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極比大人們起的還早,天剛蒙蒙亮,極就去石碑前臨摹了。
極趴在石碑前,仔細刻他的字。昨天搗鼓了一天,他已經寫了一大半,還剩幾百個字今天倒是應該能刻完。
極為了學書看病,可謂是拼盡全力。
“呼!”
極用小刀在竹片上刻了些字后,又吹掉上面的一些木屑,仔細檢查下,看有沒有什么寫漏的地方。
卻不知什么時候自已的身后站了個人。極沒發(fā)現,還自顧自的寫字。
白衣素履。頭戴七簇白花,不知花名。青絲縷縷,風至未至。滿頭落發(fā),盤頭二三,金木為簪。云紋厘米,虎虎生威,神和不拘,顧盼自若。動時若風起揚枝。
是神光天女,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極后面。
極,沒有發(fā)現,還在寫他的字。
“呼!”極長出了一口氣,抹了一把微汗。
“還有多少個字???都抄這么多了。還沒一千個字嗎?”極自言自語。
太陽日出二刻了,都還沒抄完。
神光天女,聽了極的自言自語。只是呵呵一笑。
極聽見有笑聲,轉過身看見了神光天女。
神光天女!
這個在夢里教他捉魚的神,現在正站在他的面前??此麑懽?。
“我又做夢了?”極摸了摸他的臉。又捏了捏。沒做夢啊,早上不是起床了嗎。怎么會做夢。
“你沒做夢,這是現實!”
神光天女開口了,她拿起極刻字的竹片看了看,手指摸過極刻的字。若有所思,如果仔細看的話,她手指摸過的字,射出一道道金光,但是很快消失了。
“神光天女,有八頭怪?!?p> “你能打贏八頭怪對吧?”極問道,極想起了祭司的話,打贏爻伯的八頭怪,這時他就忘記了刻寫碑文的事。
“八頭怪?”
“你是說弋澤!”
神光天女蹙眉,翻看竹片,帶動了衣袂。微風拂面,風過,青絲才徐徐起舞。
“把爻伯打跑的八頭怪。”
八頭怪叫弋澤嗎?極心中疑惑。
“那就是弋澤了,九神山被它占領。九神山主玖怡明不知去那了,家都不管了?!?p> “打不打得過不知道,沒打過。”
……
神光天女也沒把握嗎?
“還有你打不過的怪物嗎?”極問道。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世人要分三六九等。神亦然如此?!?p> “弋澤不是一般的怪,它的主人可能不是神明?!?p> 極聽得,迷迷糊糊,不明所以,還不是很能理解這番話。
“那……”極也不知道該怎么問了。出了部落里的東西他還理解不了。
神光天女撿起地上剩下的竹片都看了看,自言自語道:
“奔牛族啊……在我這上千年了!”
神光天女似乎有些感慨,把竹片整齊的放下。然后就消失了,對,就是消失了,留下一片云彩,像云朵一樣緩緩消散。
走了?
極撿起地上的竹片,呆呆的看了好久,回過神來。繼續(xù)抄寫他的碑文,他不是很理解神光天女的話。
“兒子,碑文抄完了嗎?”這時極媽媽的聲音響起。
“媽媽。”兒子走過去抱住了媽媽的大腿。
“爸爸呢?”
“還在睡呢,讓他多睡會,他的傷還沒完全好!”
瀧睡醒,就發(fā)現兒子不見了,想是抄碑文去了。不放心,就過來看看。
“媽媽你看見神光天女了嗎?”
沒有啊,你看見了?”
“是啊,我看見她了,就在剛才!”
神光天女不是只有祭祀的時候才會出現嗎,這會怎么出現了,兒子該不會說的是石碑上的畫像吧。
沒過多久山也過來了。
昨天說好的陪兒子刻書。今天天都睡到大中午了。誒!去看看兒子刻得怎么樣了。
爻伯那一掌打得山五臟俱傷,不是一時半會能好的,即使吃了瑯軒樹的果子。
山看了看兒子寫得竹片書,看上去還不錯,除了稚氣了點,字跡清晰可見一。
“有進步,越寫越好了。”
爸爸咂嘴,受了表揚的極忍不住高興了一把,奮筆疾書。
這些字,刻著刻著,讓他越覺得有意思,每個字雖然都有筆畫,但連起來就是像是一副畫。就是琢磨不出畫的什么。這樣看起來還算是簡單。
極全部把字刻寫完已經日落,差不多日出五刻。奔牛族沿用古人計時習慣,一晝夜總分為十二刻。如果按太陽出現計時,這樣的計時方法一年里并不均勻。但對于他們來說已經夠用了。
極展開自己的竹片一看,長出了一口氣,:一千六百多個字,終于是刻寫完了。
夕陽的光灑下把極的竹片子照的紅彤彤的。
“走,回家去?!?p> 極抱著一堆竹片子和爸爸媽媽,向石屋里走去。
爸爸拿來了麻線將竹片子按照順序一一綁上,像竹簡一樣。
就是不會念,記下形體還是可以的。
“極你這字寫得也太不好看了吧?!?p> 蠻在極的旁邊看了一下,字寫得歪歪扭扭的。
“難看嗎?我也只能寫這么個樣子了”
“但是爸爸說可以啊。?!?p> “要不你去寫,你抄都抄不完?!苯鹫f道。
“極,你好厲害?!碧m這時也跑了過來??礃O抄完的碑文,竹簡。一臉的羨慕。
“嗯”極將竹簡展開。一千多個字看上去歪歪扭扭的,沒有凌厲的筆鋒,沒有婉轉的筆法,只有勉強和碑文字體一樣的結構。二十幾公分長,卷起,剛好可以用手拿住。
“也是?!毙U說道。他也抄過,這么多,他可沒這個耐心。他只需把蠻字記住就可以了。
“爸爸,我什么時候能把它們全部記???”
