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溪姑娘是藻氏家族第三代里面最小的孩子,藻氏家族又是當今天下第一大幫青龍幫的大家族,族長藻長天早年間追隨青龍幫第一代大當家出生入死,青龍幫成立之初,藻氏家族便理所當然的成為幫內的九大家族之一,掌管兵馬糧草。由于蕓溪姑娘是庶出,所以按照幫內規(guī)矩,九大家族里所有庶出的孩子都不許留在京城成長,只有嫡子可以留在京城重點栽培,庶子只有長大后如果特別優(yōu)秀,方才可以進京,輔佐嫡子成就大業(yè)。俗話說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小時候的蕓溪是幸運的,由于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得到了長輩們很多的疼愛??蓾u漸長大后的蕓溪,越來越發(fā)現(xiàn),放眼整個家族中,在人才濟濟的同輩里,資質最是平庸的蕓溪是最不受重視的那一個。時光如梭,轉眼間蕓溪已到弱冠之年。按照青龍幫的規(guī)矩,九大家族所有的庶子到了年紀都要外放到其他幫派中進行歷練。一是要外放出去學習其他各幫派的長項,二是防止庶子中有狼子野心者威脅嫡子們的地位,造成家族紛爭。蕓溪也不例外,被送去了西疆的白虎幫,白虎幫是和青龍幫分庭抗禮的另一大幫,一向與青龍幫不睦,紛爭不斷,被送往白虎幫的庶子們就只能夾起尾巴做人,蕓溪更是無心學藝,以致性情愈加的孤僻,到第三年,蕓溪因為受不了白虎幫所在的西疆天寒地凍的氣候,身體一日弱似一日,終是祖母心疼,這才把蕓溪接了回家?;丶液蟮氖|溪由于一事無成,便被族人輕視,在族長藻長天眼中,蕓溪是給家族蒙羞的那一個,這讓蕓溪在家中的日子越來越難過,也越發(fā)不受任何人的待見。正當蕓溪覺得前途茫然,族人也正當將蕓溪當成棄子的時候,掌山西風找到了族長……西風是幫主手下唯一的女掌山,掌管著青龍幫與白虎幫,玄武幫和朱雀幫各大幫之間的聯(lián)絡事物,權勢通天。西風對族長說,好歹蕓溪被培養(yǎng)了這么多年,輕易棄了豈不可惜?正好這孩子有一絲的天賦異稟,讓蕓溪跟著我,也謀個好出路。族長聽了大喜過望,竟有此等好事,便一口應承下來,此后蕓溪,便全副交托給掌山大人?!?p> 掌山西風首先以蕓溪身體畏寒為由,安排蕓溪去了四季溫暖如春的南疆朱雀幫學藝,蕓溪的母親與祖母滿心感激,更加的信任西風。當蕓溪到了朱雀幫之后,西風就安排蕓溪不停的結識當?shù)貦噘F,以求能夠打入其內部,因為天下各幫派中,只有朱雀幫的態(tài)度是曖昧不明的,和青龍幫交好,但是也不得罪白虎幫,而且自己也有小算盤,朱雀幫是四大幫派中最小的,也是實力最弱的一個幫,之所以能夠幾百年來屹立不倒,自然有其獨有的行事方式。青龍幫想拉其完全進入自己的陣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西風想劍走偏鋒,把蕓溪獻給朱雀幫的幫主,或者無所謂是幫主還是貴族,不重要,這樣蕓溪就可以和掌山里應外合,獲取有價值的一切。只可惜蕓溪太不爭氣,對所有的事情都提不起精神,在重要的大事面前更是不堪重用,這讓掌山大為惱火。而且最令西風大發(fā)雷霆的是蕓溪居然悄無聲息的傾心于青龍幫京中國子監(jiān)書生琳瑯公子,而且趁假中偷跑回京與琳瑯公子私會。庶子無宣不得擅自進京,蕓溪犯了大忌諱。但是蕓溪義無反顧,因為這是第一次體會到人生還有另一種的溫暖和美好。琳瑯公子帶著蕓溪逛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足有月余的時光,這樣美好的日子,像一束光照進了蕓溪的生命里。一月時光轉瞬即逝,西風私下召見了蕓溪,蕓溪鼓足了勇氣向西風坦白,自己愛上了琳瑯公子,不愿再去朱雀幫了,想永遠的和琳瑯公子在一起,永遠不分開。西風大喝一聲,你瘋了嗎?你的族人會同意嗎?蕓溪堅定的說,無論怎樣,我都不會和琳瑯公子分開。西風沉默了好一會兒,蕓溪大氣不敢出,仿佛過了很久很久,西風緩緩的說,看來你心意已決,念你一片癡心,我會成全你,你的族人那里我會去幫你斡旋,但是,需要你做最后一件事,事成之后,放你離開……
