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廉的滿心期待與郭旗的認真學習中,時間緩緩流逝。
“叮鈴鈴!叮鈴鈴!”晚修下課鈴一響,周廉拿起書包收拾了一下桌面就準備回家,扭頭一看薛懿卻在座位上奮筆疾書著。
“薛懿,你走不走?明天還訓練呢?”周廉走到薛懿桌前驚訝說道。他寧可相信國家隊明天過來邀請他加入,也不相信薛懿會好好學習。薛懿此時在桌上埋頭苦干,根本理都不理周廉一下。
薛懿的學習成績和周廉一個水平,平時畫的豬都比寫的字多,所以周廉敢肯定薛懿現(xiàn)在一定不是在學習啥的。并且他這么入神,肯定是在寫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周廉輕手輕腳走到了薛懿身旁,快速地伸手一搶就把薛懿的本子搶了過來,印入眼簾的第一句話直接把周廉嚇傻了。
“符雨,我能追你嗎?”
還沒等周廉細細品味全文,薛懿直接把本子搶了回去。
周廉知道如果讓薛懿率先向他開火,他自知理虧,于是他決定先下手為強:“薛懿!你竟然會干出這種事!我看錯你了!”
此刻周廉感覺自己身旁圍繞著圣光,正在拯救這位迷途少年回到正軌。
薛懿先是把本子放進書包里,再把拉鏈拉上,抬起頭來沒好氣的說了一句:“你不懂,我想為了自己拼一把,敢于付出行動才能成功,你懂個屁!”
周廉愣了一會,他沒想到薛懿這大傻個竟然能說出這么有哲理的話:“你的勇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沒點補償?shù)脑挘疫@嘴啊,餓就會自己張開,就管不住它你懂吧。”周廉說完便假裝往符雨那邊走,薛懿趕緊拉住了周廉。
“一頓夜宵,下不為例!”薛懿咬著牙惡狠狠對著周廉說道。
“勉勉強強吧,誰叫我是豐溪中學人品天花板,換成別人早就把你……”周廉話還沒說完,就被薛懿用武力強行打斷,直接拉出了教室。
“你別得寸進尺啊,走,今晚哥請你吃麻辣燙?!毖惨粋€反擒把周廉直接按在墻上。
周廉像一只小雞一樣毫無還手之力,但嘴上沒停:“你阻止得了我今天,你阻止的了我明天嗎,你最好松手,不然我讓你知道什么叫戰(zhàn)地記者,豐溪廣播電視臺!”
薛懿趕忙松開了手,看了看周圍沒人注意到他倆,又轉(zhuǎn)頭對周廉說道:“兩頓夜宵,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事嗎?”
周廉知道在和他糾纏下去絕對會吃虧,趕忙同意了下來:“什么事?你有什么事?反正我不知道。”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很顯然,這一秒的周廉十分有自知之明。
豐溪中學學生人數(shù)達到了6000人,隨之發(fā)展起來的還有學校周圍的餐飲業(yè),因為學生大多走讀,各種各樣的小吃夜宵應有盡有,而就在學校不遠處就有一家陳暗麻辣燙,因為是大品牌,客流量十分可觀,當周廉和薛懿趕到時已經(jīng)沒多少位置了。
周廉薛懿趕緊跑進去,店里空位寥寥無幾,周廉薛懿也不耽擱,快速的選完菜就去前臺付款。
“你趕緊去占位,不然等下沒位置坐了我放你背上吃,反正也不是你付錢,我再幫你拿號碼牌。”薛懿說完還推了周廉一把,督促他快點占位置。
周廉也沒和薛懿計較,找了個空位就坐下來,沒過多久薛懿也過來了,不過臉色不是很好看。
“你特么是熊貓嗎,一頓你能點30,夠你平時吃兩頓了吧!”薛懿一想到賬單心都開始滴血了,一想到還有一頓,他現(xiàn)在有一種殺人滅口的想法。
周廉不在意的撇撇嘴,毫不在意地說道:“你主動要求請我兩頓夜宵,我可沒逼你啊,我這邊還要克服自己的大嘴巴,還要挨你罵,我太難了,就是不知道我換成符雨會不會挨你罵?!?p> 但薛懿聽到這句話,很反常的沒有生氣,并且臉上露出了詭異的微笑:“沒事,你記著別浪費就可以了,你敢浪費我就弄死你。”
周廉對于薛懿的話并未在意,他認為這只是薛懿虛張聲勢罷了,畢竟多花了錢,還不給別人無能狂怒一下嗎?