“加把勁,就可以。
“嗯,好。”
山打了個哈欠,心想,我都沒記完呢,你什么時候能記得完?不過兒子能把碑文抄完,看來決心不小,不能說打擊話。
對于祭司這個前提,極可是卯足了勁干。
這時瀧又吹起了她的螺?!皢琛瓎琛钡穆曇魝鱽恚d綿不絕,時而起伏,時而跌蕩,委婉動聽。
“媽媽,媽媽,你的螺真好聽”
“你能教我嗎?”
瀧微微閉上眼睛,沒有回答兒子的話,依舊吹著她的螺,這次螺的聲音和上次不同。上次螺的聲音,果決,武伐,一重連一重,無懈可擊。這次螺的聲音,柔和,閑逸,多了一些感情。
聲音彌漫至四野,房前屋外。山坡,林地,小路,泥土里。都有螺的聲音。當這一切被螺的聲音籠罩時,那他們就屬于螺的世界。
如果有人注意的話,就能發(fā)現極的竹子書上的字。微微發(fā)光。只是太過細微難以察覺。
瀧略微撇看了一眼,不著痕跡的微微一笑,然后繼續(xù)吹著她的螺。
幾個小孩,幾個大人,聽的如癡如醉!
快點,快點,開會了,大家快點。突然奔牛族腳步聲多了起來
只見石屋下的空地里,站滿了奔牛族人。四位族老,和五位勇士都在。男男女女聚在一塊議論昨天的事。
“昨天,我們這里有妖族的人出現,”
“至于昨天狐貍的事,大家倍加的熟悉。這件事情不簡單,我們在這里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妖族的人來過。奔牛族受神光天女恩護,妖物邪晦從來都不敢接近。最近怪事連連。大家多注意些,先把傷養(yǎng)好?!?p> “山、宇、漁、凝、茗,你們傷好些沒有?”
“我的傷還要些時間,他們四個應該好點。”山說道。
山這話說的不假,他全力一擊破開了爻伯的毛皮,也徹底丟失了自己的防御,才被爻伯那一掌傷及臟腑,之后還抱著四個孩子下山狂奔疾走。身體傷勞,沒半把個月恢復不過來。
“打獵是不行,其他還可以!”宇說道。
“我沒問題?!?p> 其他四人相繼表示沒事。
“你們是四個,這幾天在族外多加巡視吧,防止再有妖物作怪,其他人減少外出,不要單獨一個人出去?!?p> 五位勇士,就算受傷,反應速度還在,有些情況依舊可以迅速做出決斷。
“帶上艾草,佩戴好獸牙,有情況及時稟報。”
“族外十米掛上牛頭和虎血旗子?!?p> 祭司想了下,那里還有說漏的沒有。
對了,那四個小崽子,得好好警訓番,這個時候可不能讓他們亂跑,上次去了西山,能回來,只能說運氣好,祭司可不相信這四個小娃子,每回都有這么好的運氣。
“蠻、金、楠、極你們四個這幾天就不要出去了。老老實實呆家里,”
”聽見了嗎?”
“聽見了,祭司爺爺!”
“聽見了,祭司爺爺……”
極蠻金楠四人異口同聲的的回答道。
“嗯,好。”
祭司看這四個孩子,答應的還干脆。反而還有點感覺那不太好。有這么聽話嗎?
族人們聽說是妖,從昨天到今天一直在議論這個事。但他們不怕,有五位勇士在,什么妖物敢來。來就是送死。以五大勇士的猛力,除非是遇到爻伯。至少他們覺得是這樣。
山里的人誰的力氣大,就遵崇誰。誰的打獵能力強就推崇誰。他們的世界就是這樣直白。
“山,那你休息好,就不要參與巡視了?!?p> 祭司看向山,又轉身看向奔牛族四元老。說道:
“旭、豐、侽、巒”我們去準備些藥物,還有些礦石鐵器也需要準備。做一些新的材料出來。
“好!”
四人是三男一女,奔牛族的元老,但他們都聽從祭司的話,他們是祭司從小看到大的。
“如果沒什么事的話,就這樣吧!”
“對了,有去果林的人,多找?guī)讉€人陪同?!?p> 祭司開始覺得不過是山精野怪,但后來一想,白狐成精怪類,必是妖妖系大族。
就是不知道跑奔牛族來干什么,以防萬一,做好準備也好。畢竟這里是神光天女的地盤,祭司倒也不怕有什么厲害的妖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