蕓溪大喜過望,終于可以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了,終于可以過幸福的人生了。便一口答應了西風,小女必當竭盡全力,完成最后一件事,多謝掌山成全!西風拿出一個錦盒,從盒子里面拿出一張字條,對蕓溪說,我需要你幫我給一個人送封信,就是這張字條,字條的內容是絕密,不能讓任何人看到,也包括你。信送完后,你的任務也就全部完成了。到時,我會給你和你的公子好好安排,畢竟這個琳瑯公子在國子監(jiān)里也算是出類拔萃,是個可造之材。蕓溪滿心歡喜,幸福的日子仿佛觸手可得……
蕓溪從西風那里出來,天色已晚,便把那張重要的字條揣進口袋里,想第二天約見那個人見面。因為此時的蕓溪太開心了,一刻也不想等,想撲進琳瑯公子的懷抱,緊緊抓住,不再分開。當晚琳瑯公子告訴蕓溪,想帶蕓溪去毗鄰京城的晉山郡看看山水,郊游踏青。蕓溪欣喜不已,與心愛之人一起漫步于山水之間,這是蕓溪所有的心愿,一天之內,似乎人生所有的愿望都得以實現(xiàn)了。就這樣,蕓溪與琳瑯公子計劃著出游,也計劃著美好的未來。字條一事,也被忘于腦后了。等到再記起來的時候,兩人已是在山中了。蕓溪懊惱不已,可也無濟于事,而且更加嚴重的是蕓溪居然弄丟了那張已經(jīng)被折成指甲蓋大小的字條,翻遍了所有的衣衫和行李,卻依舊不見蹤影,但是蕓溪覺得反正自己沒看過,也沒給任何人看過,回到京城后再問掌山要一份就好。十余天后,蕓溪與琳瑯公子回到京城。琳瑯公子回國子監(jiān)繼續(xù)苦讀,蕓溪自己跑去見了西風,并如實告訴西風由于自己的失誤不慎將字條遺失,請掌山責罰。西風頓時臉色大變,慢慢逼近蕓溪,你這是在作死……
蕓溪慌了,忙對掌山說,對天起誓,我絕對沒看過,西風說,那琳瑯公子呢?你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將字條丟失的,你敢說與他一點關系都沒有嗎?蕓溪忙說,琳瑯公子不知情,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道,請掌山相信我。西風依然不相信,你拿什么保證琳瑯公子一定沒有拿那張字條?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保證,蕓溪堅定的說。西風沉默了一下,繼而平靜的對蕓溪說,那個琳瑯公子為了到國子監(jiān)讀書吃了不少苦吧?!是的,掌山,蕓溪憂傷起來。他能從南河郡考到國子監(jiān),付出的辛苦可是比常人多的多,現(xiàn)在在國子監(jiān)也算是出類拔萃,如果這件事被幫主知道了,不光是你,就連琳瑯公子的前途也都毀了,他這些年所有吃的苦,受的累也都白費了。而你,必將會被家族不容,到時你們兩個該怎么辦?蕓溪頓時陷入一陣驚慌,繼而充滿了絕望,此事全在我一人,是我無能,可不可以只懲罰我一個人,不要遷怒于琳瑯公子,他真的不容易,我不想連累他。西風嘆了一口氣,給你幾天的時間,你要和他斷干凈,但是,你不能直接離開他。為什么??蕓溪不解。因為如果是你主動離開他,那他必將會永遠將你銘記于心,這樣只怕琳瑯公子會心有不甘,日后也會有大麻煩。你必須想辦法讓他討厭你,厭棄你,讓他主動離開你,這樣才算斷的徹底。
