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
彥都的朝霞格外紅潤。
庭院里百花低著頭,院子外面是一大早沾滿菜攤子的販子,喲呵聲不斷。
空氣新鮮,君似娜說是要出游打獵,彥謙很樂意,特地休朝陪她前去,幾乎沒有大臣反對。能收納一名是非弟子已是不易,何況是擁有圣劍的。
彥謙城外的皇家狩獵場,里面有各種珍奇野獸,就是平民百姓也能來此,不過要在規(guī)定時間里,正巧今日就是狩獵場開放之日。
來這里的人都必須來得早,因?yàn)閬硗砹艘词谦C物被打光了,要么是全被嚇跑,除非有那個身懷絕技或是不想活命的才會被人打到后領(lǐng)走。
兩人一起看到一豪豬,彥謙指了指,恭讓道:“娜娜,你先來”
她拉緊弓弩,箭已上弦,瞇著一眼正要射去,可彥謙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他看著君似娜通紅的雙手發(fā)愣,君似娜很不適應(yīng),竟連忙收起弓來將手背藏起,就在這時,彥謙似乎明白了什么。
“離開太久,水土不服了?!?p> 他淡然笑道:“沒事吧,要不我們?nèi)タ创蠓???p> “不用了?!彼f道,于是轉(zhuǎn)移話題,繼續(xù)說:“那只豪豬跑了,快追!”
于是彥謙騎馬緊隨其后,路上的人竟一時多起來,聚在一塊議論。
他是便衣出行,普通百姓根本不認(rèn)識他,他們兩人好奇下馬,擁入人群,經(jīng)打聽,竟是一剛從城外來狩獵場的人在路上見一批軍隊(duì)向彥趕來,看著裝是彥軍。
君似娜有些激動,卻掩藏起來,裝作沒聽到,說了句:
“彥謙,追豪豬去?!?p> 彥謙故意放慢腳步,一邊聽著他們議論。
“那你慌什么?你也太膽小了吧!”人群中有人笑道。
“可領(lǐng)頭的卻是凌國典慶守城大將方邊??!而且今天剛好沒上朝,這是不詳征兆啊!”
“哎!你這俗人,以偏概全。據(jù)我聽說,是凌國的一個叛徒前日向彥王借兵,準(zhǔn)備反叛,被典慶大將斬殺,至于他為什么帶彥軍回來,據(jù)說是想將這些士兵入手歸還好投靠彥國??!”
彥謙及君似娜停住了腳,他不經(jīng)意看了君似娜一眼,于是咳了咳:“亨亨!你們在此議論什么!”
一副帝王的架子又?jǐn)[出來了,他拔出腰間寶劍,眾人便一下認(rèn)出了他,紛紛下跪喊道:“我等不知彥王在此,道聽途說,不敢隨意評論。”
“都起來吧,我暫且回去處理一下,你們該玩玩?!?p> “恭送圣上!”
彥謙轉(zhuǎn)身看去,正要上馬卻發(fā)現(xiàn)君似娜早已騎馬奔馳走了,他更加堅信他的猜測了。
于是快步緊追,一邊喊道:“娜娜先等等我!等等我!”
兩人一路奔馳,不一會兒就到了城門口。時機(jī)把握的剛好,他們剛登上臺,方邊就攜一支六七百人組成的軍隊(duì)趕到城下。
君似娜仔細(xì)巡視下面這行人,洞察著眼前這一幕,臉越來越紅。
方邊正說著什么:“彥王,我?guī)П皝硗丁?p> 話沒說完,四箭射出,帶著方邊的四肢固定在一大樹上,隨后拿出冰箭,像對待仇人一般的眼神凝視著他。
“彥王,不要?。 ?p> 語音剛落,冰箭射入他的胸脯,無聲死去。射冰箭所要的力度遠(yuǎn)遠(yuǎn)大于普通木箭,彥謙看著她的手被勒出血,一滴一滴落在城墻上隨后翩然下城,左右尋視一番,竟倒下失聲痛哭起來。
彥謙見此,即刻下城去了,他欲言又止,但不得不說:“娜娜,自有天命,不必如此?!?p> 說完,又一支一百人左右組成的彥軍趕來,兩人站起看著遠(yuǎn)處那批鐵礦,一領(lǐng)軍前來交差道:“這是方將軍給你帶來的兩成鐵礦,還有八成留在凌,不便攜帶,還請彥王寬恕?!?p> 午后的陽光很刺眼,照得人很心煩意燥,這時在外行走的人定是汗流浹背,更不必說是在外干活的人了。
彥謙剛到采花,各式各樣的,一身花的清香,這花準(zhǔn)備送給君似娜的,見心灰意冷,將花伸至她的眼前。
未曾理睬,彥謙一手放在她的肩上,想要抱她入懷,大概是種安慰,可卻被君似娜給躲閃拒絕了。
他苦笑道:“娜娜,我就這么?!睕]能說下去。
“生死在命,只能怪他自己不會保護(hù)自己,你說是嗎?”