“那個,請問這里有人坐嗎,我打包的,就坐一會就可以了?!绷煮阌昵由卣f道。
周廉順著聲音跟過去,看到這位林筱雨的第一眼,周廉就想說一句“要不你在這吃吧,我一點也不介意,坐我旁邊也可以,我旁邊那個我可以讓他滾?!?p> 但周廉臉還是要一點的,假裝隨意的揮了揮手,自以為很瀟灑的說了一句:“隨便坐!”
林筱雨今年與周廉同歲,也是一名初三生,今晚是因為與媽媽因為選高中的事吵架賭氣沒吃晚飯就跑去晚修,但肚子不會和你賭氣不餓啊,晚修開始沒多久,她就開始想后悔了,好等慢等,下了晚修之后她覺得,等都等了那么久了,不能虧待自己,于是放棄了校門口的小吃,轉(zhuǎn)而去吃麻辣燙,但她也沒想到人會那么多,只能硬著頭跑進來,選完菜之后已經(jīng)沒有空桌子了,于是看著周廉和薛懿穿著豐溪中學的校服,一咬牙,跑過來想蹭蹭桌。
周廉悄悄地瞄了林筱雨一眼,薛懿的話開始在腦海中重復“只有付諸行動才會成功!”
周廉一咬牙,抬起頭來自認為很隨意地問了一句:“你哪個學校的???”
“我西南實驗中學的?!绷煮阌暧悬c顫抖地答道。她是一名重度社恐患者,剛剛能問周廉能不能蹭張桌已經(jīng)是極限了,沒想到周廉竟然會主動和她溝通,林筱雨現(xiàn)在感覺再多聊一會她眼淚就要出來了。
周廉還想問些什么,卻被一道讓他覺得特別熟悉但是聽見就會感到莫名煩躁的聲音打斷了他,“筱雨啊,你怎么能不吃晚飯呢,這樣不行啊,這回是……”話說到一半?yún)s忽然中斷了。
周廉扭過頭去,看見了那個讓他恐懼的男人——林教練。但此時的林教練眼睛死死地瞪著周廉,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周廉估計已經(jīng)開始喝孟婆湯了。
周廉有些發(fā)懵,但另一邊的薛懿看的清清楚楚,周廉現(xiàn)在像個流氓一樣校服外套披在肩上,還一臉得意的樣子,而林筱雨看起來楚楚可憐,眼淚隨時準備奪眶而出,這擺明就是周廉調(diào)戲了她。
林教練氣呼呼的走了過來,站在林筱雨身旁瞪著周廉,周廉尷尬的不知所措,幾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
過了一會,周廉和薛懿的麻辣燙做好了,周廉如獲大赦一般趕緊去前臺取餐,取完餐之后,周廉回到座位坐下,卻發(fā)現(xiàn)林筱雨和林教練用一種驚訝的眼神看著他,而一旁的薛懿臉上充滿了壞笑。
周廉低頭一看,他那份麻辣燙里邊的辣油估計比湯還多了。
“我知道你喜歡吃辣,為了多加點辣,我還多付了兩塊呢,你可別浪費了!”薛懿尤其咬著浪費兩個字狠狠地重讀了一遍。
周廉看著林筱雨幾乎是崇拜的眼神與林教練震驚的臉色,看著一碗紅湯,一咬牙:“謝謝你了啊,你怎么知道我特別能吃辣??!我真謝謝你了!”