蕓溪不知是怎樣離開掌山西風家的,只覺得自己仿佛一具行尸走肉,沒有了靈魂。之后的幾天,蕓溪按照西風的安排,一點一點的挑戰(zhàn)著琳瑯公子的底線,做討厭的事情,沒事找事的和琳瑯公子吵架,每一次爭執(zhí)過后,蕓溪的心都在滴血,親手將最愛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推遠,果不其然,遵照西風的安排,琳瑯公子終于無法忍受,依然決然的分開了。蕓溪按計劃離開京城回到了朱雀幫,繼續(xù)幫西風做事。有一天,西風突然而至,問蕓溪很難過對不對?蕓溪點點頭。我可以讓你忘了他。西風對蕓溪講,只要換一顆新的心臟,再配以秘傳古方,便可忘卻前塵舊事。蕓溪木然接受,如果換心能夠忘了他,那就換吧……蕓溪想到此前種種,忘了也好……
醒來后的蕓溪,身邊多了阡陌公子和子厚公子,在兩位公子無微不至的悉心照料下身體恢復的很順利,只是之前的記憶越來越模糊,整整兩年的時間,西風沒有再找過蕓溪,這兩年阡陌和子厚兩位公子帶著蕓溪游山玩水,蕓溪漸漸的開朗了起來,快樂無憂的日子像流水一樣,輕快又不帶一絲聲息。當蕓溪以為日子會永遠就這樣過下去的時候,西風突然出現(xiàn)了,這兩年日子過得可好?蕓溪回話到,托掌山的福,很好!對阡陌和子厚可還滿意?蕓溪嫣然一笑,甚是滿意!如果讓他們兩個消失,會怎么樣?西風態(tài)度一凜,冰冷起來。不可以?。∈|溪大驚,你要對他們兩個做什么?!西風譏諷到,你倒是比個風流公子還懂憐香惜玉,只道是你們藻家只會練兵,沒想到還出了個多情人兒。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不是已經(jīng)是一枚被廢棄的棋子了嗎?西風不疾不徐的回答,如果真想棄了你,怎么還會在你身上花大力氣?早就讓你灰飛煙滅了。一陣熟悉的恐懼感向蕓溪襲來,這種感覺很久之前有過,至于是什么時候,蕓溪不記得了……
西風告訴蕓溪,兩年前未送出的那張字條關乎生死,她依然懷疑那個琳瑯公子,因為西風和手下查遍了所有的環(huán)節(jié),唯一空白的一環(huán)就是琳瑯公子。蕓溪說道,琳瑯公子,我不記得了。西風說沒關系,我會讓你記起來……
蕓溪又一次回到了青龍幫的京城,只是這一次,是帶著任務……只是短暫的逗留幾日,一無所獲。蕓溪再見琳瑯公子,心中再無漣漪,草草相見,草草收場。蕓溪無心留在京城,急切的回到了朱雀幫,因為那里有她掛念的人。
回到朱雀幫以后,蕓溪找到阡陌和子厚,對他們說,帶我走吧,去山林中隱居,我厭煩透了這個江湖。
好,我們走。
可是西風勢力范圍太大,無論在任何地方,都會有西風的人在監(jiān)視。西風給蕓溪所有的飛鴿傳書,蕓溪都裝作視而不見。終于有一天,西風對蕓溪下手了。如果不是阡陌和子厚的鼎力相助,蕓溪或者早已命喪西風之手。蕓溪開始了逃亡的生涯……
蕓溪在阡陌和子厚還有朱雀幫的朋友的掩護下逃到了邊境番邦,邊境山河交錯,要穿過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才能到達番邦,番邦的護遠大將軍是阡陌與子厚的摯交兄弟,他們安排護遠將軍接應蕓溪。蕓溪進入原始森林前回頭望了望身后,從此山高水長,就此別過,今后終于可以隱姓埋名的終了一生。轉身頭也不回的進入到這片森林中。。。
有的時候,命運就是很愛開玩笑,蕓溪按照計劃到了森林中第一個三岔口,那里本該是護遠將軍的大管家四忠等在那接應蕓溪,因為那一片原始森林極為兇險,沒有熟悉道路的當?shù)厝藥ьI,幾乎不可能有人能夠活著走出來,幾百年來不知有多人命喪于此,森林里各種熱帶植物高大繁茂,遮掩的密不透風,各種見過或者沒有見過的動物在腳邊爬來爬去,蕓溪等了一個時辰,按說四忠早該來了,是被什么事耽擱了嗎?這個時候蕓溪害怕極了,蕓溪從小最害怕蛇,這片森林有幾十種劇毒的蛇出沒,蕓溪不敢再在原地等待下去,索性硬著頭皮往前走,僥幸的想萬一能夠碰見四忠呢,可是蕓溪一直走一直走,一直到天色黑下來,猛的抬頭,竟又到了那個三岔口,蕓溪嚇壞了,這是遇上了最可怕的鬼打墻,以往進入這片森林的人,一旦遇上鬼打墻,就不可能再走出來。