王寡婦嚇的是驚魂失色,一把就將懷里的孩子給拋了出去,手腳并用的就向著門外逃了出去。”
“可她才剛打開房門,就一頭撞在了一個冰冷的胸膛上。”
“她顫顫巍巍的抬起了頭,再一次看到了那些紅色的眼睛?!?p> “這一刻,她認出了這些眼睛……是那只大蜘蛛的眼睛?!?p> 正講到關(guān)鍵地方的張雨,卻猛然閉上了嘴巴,并順帶著合上了手中的葫蘆,站起身來。
“時間不早了,今天就到這里了,下次再繼續(xù)!”
“啊~雨哥,再講一點嘛!”
“是啊,雨哥,俺們還沒聽夠呢!”
完全不理睬小聽眾們的要求,張雨自顧自的拎著葫蘆走進了村子。
這篇鬼故事的代入感并不是很強,但張雨卻也壓根兒就沒想著要讓孩子們嚇得嚎啕大哭,他講這篇故事的原因,是有另外的目的。
現(xiàn)在時節(jié)屬于盛夏的末尾,正是各種各樣昆蟲繁殖的時候。而大黎村的周圍有一種能長得很大的的黑蜘蛛,這種黑蜘蛛并不咬人,但是繁殖速度非常的快,一天不管就會爬得到處都是深受大黎村村民的厭惡。
畢竟,誰都不想自己在吃飯的時候突然咬到一只烏漆抹黑的大蜘蛛。
有著這一層厭惡感,大黎村的村民們只要看見黑蜘蛛,即使蜘蛛只是路過,也會上去踩上一腳把蜘蛛給踩死。
而張雨也正是抓住了這一點,才故意講這個有關(guān)于蜘蛛的鬼故事。
畢竟,在大黎村又有誰沒踩死過一兩只蜘蛛呢?
晃悠著葫蘆,張雨回到了村長家,和正在院子里喝酒的村長打了一個招呼,張雨這才回到了自己的土屋子。
老村長是個六十多歲的小老頭,有很七八個孩子,不過卻沒有一個在他的身邊,反而全都在十幾個山頭以外的黑岳城當中做生意。
因此,老村長家里的空房間雖然很多,但現(xiàn)在卻就只住了他和張雨兩個人。
至于老村長的老伴……張雨從沒見過她,聽老村長講,她已經(jīng)離世很多年了。
但張雨卻能夠從老村長的眼神之中感受出來,他的這位老伴應(yīng)該還活著。
只是,可能老村長他永遠都見不到了。
坐在土炕上,張雨再度打開了手中葫蘆。
只有他能夠看到的濃郁黑氣,快速的從葫蘆口噴涌而出,在空中形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黑霧蜘蛛。
從這只怨念蜘蛛的分量上不難看出,剛剛還是有不少的孩子們被嚇到了,不然是絕對不可能收獲這么多恐懼本源。
“啾咪~”
耳邊傳來的聲音讓張雨翻了一個白眼,他低頭向著聲音來源看了過去。
發(fā)出這個聲音是一個紅色的蘑菇小人。
這個蘑菇小人只有拳頭般大小的,整體都是紅色的,但在那紅色之上,卻還有著無數(shù)白色的小點點。
它的外表,不用看就知道就知道,它絕對是吃完就能讓人立刻躺板板的毒蘑菇。
“啾咪~”
見到了張雨將目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蘑菇小人立刻高興地跳了起來。
它揮舞著只有指甲蓋大小的竹籃子,向著張雨展示著自己今天的收獲。
只是,它在展示的同時,目光卻一直都沒有離開空中那個活靈活現(xiàn)的黑霧蜘蛛。
【采姑娘的小蘑菇】
【源頭:它的誕生源自于無數(shù)個孩子的噩夢,畢竟沒有任何一個孩子不會去害怕自己的腦袋會被一個蘑菇人像是采蘑菇一樣的被采走?!?p> 【本質(zhì):這是一個貪心的小家伙,喜歡收集一切有意思的東西,它可以把它見到的一切都全部采走,前提是體積只能和它一樣大。】
【弱點:所有的蘑菇最害怕的當然是被采走嘍!】
【共享:借用它的能力,每分鐘都會損失五倍的壽命?!?p> 伸手給這個小家伙撓了撓癢癢,張雨接過了它的小籃子,看了一眼籃子里密密麻麻的螞蟻腦袋,滿意的拽了根最粗大的蜘蛛腿下來遞給了它。
等價交換
即使,這個小家伙是他親手培育出來的,他也不能慣著它。
畢竟,好習(xí)慣是要從小養(yǎng)成的。
“啾咪,啾咪~”
捧著霧氣繚繞的蜘蛛腿,小家伙一邊開心的跳著,一邊不停的發(fā)出愉快的叫聲。
足足蹦跶了好一會兒,才坐到了一邊,開始啃起了手中的蜘蛛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