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從地上爬出來的行尸佇立在距離兩人十多米的地方,它們沒在靠近,卻好似生動的觀眾一般,細(xì)致的打量著眼前這場精彩的戲劇。
與此同時,天空上的云層似乎更濃重了幾分,黑壓壓的行尸們仿佛海洋一般流淌在森林的每一個角落。
每一寸土地都被它們所占領(lǐng),僅剩下那處一兩百平方米的地方被圍成了一個圓。
周啟陽與劉安尋兩人就好像是決斗場上的選手,被行尸們打量著。
沒有山呼海嘯般的吶喊,沒有歇斯底里的咆哮,一切都顯得那么平靜,平靜到周啟陽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他在回憶。
曾經(jīng)的一幕幕都仿佛電影一般在腦海之中快速播放著,那速度跨越了時間的緯度,似乎從不被時間所約束。
妻子似乎從來都沒有笑過,但她的每一個動作卻又充滿著對自己的溫柔。
或許每一個人都渴望自己是完美的:小學(xué)是別人家的孩子,初中是那個學(xué)校的孩子,高中是那個地區(qū)的孩子,而大學(xué),則是那個發(fā)表了論文的孩子。
直至進(jìn)入社會,也是那個站在社會高層,手握財富的人。
誰不渴望呢?
誰又喜歡碌碌無為的生活呢?
可是想要改變它,卻難如登天,人生來不平等,自己為何去埋怨那么多呢?
既然出生之后命運(yùn)就已經(jīng)敲定了未來,那為何還要進(jìn)行改變呢?
他曾經(jīng)在不斷尋找這個答案,為此迷茫過、痛苦過,頹廢過,悲傷過......
可現(xiàn)在,他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生存為野獸之路,生活為智慧之路,生命......則是前進(jìn)之路?。?!
不畏艱辛,不怕一切,不懼生死,直至前進(jìn)到看透,直至前進(jìn)到看破,直至走不動了,直至踏入墳?zāi)埂?p> 這便是生命,這便是他所悟之理。
耳聽腳步即將靠近自己,他猛然睜開了雙眼,曾經(jīng)的頹廢與怯懦一掃而空。
他已經(jīng)活了三十多歲了,多多少少看透了這個世間,既然如此又有何好留念的呢?
放手一搏吧!
他微笑的看向自己身旁,那道倩影似乎又浮現(xiàn)了出來:
“為什么要后退呢?張嵐?我相信你一直存在,即便你是我創(chuàng)造出來的,也是真實的。
你相信我嗎?”
他似乎看到了那倩影點頭,周啟陽的笑容越發(fā)璀璨了,就好像一位看破紅塵的僧人。
他笑的坦蕩,笑的自然,沒有任何官場上的虛情假意。
當(dāng)他扭過頭,卻只聽到一道破空聲傳來,劉安尋的匕首早已抬起,T桖下隆起的肌肉肉眼可見,一看便能得知其沒少鍛煉。
卻見少年面露癲狂,扭曲的面容上帶著貪婪地笑容,更加讓人心寒。
劉安尋的右腿猛然用力,那用來支撐他全身力量的右腿朝地面狠狠一踏,腳掌牢牢的扎在地面上,隆起的肌肉緊繃起來。
他全身的力量從地面而起,在發(fā)達(dá)的小腿肌肉上夯實,如同電流一般傳導(dǎo)至腰部,隨后從右臂的肌肉上泄洪而出!
那匕首來勢洶洶,周啟陽卻面不改色,那笑容依舊溫暖,充滿神圣。
他呼吸平穩(wěn),沒有絲毫繚亂的跡象。
只見他猛然朝后彎腰,閃爍起金屬色澤的匕首緊貼著鼻尖劃過,僅差絲毫就能將他的鼻子給削掉!
這無疑是一次驚險而又刺激的嘗試。
但在周啟陽看來,他的妻子仿佛永遠(yuǎn)支持著他一般,不嫌貧苦,不離不棄。
而剛才,正是她把自己朝后拉去,兩者相視一笑,就好似這是一場舞蹈。
他們兩個是舞臺上的演員,用驚險的刀刃來演繹,用彼此的生命來綻放。
朝后彎腰而不倒這個動作他在平時是不可能做出來的。
但如今,一切不合乎常理的東西似乎都變得平常拉起來。
劉安尋目露兇光。
他身子扭動,狠狠一個踢腿朝著周啟陽的襠部踹去,沒留絲毫余力。若是被這一腳踹到,起碼要斷子絕孫!
這毫無意義是一場實力對等的戰(zhàn)斗,但從身體上的狀態(tài)而言,雙方其實都差不多。
周啟陽傷口開始流血,即便之前用衣服緊緊的扎起,但劇烈的運(yùn)動卻顯得包扎毫無用處。
劉安尋的反應(yīng)雖然快速,卻也有了顯著的遲鈍。
昨夜與周啟陽廝殺便以耗費(fèi)了許多精力,更何況今天的追殺,此刻的廝殺。
他的大腦已經(jīng)不允許他興奮了,但似乎有股力量在透支著他,此刻就仿佛有無數(shù)根絲線從某個角落飛出,刺進(jìn)了他的身體之中,操控了他的靈魂。
無論墨涵在寵物空間中如何呼喊,也無濟(jì)于事。
幼蟻們似乎也被影響了,它們紛紛匍匐在地上,頭垂的很低,就仿佛在迎接自己的“王”一樣,充滿了敬畏與害怕。
激烈的交戰(zhàn)進(jìn)行著,雙方打的有來有回,但周啟陽始終面帶笑容的看向空氣,哪里似乎有著他的妻子。
至于那群行尸,則是目光暗淡,不知所措的胡亂走動著。
可是距離卻始終保持在十米開外。
似乎有某種禁制一般,讓他們無法靠近,無法對任何東西造成破壞,只有狂潮般的臭味彌漫開來。
劉安尋兩人卻似乎都沒有察覺一般,沐浴著小雨,在暗夜下你來我往,和周啟陽“友好”的交流著。
兩人的狀態(tài)越來越差了。
劉安尋不知何時恢復(fù)了神智,但揮動匕首的速度卻越來越緩慢。
周啟陽同樣如此,即便再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動作,也無法阻止他的傷口繼續(xù)流血。
兩人突然默契的停下了攻擊與躲避的動作,似乎提前約定好了一般,卻讓“觀眾”們?yōu)橹畟?cè)目。
他們都透支了……
這場戰(zhàn)斗的勝負(fù)已分,劉安尋只不過是精神上的透支。
但周啟陽卻不同,他的鮮血已經(jīng)流失到即將昏迷。
劉安尋只感覺頭重腳輕,只能順其自然的蹲下緩緩躺在了地上,抬頭看向無盡漆黑的天空。
樹葉不在響動,似乎一切都平息了。
他此刻僅剩下一個念頭:“這就是被欲望所操控的感覺嗎?”
不知過了多久,周啟陽閉上了雙眼,一切都好像被他摒棄了,而不是世界拋棄了他。
死前,他的手掌靜靜的放在草地上,程握手姿勢。
或許真的應(yīng)允了那句話:“殺人者,人恒殺之?!?
萬筆扎心
新書:“我已被塵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