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蕓溪越來越害怕,拼命的往前跑,她害怕天黑,害怕迷路,害怕毒蛇,更加害怕比毒蛇還要毒千百倍的西風追殺過來,只能用盡所有的力氣不停的奔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終于蕓溪再也沒有一點點的力氣,身體不受控制的靠在了一棵樹上,汗水和頭發(fā)交織在一起,全都貼在臉上,此時蕓溪回想起這些年大起大落的人生,只因為一張字條,就將自己萬劫不復,好想知道字條上寫的是什么啊。蕓溪想到自己雖然出身于顯赫之家,卻沒有得到一點點的幸福,還不如一個農(nóng)夫家的孩子快樂,不禁悲從中來,再也忍不住了,嚎啕痛哭起來,仿佛幾年來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傾瀉而出,不知哭了多久,蕓溪用盡了最后一點力氣,意識越來越模糊,身體也慢慢滑落,唉。。命該如此,就讓一切結束吧。。。
不知過了多久,蕓溪迷迷糊糊的醒來,只覺得頭也痛身體也痛,不禁想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這時眼前晃出一襲橘色僧袍,是個小和尚。小和尚快步走到床邊高興的說,你可是醒了,我和師父去森林里采集物料,看到你躺在那里,還發(fā)著高燒,要不是被我們撿到,你非得喂了蛇不可。蕓溪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小和尚,心里嘆了口氣,唉……天不收我。這個小和尚很活潑,很和善,一連幾天的無微不至的照顧,蕓溪很快就恢復了。小和尚說自己叫歡喜,蕓溪問這是哪里,歡喜說這是邊境上的一座廟,平時只有師父和幾個師兄住在廟里,其他的師兄出師之后都下山了,一年能回來幾次看望師父。蕓溪跟著歡喜轉了轉這座廟,廟的風格很不一樣,既有著朱雀幫的風格也有番邦的感覺,讓人莫名的心里很平靜。廟建在山頂,清晨醒來,窗外云霧繚繞,真是個仙境啊,得有多少世的福氣,才能在這里修煉成仙呢。這時候歡喜跑來告訴蕓溪,要去見住持師父。蕓溪趕忙起身,被歡喜帶領著去見師父。師父慈眉善目,蕓溪對師父行禮,感恩師父救了我,不然……師父擺了擺手,沒再讓蕓溪說下去,接著開口問蕓溪,我當日救你回來,看了你的身份文碟,你怎么會有這樣的生辰八字?是不是很不好,蕓溪苦笑,這些年來受了這么多的苦,可不就是命不好嘛。師父笑著搖了搖頭,恰恰相反,是命格過于好,這樣的命格太少見,以至于你的前半生注定要受苦,否則撐不起這樣的命格。蕓溪說師父是在安慰我嗎?師父說八字命數(shù)的事不敢打誑語,如果你不棄,可以做我的徒弟,我會傳授你佛法和法術。蕓溪愣在原地,歡喜趕忙說還不快拜師,師父可不輕易的收徒弟。蕓溪只覺得這些年自己從沒有過好運氣,不敢相信有好事會砸到自己的頭上。師父說自己法號見燈,蕓溪撲通一聲跪下去,成為了見燈大師唯一的女徒弟。在山上的日子清凈又干凈,每天清晨一睜眼會先看到日出,呼吸著大山里的新鮮空氣,吃著歡喜做的齋飯,蕓溪第一次感覺到平靜的幸福。就這樣一天天如流水般過去,蕓溪跟著見燈大師學習佛法,見燈大師毫無保留的傳授蕓溪各種法術,蕓溪學習法術很有天分,見燈大師說蕓溪簡直是天賦異稟,別人要兩三年才能修得的法術,蕓溪半年間就可以精進并且運用自如了。就這樣日復一日,蕓溪真的就想這樣過完這一生,這是一直都想擁有的人生。有一日,師父把蕓溪叫到大雄寶殿內,對她說,本領你已經(jīng)學的差不多了,佛法無邊,剩下的,就只能靠自己去感悟了,你有一生的時間去悟道。你可以下山了……
