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強的記憶里,父親的戰(zhàn)友還真有幾個有本事的。
據(jù)陳廣勝在多個場合“酒后吐真言“,他的戰(zhàn)友算得上遍布縣城的各行各業(yè)了。
退休前,有的干到了衛(wèi)生局長,有的是公安局長,還有一些國企的高管等等。
總之,陳強的老子算是混得最差的一個,別看現(xiàn)在也算是國企的正式職工,天天跟著領(lǐng)導吃香的喝辣的,沒幾年的功夫,碰上國企改制,就算是熬到頭了,沒有學歷和專業(yè)技術(shù),終究還是被下崗了。
如果歷史不會改變,那接下來這三五年,就算是陳廣勝人生的巔峰了。
至于他的那些戰(zhàn)友,即便是陳廣勝落魄了,也沒有忘記他,時不時的有個掙小錢兒的活兒,能帶著吃個中間差,戰(zhàn)友的情分可見一斑。
陳強后世也見過幾個,不過每一次都得老爸提醒,才能提前避免喊錯的尷尬。
他要找的人正是父親其中一個戰(zhàn)友。
國營煤礦在這個時代,還算得上是個熱門的單位,每年開采的煤炭,大部分都送往火電廠或者鋼廠水泥廠。
老百姓冬天想要搞點煤,要么就是買機制的蜂窩煤球,那個里面黃泥巴比煤灰少不了多少,根本不熬火。
要么,就得有煤廠的關(guān)系。
就連各大局的,過年了想給職工們搞點“福利“,還得礦長的一張條子。
所以來參加礦長兒子婚禮的,大概分成幾類,一種自然是親戚;一種就是礦上的同時,還有礦業(yè)局的;另外一種就是其他兄弟單位的負責外聯(lián)的人員。
陳強找的,就是位公安局的。
至于公安局來的為什么肯定會是陳廣勝的那位戰(zhàn)友,陳強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首先,他這位戰(zhàn)友,后來一直干到了縣公安局局長,其官場上的經(jīng)營能力不用多說;其二,便是他與這邊的黃副礦長,同為父親的戰(zhàn)友,有著一層關(guān)系在,想來公安局那邊,也不會派第二個人來。
只是時間太久了,陳強壓根人連人家叫什么,長什么樣都忘記了,只能不停的在人群里穿梭,碰碰運氣。
“老張,來來來,這邊坐,剛剛兄弟伙還在說,找個時間聚聚,就差你了……“
“吳礦長今天兒子大婚,不來怎么行……“
“哪里哪里……各位能來,是給吳某臉上添光……“
那位吳礦長陳強倒是熟悉,畢竟自己的老爸給他開車,多多少少也見過幾次,他這個家,陳強也不是第一次來。
不過,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后來企業(yè)改制沒多久,這位礦長就因為經(jīng)濟問題,內(nèi)退了。
陳強一個小屁孩兒,這里待一會兒,那里呆一會兒,根本不會讓那些大人多看一眼,陳強倒是可以湊近些聽。
不過這里待了一會兒,除了幾人明里暗里的拍馬屁,就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了,陳強轉(zhuǎn)身朝著另外一堆人走去。
“長眼睛沒?!“
陳強轉(zhuǎn)身有些過快,不知道身后有人。
“對不起,對不起!“陳強趕緊道歉。
“對不起就完了?“一個個子跟陳強差不多的平頭男孩兒,正怒目而視,那眼神中透露出的高高在上,讓陳強剛剛的歉意頓時消散。
“要不然,你撞我一下,扯平?“陳強說話的聲音也冷了下來。
“撞你一下,你知道我這身衣服多少錢嗎?鄉(xiāng)巴佬!“小男孩兒顯然是跋扈慣了,說話的口氣都自帶嘲諷技能。
陳強看著對方,越看越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太小。
羅小帥。
這張令人討厭的讓陳強終身難忘的臉,竟然提前了三年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就因為自己在班級里跟當時的?;ㄍ瑢W說了句話。
這應該是陳強此生中少有的幾次屈辱時刻了。
雖然面前的羅小帥,還充滿的稚氣,但是那份欠揍的氣質(zhì)早已經(jīng)是展露無遺。
這一世,應該不會……絕不會讓任何人拿刀架著自己的脖子了吧!
陳強猶自在回憶中,羅小帥只當是面前的鄉(xiāng)巴佬害怕了,直接上手朝著陳強推了過來。
“啪!“
一只大手直接打開了羅小帥伸過來的小手。
陳強回過神,邊聽到耳邊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
“滾蛋!小屁孩兒出去耍去,別鬧事啊,鬧事我把你們都抓了,讓你們家長上派出所領(lǐng)人去!“
羅小帥見來人高大魁梧,好漢不吃眼前虧,紅著眼睛瞪了陳強一眼,轉(zhuǎn)身跑開。
“小細娃子不學好……“壯漢看著羅小帥那副紈绔子弟的做派,搖了搖頭,連看都沒看陳強一眼,便朝著吳礦長的那群人走去。
陳強倒是一直看著面前經(jīng)過的壯漢,還有那臉上剛剛閃過的一剎那的“鄙視“。
看樣子這位對吳礦長那群人也沒有多少好感。
“老周,快來快來,剛剛還在說你,你可來晚了哈,一會兒要罰酒哦。“
“好說好說,局里這段時間太忙了,來晚了……“周姓壯漢打了個哈哈,這臉也是跟裝了開關(guān)一樣,說變就變。
陳強心中不免好笑,這些官面上的人,哪有不擅長演的。
搖了搖頭,陳強剛打算走開,便被揭下來一句話給定在了原地。
“怎么了,還在查失蹤的案子?“
“可不是,這一天天的,連著七八個了,邪了門了……“有人問起,周姓壯漢看似順嘴的說道,實則也是為自己的晚到找了個沒有辦法的借口。
“你們的消息倒是一個個靈通得很?!皡堑V長也跟著搭話。
“嗐,這涼城就這么大,哪個院兒里能藏風?“
“依我看,十有八九是被害了,晚上大家走路都悠著點……“有人開玩笑說道。
“今天吳礦長接兒媳婦,這些事情不談咯?!爸苄諌褲h趕忙剎住話題,再扯下去,眼前這幫看戲不嫌事兒大的主都該教自己怎么破案了,又不是沒領(lǐng)教過。
不遠處的陳強心中一喜,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眼前這位壯漢,不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十二月的涼城,即便是白天,也只有十來度,條件好的人家,都已經(jīng)開始燒炭取暖了。
吳礦長家里,此時每個屋子都擺著火盆,上好的掛霜白炭,可勁兒的造。
除了冷熱無懼的孩子,大人們哪有不脫外套待得住的。
周警官也自然跟大家一樣,將自己的毛呢大衣搭在自己的椅背上,強行融入這個圈子。
陳強深吸一口氣,朝著周警官的身后若無其事的走了過去。
大人們聊天,自然不會關(guān)注一個過路的小孩子。
不經(jīng)意的將對方的衣服蹭到地上,然后禮貌的再將對方的衣服撿起來,陳強的臉上一臉的“稚氣“,整個過程卻行云流水。
然后便在大人們的幾句呵斥聲中,一溜煙兒的跑了出來。
出了房子,站在路邊,陳強這才深吸一口氣,緩解緊張的情緒。
剛才的事情,看似輕松,實則要不是他有著那個四十歲的靈魂,根本無法淡定的完成。
不過反正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有看天了,陳強心中不免嘆了口氣。
“你倒是挺會躲的!“
茍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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