依舊沒有做聲。
門外傳來敲門聲,并伴隨道:“生死在命,可巧了,我的命總是這么好!”
熟悉的聲音。
不知為何突然風(fēng)起了,一個原原本本的李拾柴站在門外,全身濕透,揉了揉眼,想必是汗流進(jìn)了眼里。這一陣風(fēng)吹得涼快。
李拾柴自然不愿白白錯過,于是雙手展開,像叉開枝干的大樹。就在這時,君似娜竟跑起撲向李拾柴,緊緊抱著他。他自然是一臉茫然,尷尬地與彥謙對視一番,將她掙脫開。
“你這是干嘛?我這都一身臭汗了,別堵在門口,讓我進(jìn)入,想熱死我?”
她站在一旁靜默著,不好意思地說了句。
“對不起?!?p> 李拾柴走進(jìn),隨他們兩人坐在一起談話。
“彥謙,你的兩成鐵礦到了?!?p> “怎么?這不是我應(yīng)得的?”從彥謙的語氣中聽不出負(fù)面情緒。
“彥軍的確訓(xùn)練有素,我將這一千精兵還給你。”
“什么意思?”
“娜娜還是得跟我走?!?p> “你已簽了文書還想跟我要人?”
聽到這,君似娜有些欣喜也有所顧忌。
“你看清楚,我承諾的是將君似娜留在彥,并沒有說期限,要是找七國最公正的契約兌現(xiàn)組織評判,我也能隨時將她帶走?!?p> 彥謙嘴角微氣,竟讓君似娜有些不安:“李拾柴,你以為我看不出你這文書中的貓膩嗎?”
他臉色凝重起來,被識破了,他也承認(rèn)確實(shí)有賭的成分在內(nèi)。
彥謙得理不饒人,爭辯道:“就憑你這模棱兩可的契約承諾,加上你用虛假契約文書企圖偷天換柱,就能讓你輸?shù)煤軕K?!?p> 三人頓時都明白了,彥謙用的竟是假的文書,想以此來限制李拾柴。
“把你嚇著。雖不是什么君子,但也不是什么小人?!?p> 彥謙將這文書卷起,隨手放在燭火上,不消片刻這文書就化為灰燼消失無影。
“彥謙,你這是?”李拾柴很不解,他剛為自己的處境擔(dān)憂著,現(xiàn)在卻什么也沒了。
“你就當(dāng)做是我的一份縱容。”
剛說完,就有一陣敲門聲傳來。
“大人,剩余的礦石全都運(yùn)回來了,請你清點(diǎn)?!币蝗砼纂械哪贻p人趕來傳話。
君似娜覺得他有幾分熟悉,頓時想起,他就是王三。
李拾柴厚著臉皮說:“既然你難得縱容一次,那就縱容到底,我這批鐵礦儲存在彥怎么樣?”
“不得不說,這超出了我的意料。我也就只能在文書上做做手腳了?!睆┲t長嘆一聲,發(fā)出此等感嘆,他這時明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同時明顯是在敬仰李拾柴的能力。
李拾柴借彥軍奪取曠世,并以方邊通敵賣國為由讓彥有了機(jī)會讓大規(guī)模軍隊(duì)闖入。并在他將礦石運(yùn)往彥國時,有人擔(dān)心他再有反心,于是果斷殺之,礦就這樣合情合理地送到了彥,李拾柴再以其中兩成作為看護(hù)費(fèi)保管在彥,再無凌夜寒壟斷之憂。
可謂一石三鳥。
將凌夜寒軍政力量削弱,借機(jī)提拔新人任免典慶守將,同時收獲了大批鐵礦,最后拉近了彥謙與曠世的交情。
“李拾柴,凌國人民愚鈍,高層腐敗,人才稀少,何不來彥,這里民風(fēng)淳樸,官吏正直。我讓你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國?還有,如果這樣,曠世也能留在彥,只要你們一心為彥,我為你們提供一切所需的物質(zhì),并且不干預(yù)你們行事,如何?”
聽上去確實(shí)誘人,李拾柴點(diǎn)了點(diǎn)頭,但仍婉拒道:“凌雖弱邦,但必有可行之路!彥謙,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我會鎖上這批鐵礦,防止是賊盜偷去卻讓我懷疑到你頭上?!?p> 彥謙點(diǎn)了點(diǎn)頭,尊重他的意見。
并且不久后在城門口送別李拾柴及君似娜兩人,并在臨時囑托道:“照顧好娜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