不,師父,不要趕我走,我不想離開這里,不想離開師父,蕓溪急出了眼淚,如果可以,我可以剃度,請不要趕我走。況且,西風派了很多人要殺我,師父……見燈大師對蕓溪說,逃避沒有任何意義,你逃避的了一時,也逃避不了一世,你逃避的了一世,來世依然要輪回。你必須要面對,要解決,明日我就讓歡喜送你下山。蕓溪不舍的望著見燈大師,我還可以回來嗎?見燈大師笑著說,終有一日,我們會見面,到那時候,你會理解為師的心。
第二天,蕓溪簡單的收拾了行李,歡喜來送她下山,師父卻沒有來。歡喜說師父今日開始閉關了,就不送你了,讓你好好的保重自己。蕓溪在師父的禪房外面磕了三個頭,請師父珍重自己,徒兒一定會回來……
歡喜送蕓溪出了山,一直送到了離山最近的鎮(zhèn)子上,歡喜問蕓溪接下來有什么打算,是回青龍幫還是朱雀幫?蕓溪攥了攥拳頭,我要去回朱雀幫,我還有件事要解決。歡喜交代蕓溪,師父給的法器一定要戴好,這可以保命,還有師父教的法咒都記好,還有……好啦,我都記得啦,蕓溪打斷了嘮叨的歡喜,她知道歡喜是放心不下她,前路漫漫,兇險無比,但是蕓溪已經(jīng)下定決心,有些事情,一定要解決!請放心,師兄??!……
蕓溪在鎮(zhèn)子上住了一夜,第二天便啟程回了朱雀幫,先找到了阡陌和子厚,兩人一見蕓溪大驚,你居然活著,我們都以為你已經(jīng)……原來,在蕓溪逃亡的那天,管家四忠早早的到了三岔口等待接應蕓溪,卻沒想到西風的人早已埋伏好,只等蕓溪一進入森林就將蕓溪扣住,之后就可以以叛逃罪抓捕蕓溪,將其定罪,而青龍幫的幫規(guī)中,叛逃罪可是絕對的死罪。蕓溪心里暗暗感慨,好嚴密的一張網(wǎng)。管家四忠和手下與西風的人開始交戰(zhàn),故意將西風的人往反方向引,只可惜四忠沒能再回來。
蕓溪心中無限悲傷,為了保護自己犧牲了這么多無辜的人,自己卻還想著一逃再逃,簡直太自私了。不,一定要勇敢起來。為了那些保護自己的人,也為了自己一生不再受人挾制。蕓溪堅定的對阡陌和子厚說,不想再逃了,我要實施我的計劃,我不再害怕。蕓溪沒有耽擱時間,阡陌和子厚為蕓溪找來了一套正裝,蕓溪對著鏡子精心的裝扮自己,此前蕓溪似乎從來沒有如此精心的打扮過自己,她要去見朱雀幫的幫主,她要將西風所有的狼子野心昭示天下。蕓溪站在朱雀幫幫主的宮門前,對護衛(wèi)軍說我要見幫主,一隊護衛(wèi)軍全部涌過來擋在了蕓溪的身前,其中一個領頭的說幫主正在會見貴客,如果沒有幫主親自下發(fā)的邀請令,一律不得入內,沖撞幫主者,死罪!怎么辦?怎么辦??蕓溪感到一陣陣絕望,自己回來的消息說不定早已傳到了西風那里,如果就這樣被擋在門外了,說不定自己活不過今晚。正當蕓溪準備拼死一搏,想沖進宮門的時候,突然有個聲音響起來,哪里來的小姑娘,好大膽子。。。蕓溪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一襲天藍的身影,婉約典雅,氣度非凡的女子。你是?小姑娘你不想活了嗎?這里少說也有四五十名弓箭手躲在暗處,你再往前走兩米,過了第一道閘,你就會被射成刺猬。這時蕓溪反而平靜了,對她說,今天這道門我一定要進,既然進也是死,退也是死,何不奮力一搏。好樣的,小姑娘,有膽識,剛才聽你說有人要殺你,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蕓溪對她說,我要見幫主,這件事只有幫主能解決。好,我?guī)闳ヒ妿椭?。在通往幫主主宮的路上,女子告訴蕓溪,自己是幫主的小女兒,名叫安寧。其實曾經(jīng)在幫主宴請青龍幫貴賓的宴會上就注意到了蕓溪。你是青龍幫的人吧,那天宴會我一直都在注意你,你和別人都不一樣,別人都在忙著結交權貴,只有你只顧著低頭吃飯,誰也不理。蕓溪一陣不好意思,說自己本就不喜歡那樣的場合,那天是被逼著去的。你應該也是青龍幫某個家族的孩子吧,以前從沒聽說過你。蕓溪告訴她,自己只是一個家族里庶出的孩子,又是所有庶出孩子里面最平庸的一個,在家里都很少被注意到,更何況是外面的人呢。安寧對蕓溪說,我理解你的感受,自古大家族里嫡庶尊卑,雖然生于同一個家里,但是天差地別,蕓溪感激的看了看安寧,這一路走來,能夠理解蕓溪的人真的是屈指可數(shù),謝謝你!蕓溪對安寧道謝,安寧說不必多禮,我也是庶出。安寧的眼底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哀怨,主宮到了,幫主就在里面,我們進去吧。。。
