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六指琴魔

　　“沒錢？”六指喬瑟笑了，臉上居然閃過一絲得逞的表情，“沒錢還敢學(xué)人聽音樂？不覺得你這樣的窮屌絲根本配不上本吟游詩人高貴的曲目嗎？”

　　司白陸無語地看著這個自以為是的家伙，見對方?jīng)]打算放過自己，便冷著聲音問道：

　　“你到底想怎么樣？”

　　“想怎么樣？”

　　六指喬瑟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和其他吟游詩人不同，我的表演都是收費(fèi)的。

　　“既然你沒錢支付聽曲子的錢，那這樣吧，你剛剛侮辱了我的曲子，就跪下親吻一下我的鞋尖，我就原諒你之前的無禮，也免除聽曲的費(fèi)用了?！?p>　　“哈？”司白陸轉(zhuǎn)正身子，像是看著傻子一般看著對方，“你確定你腦子沒有被丘丘人狠狠地踢過？”

　　說到這里，司白陸伸手撣了撣胸口莫須有的灰塵，故意露出胸口的徽章給對方看到。

　　然而六指喬瑟卻像是沒有看到一樣，依舊趾高氣昂地露出夸張的笑容：

　　“開玩笑？誰特么跟你開玩笑？這是我六指喬瑟獨(dú)有的規(guī)矩，你欠我錢，就得按照我的規(guī)矩來！”

　　“那我要是不呢？”司白陸也被對方惹出了火氣，上前一步，身體周圍的水元素微微蕩漾，使得空間都出現(xiàn)了視覺上的扭曲！

　　面對如此聲勢赫赫的壓迫，六指喬瑟額頭滲出幾滴冷汗，雙腿也微不可見地哆嗦了一下。

　　然而不知什么原因，他居然一咬牙，主動把臉湊到司白陸面前，用手指點(diǎn)著自己的臉頰：

　　“來來來，往這兒打！打！看看你特么能不能把老子打死！”

　　不待司白陸做出反應(yīng)，他身后突然傳來嘩啦啦的桌椅晃動聲，一個個酒鬼壯漢站了起來，全都怒目圓睜地看著他。

　　這種情況下，剛剛給司白陸引路的侍女不知什么時候悄悄離開了，也沒有酒保來阻止隨時可能爆發(fā)的沖突。

　　而在二樓圍欄邊，帶著海盜眼罩的男人正端著一杯蒲公英酒，饒有興致地看著下方的騷動，絲毫沒有出手制止的意思。

　　感受著周圍人的敵意，司白陸突然意識到，今晚有些單刀身赴鴻門宴的意思了。

　　那個凱亞，絕不是表面看起來那么友善。

　　面對著周圍人的威脅，司白陸沉默在原地，思考著應(yīng)對之策。

　　這時候如果他真對六指喬瑟這個腦癱出手了，哪怕身后一群酒鬼全都上，以他現(xiàn)在的實(shí)力不說全部打倒，至少自保是沒有問題的。

　　退一萬步說，就算自己被打死了又如何？反正還可以重生。

　　雖然可以這么不負(fù)責(zé)任地想一想，但是能不死，司白陸自然不會去主動尋死。

　　且不說下一次重生的時間和地點(diǎn)不知道在哪兒，重生后現(xiàn)在所擁有的這些能力是否還存在就是一個重大的問題。

　　所以他的處境現(xiàn)在非常尷尬，能不能完美解決現(xiàn)在的事情，也許會影響他接下來在蒙德城的生存環(huán)境。

　　在沒有其他辦法也沒有外援的情況下，司白陸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借助嘴遁的魅力了……

　　“怎么？不敢打了？你這種慫包也就只會裝腔作勢罷了。還不是廢物一個？就你這樣的垃圾，也配聽我的音樂，也配穿游擊小隊(duì)的隊(duì)服？也配來這里喝酒？別丟人了！”

　　六指喬瑟不停地譏諷，臉上的表情愈發(fā)像一條瘋狗。

　　不過司白陸反而逐漸冷靜了下來，突然抬起手，把六指喬瑟嚇得脖子一縮。

　　然而接下來他只是把手放在了對方肩膀，輕輕拍了拍，聲音溫和地說道：

　　“我確實(shí)是個慫包，也確實(shí)是個廢物。甚至不配穿游擊隊(duì)員的服裝……但是我從沒有侮辱閣下音樂的意思。

　　“我在璃月就聽說過閣下曾經(jīng)的大名，六指喬瑟，甚至在我們那邊，還有‘六指琴魔’這個霸道的稱呼和傳說，曾經(jīng)的你，在蒙德乃至整個大陸都聲名赫赫！”

　　聽到這番突如其來的莫名恭維，六指喬瑟愣住了，“六指琴魔”這個詞，像是一道新鮮的血液，注入到他靈感干枯的心臟里，開始逐漸散發(fā)出令他內(nèi)心顫抖的能量。

　　“我本以為，傳說中的琴魔大人會是一個高高在上，但又溫柔可親的神話般的人物，我本以為，琴魔大人的曲子會如天籟之音，讓人一曲忘懷，肝腸寸斷……

　　“然而今天，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嗎？”

　　一句句似褒實(shí)貶的話像一根根刺，一點(diǎn)一點(diǎn)插進(jìn)六指喬瑟的心里。

　　六指喬瑟呆在原地，腦中突然浮現(xiàn)自己當(dāng)年靠著獨(dú)特的六根手指，突破生理障礙，在蒙德城贏得大批粉絲時的光輝場景。

　　然而后來，他迷失在了萬人奉承、紙醉金迷中，不愿意再努力提升自己，演奏的曲目很快便被時代所淘汰。

　　而他卻把自己失敗的原因歸結(jié)到其他的吟游詩人身上，甚至是歸結(jié)到聽眾身上，認(rèn)為他們聽不懂自己優(yōu)美的曲子，他們不配聽自己的曲子，卻從來都沒有考慮過自身的問題。

　　而此刻，眼前這個青年，居然也是自己曾經(jīng)的萬千粉絲之一，似乎還非常崇拜自己。

　　尤其是“六指琴魔”這個稱呼，他實(shí)在太愛了！

　　而他這個被崇拜的人，剛剛居然劈頭蓋臉的辱罵自己的粉絲。

　　饒是如此，對方居然沒有回罵他，甚至沒有露出太多不敬的神色……

　　六指喬瑟越想越愧疚，越想越覺得對不起眼前這個青年，即便有人塞給他錢讓他故意找這個青年的茬，他現(xiàn)在也不愿再掙這份黑心錢了！

　　攥緊的拳頭微微顫動了兩下，六指喬瑟像是下定了決心般長舒一口氣，隨后對司白陸低下了高傲的腦袋，語氣誠懇地道歉道：

　　“對不起，是我讓你失望了。我剛剛彈得曲子確實(shí)跟廁所里的蛆一樣扭曲而又難聞。我剛剛罵你的話并不是心里話，你就當(dāng)我放了個屁，別往心里去！”

　　看著六指喬瑟微微濕潤的眼眶，司白陸心中挺驚訝的。

　　他本想著以柔克剛，讓對方意識到自己丑惡的嘴臉，能夠收斂收斂自己狂妄的態(tài)度，之后他才能繼續(xù)施展話術(shù)。

　　然而自己剛剛的話似乎直接刺到了對方的痛處，又因?yàn)橛玫氖呛迷?，反而激起了對方自?zé)的心理，讓對方深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眼前這個家伙，好像不是無可救藥的蠢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