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不是讀書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高氣爽爬山去,收拾冬裝好過年?!狈杰耙贿厯u頭晃腦地念著打油詩,一邊整理著住校用的衣物。
張桂蘭也在一旁里里外外地忙碌著,時不時遞上一兩件日用品,恨不得把家都給方馨搬了去。
又是一年開學(xué)季。按照學(xué)校的規(guī)定,從這一學(xué)期開始,方馨進入強制住校模式,只有周末可以回家。
從小乖巧獨立的方馨,各方面不用人操心,就是小時候比較弱的體質(zhì),在進入青春期后,也有了很大的改觀。
只是想到之前的那幾封情書,沈默又有些惴惴不安。
畢竟朝夕相處,又都是青春韶華;春心蕩漾,日久生情都是常有的事。若要做到發(fā)乎情而止乎禮,就不太容易了。
猶豫再三,沈默還是把方馨叫到了自己的臥室里。
“默姐,何事?”方馨雀躍得像一只歡快的百靈鳥。
“你長大了,有些話我們敞開來說?!鄙蚰毤氄遄弥朕o,方馨有多敏感,她早已見識過了,“少女懷春,我也有過?;旧倥袔讉€追求者,也是個人魅力的表現(xiàn)。你是個優(yōu)秀的女孩,我也為你驕傲?!?p> “默姐,別繞彎子,你這還烏云密布呢,我可沒見有多敞亮?!狈杰按蛉さ?。
沈默面上配合著笑了笑,手心卻沁出汗來。
“很多男生追你嗎?可有心動的對象?”沈默干脆正面出擊,找尋著自己在“夢訪花季”時,跟同齡人說話的感覺。
“還行吧。有那么幾個。”少女的虛榮心讓方馨傲嬌地揚起了下巴,“不過他們都太幼稚了,入不了我的眼。”
“那你喜歡什么類型的呢?”沈默順藤摸瓜,故作輕松地問。
“又高又帥,成熟穩(wěn)重,還幽默。比如像江醫(yī)生那樣的就不錯!”方馨越說越高興,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
沈默心中大駭,面上卻波瀾不驚。她雙拳緊握,指甲深深摳進肉里,迫使自己云淡風(fēng)輕。
“我覺得同齡人好一些。有共同的圈子,共同的話題和共同的未來?!鄙蚰X得自己擠出來的笑容估計比哭還難看,“對你來說,江海洋那樣的老了些,誰知道他結(jié)沒結(jié)過婚呢?說不準孩子都和你一般大了?!?p> “默姐,你好像對江醫(yī)生很排斥啊。按情理分析,難道你們年輕的時候有過一段……呃……意難忘?”方馨瞇著眼睛,一臉八卦地靠近沈默;生生地把“奸情”二字換了個體面的說法。
“瞎胡鬧!我跟他沒什么可說的!”沈默用食指點了點女兒的額頭,繼續(xù)告誡說,“現(xiàn)在應(yīng)以學(xué)業(yè)為重,如果真有心動的對象,可以把目光放在未來。待數(shù)年之后,若是有緣,定會走到一起的?!?p> 見方馨不說話,沈默繼續(xù)趁熱打鐵道:“人這一生會遇到很多人,很多事。你現(xiàn)在覺得很對眼的人,在時過境遷之后,可能會有另一種完全不同的看法。所以,守住自己的貞潔,那是給未來丈夫最珍貴的禮物。”
方馨低頭沉思,驀地抬頭,滿眼壞笑道:“默姐,你的第一次給了我堃哥嗎?”
“那還用說!你看他把我跟寶似的捧著,不就是因為我比他小了好幾歲,還冰清玉潔嘛!這男人啊,哪一個沒有點兒處.女情結(jié)?你呀,多學(xué)著點兒!”沈默厚著臉皮給女兒進行性.教育,從臉頰到耳根子都臊得很。
“婚前還是婚后?”方馨越問越大膽,恨不得早生那十好幾年,一路見證父母的愛情故事。
“死丫頭!還沒完沒了啦!我像是那么開放的人嗎?”沈默覺得自己連腳趾頭都快著火了。
“像!”方馨毫不猶豫地蹦出這個字后,便大笑著一溜煙地逃出來房間。
沈默也沒有追出去的意思,只希望這樣的談話,能讓女兒守住戀愛的最后一道防線,不給人生留下遺憾。
“江海洋……”回味著女兒方才的話,沈默眉頭微皺。
顯然,方馨對那個人的印象太好了些;這讓沈默隱隱有些不安。
這個“死而復(fù)生”的人,總讓她覺得哪里怪怪的。所幸的是,這半年來,此人沒有再出現(xiàn)過。若是各自安好,也不枉她當(dāng)年費心地出手相救。
沈默壓了壓內(nèi)心深處的不安,提醒自己不要杞人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