蕓溪被安寧引著到了主殿,朱雀幫的幫主端坐在九層高椅上,行過禮后,蕓溪猛然看到幫主左側旁邊坐著一個人,體態(tài)端芳,雍容華貴,蕓溪大驚,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青龍幫的幫主夫人……幫主夫人神情有些吃驚的看著蕓溪,你不是藻家的那個小孩嗎,這大半年你跑哪里去了?你家人找你都找瘋了,幫主派了不少人去尋你,一點你的下落都沒有。夫人……蕓溪再也控制不住了,淚流滿面,西風她……幫主夫人擺擺手,打斷了蕓溪……
原來,青龍幫幫主早已察覺西風不甘心于只做個掌山,卻又明白自己此生無法與幫主抗衡,所以表面對幫主忠心耿耿,私下里卻一直在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西風選好了下一任幫主的繼承人,想將來以后有天繼任者上位,西風可以理所當然的掌握大權。但是幫主有自己中意的接班人選,已經(jīng)暗中培養(yǎng)的好多年,定不會讓西風得逞。而藻家掌握的兵馬大權,是必爭之地,藻長天一直很堅定的忠心于幫主,毫無二心,所以西風便動了心思,想滲透于藻家內部,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由于藻家的嫡系位置已經(jīng)穩(wěn)固,便對藻家最薄弱的庶出的孩子里下手,既能好拿捏,又可以有一個人質在手,最后可以人質威脅藻家,得以讓藻家屈服。蕓溪聽夫人說完,便苦笑道,我本就是藻家最不起眼的孩子,也最不受重視,西風她拿我做人質,也真夠笨的。夫人說,哪有家人不疼自己孩子的,即便是最弱小的孩子,家人也不會放棄。蕓溪心里一陣動容。接下來,蕓溪聽從夫人的安排,夫人先將蕓溪安排進青龍幫最大的戲班子來喜班,雖然只是個戲班子,可這是夫人的勢力范圍,這樣至少可以先將蕓溪保護起來,西風不會再敢輕舉妄動,之后的事要從長計議。夫人對蕓溪說,幫主一定會解決西風,你的苦不會白受。
蕓溪就這樣被引薦給來喜班的班主春娘,春娘問夫人親自推薦之人,是否要捧紅,夫人說暫時不到時候,讓蕓溪先在你來喜班安穩(wěn)度日即可。春娘安排蕓溪給戲班寫寫戲本,這樣不會很累,又不會太張揚,很少會引人注意。春娘又安排了葦霄公子給蕓溪,告訴蕓溪要給葦霄公子寫戲本。蕓溪終于松了口氣,西風沒有再來找麻煩,日子也平靜下來,蕓溪心里想著,小日子這樣過下去也挺好的。葦霄公子溫和謙恭,總是讓蕓溪感覺暖暖的,對不起,我是這個戲班子里最不受看重的角,讓你帶著我,委屈你了,葦霄公子歉然的對蕓溪說。蕓溪坦然,沒事的,我們一樣。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蕓溪安心的為葦霄公子寫著戲本,葦霄公子也努力的排演著蕓溪為自己量身打造的新戲。雖然中間有很多戲班其他人的諷刺,說蕓溪加葦霄公子相當于一個瞎子加一個聾子,兩人都不是專業(yè)的,怎么可能撐起一臺戲,簡直是天方夜譚。蕓溪和葦霄公子也不理外界的風言風語,專心的排演著新戲。眼看葦霄公子上新戲的日子越來越近,葦霄公子對蕓溪說,無論結果如何,新戲結束我們就走,我的心從來沒有這樣安靜過,蕓溪安慰著葦霄公子,什么都不要想,你一定要好好演,別人都不看好我們,我們要對自己問心無愧。