在接下來的二十分鐘里,林筱雨的麻辣燙雖然已經(jīng)打包好了,但她和林教練兩人富有默契的沒有走,三人看著周廉硬生生把紅油麻辣燙吃的一干二凈周廉甚至最后還嘲諷一般的喝了一口湯。
周廉雖然感覺頭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頭了,但看著林筱雨崇拜的眼神,他感到極其富有成就感??赡艹晒δ腥说谋澈螅倳幸粋€對他充滿期待的女人吧。
薛懿此時也是目瞪口呆,可惡,讓他裝到了。
周廉假裝毫無影響的拿起紙巾擦了擦嘴,一甩手:“薛懿,咱們撤?!?p> 雖然明早周廉可能會在上廁所的時候付出一些代價,但今晚的他看著林筱雨崇拜的眼神,感到心滿意足。
這可能就是普信男簡單的滿足感吧。
周廉和薛懿走后,林教練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心疼,林教練全名叫林年,是一名重度妻管嚴患者,可是今晚為了女兒他竟然和他老婆大吵了一架,然而一來就看見女兒被“欺負”,要不是他知道周廉不是那種欺男霸女的人,他早就讓周廉看看正義的鐵拳了。
“筱雨,怎么回事啊,剛剛那小子對你干什么了,告訴爸爸,爸爸回去教訓他!”林年一看見周廉離開,趕緊詢問林筱雨發(fā)生了什么。
林筱雨一看林年的反應就知道林年肯定是誤會了,但她的胃已經(jīng)開始抗議了,被周廉震驚完之后,該餓還得餓:“先回家吧,我要餓死了,回家在慢慢和你解釋啦。”
林年只能連連附和,不多時兩人便回到了家。
林年打開門往里一看,就感到事情沒有那么簡單。他的岳父岳母目前全部到位,而他的老婆王環(huán)正在一旁抽泣。
“小年啊,說說今晚發(fā)生了什么吧?!蓖跬钍紫却蚱屏私┚?。其實他倆也挺奇怪的,以往都是林年挨王環(huán)的欺負,今天竟然是王環(huán)主動告狀,他倆雖然無奈,不過也只能跑過來當一下“法官”。
林年看見這么大的架勢,連忙把今晚的事全盤托出。
其實事情也沒有那么復雜,林筱雨是一名成績極其優(yōu)異的好學生,她的成績基本上相當于周廉和薛懿兩個成績加起來差不多,她從小收到的教育就是虎媽貓爸,王環(huán)也從小對林筱雨要求嚴格,事情也就出在這里。
西南實驗中學固然不錯,但與寧廣省會海寧市的海寧中學一比差距還是十分巨大的。而按照林筱雨的成績,基本穩(wěn)上海寧中學,但王環(huán)不這么想,她認為林筱雨是想趁機擺脫她,跑出去鬼混。
吃晚飯時,兩人就在這件事起了爭執(zhí),可誰也沒有想到,一向逆來順受的林筱雨態(tài)度卻極其強硬,這也激怒了王環(huán),王環(huán)一怒之下一拍桌子,直接把林筱雨的碗摔得稀巴爛,并大吼一句:“你吃的是我的,穿的是我的,我叫你干什么你就要干什么,等你長大了你能賺錢了你在跟我說你的決定,我的話不是和你商議,是通知!你今晚別吃了!”林筱雨也是硬氣,一句不吭就背著書包去晚修了。
回到家中的林年一聽到這事的來龍去脈,一氣之下就和王環(huán)吵了一架,最后撂下一句:“她不僅是你的女兒,也是我的!她應該有自己選擇的權(quán)利!”就摔門而去。
聽完了整件事的過程,王皖回頭狠狠的瞪了王環(huán)一眼,十分憤怒地說道:“還有什么好說的,王環(huán)啊王環(huán),你這干的是什么事??!”
說完拉起妻子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今晚有戲劇表演,再晚就要結(jié)束了。
留下林年三人相互對峙。
終究還是王環(huán)打破了尷尬的局面:“筱雨啊,是媽媽錯了,以后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管吧?!闭f完就跑回房間將門反鎖。
林筱雨看著此時的局面,也無奈的回到了房間,留下了林年一人。
“唉,今晚又要睡沙發(fā)了?!笨蛷d中只留下林年無奈的苦笑。
與林年這邊的惆悵不同,周廉感覺自己頭都要辣爆了。
周廉好不容易熬到了家門口,下車還不忘威脅薛懿一句。
“走了啊,你最好這一頓別算,不然干死你。”周廉惡狠狠地威脅薛懿道。
薛懿自知理虧,也不爭辯只能連聲附和:“好好好,我先走了,明天訓練見了?!?p> “滾吧你!”周廉一拳捶在薛懿背上,然后快速轉(zhuǎn)身回家關(guān)上了門,這一刻周廉轉(zhuǎn)身的流暢程度可以讓奧拉朱旺震驚兩百年。
周廉一進家門,換好拖鞋,拿起杯子開始瘋狂漱口,好不容易辣意褪去了,一看時間都已經(jīng)差不多12點了。
周廉本想坐在沙發(fā)上休息休息,但一天的疲憊涌了上來,他就躺在沙發(fā)上緩緩進入了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