鬿風氣沖沖地走了,云初醒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
這邊燕歸塵吃了小半碗清粥就放下了碗筷。
秦陽站在一旁,神情凝重,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么?”燕歸塵從一開始就覺得他有些古怪。
秦陽躊躇片刻,才問:“殿下,真的要帶云姑娘回京么?”
燕歸塵淡淡掃了他一眼,道:“我自會安排?!?p> “云姑娘身份特殊,一旦進京只怕會兇險萬分,咱們沒法兼顧她的安危?!鼻仃柟淖懔擞職獾馈?p> 燕歸塵又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秦陽低下頭不敢直視他。
“你是在教我做事?”
秦陽面色一驚,急道:“屬下不敢!”
但他恭敬的話在前,后邊說的都是發(fā)自肺腑:“殿下,鎮(zhèn)遠候已派人在遇州接應,回宮事關重大,不能節(jié)外生枝。況且......”
說到這兒,他猶豫了一下,“況且她的族人不一定是因為我們而被殺,若此事與我們無關,她也不愿意割血解毒,那便沒有強留她的必要了......”
之前燕歸塵和鬿風的說的話他聽到了,之后他仔細回想了一下,他們碰到的黑衣人確實有的不是沖他們來的。
尤其是燕歸塵中箭那次,他親眼見到那兩支箭是沖著云初醒射過去,只是后來燕歸塵替她擋了下來。
也許事實是,就算他們沒有出現(xiàn),沒有跟云初醒有那么一番交集,藍雅人也避免不了被殺害。
因為在暗處,還有別的人在盯著。
“住口!”燕歸塵臉色驟然變冷,眼中透著怒氣,聲音也冷冰冰的:“你以為我千方百計想要帶她回中原,只是為了解身上的毒么?”
秦陽不語,只能在心里默默道:不是為了解毒那是什么?莫非是看上人家了?
燕歸塵緩了緩神色,慢慢平復了語氣:“我忍辱負重多年,不會因為一個人功虧一簣。但是,她不一樣,我答應了藍雅國師要護著她,不能食言。”
說著他突然看向秦陽,神情堅定,貌似帶著一起柔和。
“秦陽,我身上有一半的藍雅血統(tǒng)。在這世上她除了云翎,就只有我了?!?p> 秦陽有些震驚地看著他,心中萬馬奔騰。
我就說吧我就說吧,果真是看上人家了!
見他如此態(tài)度,秦陽也就不再多說什么了。主子的決定,他哪里能干涉。
只能回京的時候,自己好生盯著云初醒,不讓她亂出什么岔子了。
沒辦法了,誰讓主子喜歡呢?主子護著,他也得跟著護著。
唉。
秦陽輕嘆了一口氣,收拾東西出去了。
在打開門的那一刻,他發(fā)現(xiàn)門口站了個人,他一臉驚愕:“云,云姑娘?”
燕歸塵臉色一變,急忙起身。不料起的太猛他感覺腦袋一陣眩暈,險些倒地。
秦陽跑回來,“殿下,怎么辦?她會不會聽到了?”
燕歸塵看傻子一樣的掃了他一眼。
你說呢?正常人在門外仔細聽就能聽到個大概了,何況她是藍雅人,耳力超于常人。
“那現(xiàn)在怎么辦?”秦陽開始有些擔心。
燕歸塵定了定心神,道:“讓她自己先靜靜吧。”
他所了解的云初醒,不是盲目武斷的人,她有自己的見解和思量。
等她自己想好了再跟她好好解釋吧。
云初醒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她坐在窗前魂不守舍。燕歸塵和秦陽的話她一字不漏都聽了進去,她一下思緒萬千,情緒復雜。
她一直都知道,之前燕歸塵偶爾的示好只是為了她身上的血,之后對她好也是因為知生婆婆的叮囑。
他最后的那一句話,就是把她當做親人的意思吧。
原來是這個意思么?
云初醒晃了晃腦袋,本來就是這個意思啊,她也沒理解錯吧。所以在坐車離開小鎮(zhèn)的路上,她才假摔躲過了他伸過來的手。
那個時候她雖然瞌睡沉沉,但身旁有什么動靜她還是能察覺的。
只是為了躲他,把腦袋撞了個大包太不值當。
她還聽到秦陽說,族人被殺可能跟他們沒關系。
既然這樣,為什么燕歸塵一開始沒告訴她?還答應她要幫自己查出真兇。
就只是為了讓她愿意來中原么?
云初醒又想了想,覺得不對。
燕歸塵不告訴她,應該是因為她那個時候心緒不穩(wěn),說了也會被她認為是推脫罪責吧。
如果真是他們說的那樣,那么塢什她和云翎確實不能待了。
這個時候她又開始擔心云翎,不知道她身上的傷好了沒有,還有岑康會不會保護好她。
不過岑康那個人小肚雞腸,五大三粗,還脾氣暴躁,不欺負云翎算不錯了,還指望他保護人?
云初醒陷入沉思難以自拔,殺害婆婆他們的人,會不會是以前攻打藍雅的厄什人?
如果真的是厄什人,那查到了真相又有什么用呢?她孑然一人,沒有能力掀起什么大浪,更遑論覆了整個厄什為藍雅萬千子民報仇雪恨。
突然,她腦中一道光閃過。
她不可以,但燕歸塵或許可以。
如果他當上了燕朝的國君,說不定......
只一剎那,她眼光又暗了下去,他憑什么會幫她呢?他當初只是答應她會查出真兇,可沒有說會幫她報仇。
一下子想得太多,她腦袋生疼,站起身看見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她決定出去走走,散散心。
臨近天黑,秦陽急匆匆地走進燕歸塵的房間。
“殿下,云姑娘不見了?!?p> 燕歸塵噌地站了起來,身后的凳子轟然倒地,發(fā)出一聲巨響。
他眸光冷淡:“什么時候不見的?”
“聽店小二說她今天中午就出去了,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p> 燕歸塵眼底閃過一絲驚慌,只覺得胸口生疼。他背后忽然一陣發(fā)涼,又冒了一身冷汗。
秦陽見他這反應,對他身子的擔心溢于言表,他急忙安慰:“殿下,你先別急,我和鬿風出去找?!?p> 燕歸塵沉了沉眼眸,冷聲道:“一定要找到她!”
這是命令,秦陽鄭重地點了點頭。
快走出客棧的時候,鬿風突然拉住了他。
秦陽不解:“干什么?”
鬿風有些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你怎么關鍵時刻腦子就像沒用過的,我們都走了,他怎么辦?”
說著他下巴沖著燕歸塵的房間指了指,秦陽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開始有些遲疑。
須臾,他回頭道:“找不到云姑娘,殿下會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