葦霄公子的新戲開演了,一下子轟動了青龍幫,葦霄公子一躍成了青龍幫最紅的名角,嚇傻了所有的人。也嚇壞了葦霄公子和蕓溪。糟了糟了,這下風頭出大了,葦霄公子對蕓溪說,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們走,我們遠走高飛……
可是想走哪有那么容易,春娘不想放人不說,更重要的是葦霄公子的新戲不光是在青龍幫引起了轟動,包括朱雀幫和白虎幫也極力追捧?,F(xiàn)在想隱姓埋名都是不可能的了,葦霄公子對春娘說,以后不想唱戲了,想帶著蕓溪去隱居,過平靜的日子。春娘大發(fā)雷霆,對葦霄公子說,你除了會唱戲還能做什么,你離開了戲班就什么都不是,如果你放棄了這一切,你拿什么照顧蕓溪?蕓溪在門外聽到了這一切,心里又難過又感動。都說戲子無情,沒想到葦霄公子對自己的一片深情,自己怎能再連累他。第二天,蕓溪找到了幫主夫人,說真的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一步,夫人安慰蕓溪說早前幫主注意到你的時候請風水先生看過你的八字,說你命帶紫薇星,有天德月德貴人護體,喜歡誰就會旺誰,如今看來,所言不虛。不過現(xiàn)在的局面,完全解決西風還需要時間,在此之前,你的風頭太盛怕是會有大麻煩。再呆在來喜班,怕是會對來喜班和葦霄公子都極為不利。蕓溪說現(xiàn)在就先回朱雀幫躲避風頭,朱雀幫幫主一家也會好好保護自己。走之前,蕓溪留了一封信給葦霄公子,讓他安心唱戲,一定不要放棄大好的前程,因為葦霄公子,蕓溪才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離開來喜班蕓溪回到了朱雀幫,多年以來,蕓溪早已把朱雀幫當作了自己的家,這里的人善良溫和,這里沒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這里四季如春,這里花團錦簇,這里有真心待她的朱雀幫主一家人,這里也有給予蕓溪重生的師父……蕓溪此時在想,就在這里安家吧,青龍幫的一切都如往事云煙過去吧……
蕓溪旺紅了葦霄公子的事傳到了朱雀幫,朱雀幫的幫主又得知蕓溪是拜入高僧見燈大師門下的關門弟子,更是如獲至寶,朱雀幫一向看重佛門弟子,尤其是高僧的門徒,便更加重用了蕓溪。在此期間,葦霄公子帶領戲班到了朱雀幫表演新戲,大獲好評,蕓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原來,自己并不是一個廢人。
蕓溪感到自己前方的路越來越明亮,便開始在朱雀幫安家,在此期間,青龍幫的百靈公子來找蕓溪,說自己也曾在白虎幫學過藝,蕓溪莫名的多了一份親切,百靈公子有一副天籟般的嗓子,只可惜在青龍幫被埋沒,猶如珠玉蒙塵,蕓溪覺得太可惜了。百靈公子說青龍幫的人都說蕓溪姑娘得高人指點,得旺他人,我可不信,蕓溪說我只旺我喜歡而又喜歡我的人,我只旺善良的人,我會為你行法事,你回青龍幫之后,必將名滿天下。果不其然,不出月余,百靈公子名動京城,人人都驚艷于他宛若天籟的聲音。蕓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原來幫助別人成功,是這樣幸福的一件事……
正當蕓溪將要在朱雀幫安營扎寨,要去過自己的小日子,這時夫人派人傳話來,西風的事情已解決好,幫主的壽辰請蕓溪姑娘前去。蕓溪如約而至,帶了一副自己親手畫的云鶴圖作為禮物,幫主和夫人很是喜歡,幫主說藻家的人一向都是舞槍弄棒的,還就這最小的孩子最不同。夫人說,藻家兩代人都輔佐幫主打天下,第三代也應該從文了,蕓溪說祝愿幫主和夫人像仙鶴一樣健康長壽。宴席間隙,夫人來到蕓溪身邊,對蕓溪說那副畫的意思她懂了,蕓溪是想過閑云野鶴的日子,蕓溪感激的點了點頭。對夫人說,高居廟堂固然風光,可真的,不適合我。夫人說,幫主沒有要西風的命,讓她好好的活著,看著,讓她生不如死……
蕓溪離開宴會,心中無比平靜,或許長大本就是痛的,只是程度不同。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蕓溪眼前又浮現(xiàn)出了當年琳瑯公子帶著自己游逛的身影,如果當時沒有發(fā)生這些事,如果當時沒有弄丟那張字條,如果當時……是不是最后會是另一個結局。蕓溪決定離京之前去探望已經(jīng)被軟禁的西風,見了眼前形同枯槁的西風,蕓溪終于懂了幫主的用心,這才是真正的懲罰,生不如死是真的會痛苦千倍萬倍。你是不是恨毒了我?西風問蕓溪,蕓溪回答,之前被你追殺到走投無路的時候,的確恨死了你,但是很遺憾,天不絕我。我還是要謝謝你,沒有你的追殺,我就遇不到見燈大師,得其指點,更不會逆天改命。對了,還有,謝謝你幫我換的這顆心,我已經(jīng)找到了這顆心之前的主人,可真是人中龍鳳,你用你的權力為我找了這么名貴的一顆心,放在我身上,我都覺得是暴殄天物。西風凄然笑了笑,對蕓溪說這顆心是她和朱雀幫幫主的大女兒一起千挑萬選的,為的是打造出一個棟梁之材為自己所有,會成為最好的臂膀。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你的自主意識會那么強大,根本就無法控制。原本以為你是藻家最無能的孩子,最好拿捏,現(xiàn)在看來,竟是我錯了。蕓溪最后望了西風一眼,我贏了,只因我不想做任何人的棋子,更不會像你一樣去強迫別人做我的棋子,像你這樣,注定自己本身就是別人的一顆棋,而且最后必然的會成為棄子。西風最后對蕓溪說了一句,棋局不會停,就算是她已被棄,下棋的人一代又一代,不會停止。蕓溪頭也不回的走了,棋局是怎樣,又有誰來下,跟自己有什么關系呢,自己早已不在棋盤上面,讓喜歡下棋的人去廝殺吧……
回到了朱雀幫,蕓溪上山去看望師父,師父說早就知道蕓溪會再回來。蕓溪說西風的事情已經(jīng)處理好了,現(xiàn)在自己已是自由之身,只是師父的法術太過強大,好多人都慕名前來開旺運勢呢。師父問蕓溪,現(xiàn)在一切塵埃落定,是該考慮一下私人問題了,蕓溪一怔,怎么師父也會催婚,蕓溪說此生不想再為情所困,只想跟著師父好好修行,見燈大師搖了搖頭,說蕓溪紅塵情緣未盡。你應該去看一看那個琳瑯公子,蕓溪對師父說,不要了,琳瑯公子如今已有佳人在側,幸福美滿,我何苦再去打擾他。師父嘆了一口氣,琳瑯公子曾經(jīng)兩次救你于危難之中,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蕓溪聽完,大為觸動,這世間有種報恩叫做當牛做馬,還有種報恩叫做以身相許,可無論是當牛做馬還是以身相許,對于琳瑯公子,都是無以為報,或許不打擾,就是最大的報恩吧。師父連連嘆息,如今琳瑯公子陷于孽緣中久久不能脫身,他本也在消耗自己的福報,也耽誤了那位姑娘,這也是一種造業(yè)啊……琳瑯公子于你互為正緣,總要……師父!歡喜這時進門,說有人來拜訪師父,師父點頭應允,進來一人,蕓溪只見此人氣度非凡,但是態(tài)度謙卑,定然不是凡品。師父介紹說這是許仲謙,這是蕓溪。啊,你是蕓溪師姐,蕓溪看著這個年長自己不少的中年男子,便嘟囔著說,我可當不起你這一聲師姐。師父大笑道,當?shù)茫數(shù)谩S仲謙說蕓溪師姐曾經(jīng)救過我的命,這聲師姐絕對當?shù)?。蕓溪一臉茫然,這時歡喜說齋飯做好了,蕓溪起身告辭,跟著歡喜出了禪堂,蕓溪悄悄問歡喜,這個許仲謙是誰,他是師父新收的徒弟嗎?歡喜說,怎么可能,蕓溪你已是師父的關門弟子,這個許仲謙呢,是俗家居士,因緣際會,得師父指點一二。你不認識他嗎?歡喜詫異道。不認識啊,之前沒見過,他來自你們青龍幫,是青龍幫下一任幫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