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果然如她所料,待廷楓兩人一走,她便感受到了附近藏匿的高手。
連廷楓兩人都沒有留意到?
不可能,這是剛剛才來的。
溫嫻自問自己的項上人頭還沒有那么值錢,于是理了理裙擺,緩步出了門。
園子里廷楓兩人已經(jīng)打了兩籃黃登登的橘子,有些還帶著幾瓣葉子,在陽光下散發(fā)著亮晶晶的余光。
看起來應(yīng)當(dāng)很甜的樣子。
上個園子的主人在橘子樹邊上挖了一個小魚池,左右有五步大小,此時還沒有收拾干凈,里面都是淤泥爛葉。
“云奕,夠吃了,你倆還摘上癮來了不成?”溫嫻安安靜靜立在橘子樹不遠處的小亭子下,舉止有度,“家里來了客人,你們倆不去招待也顯得太見外了?!?p> 二人聞言,冷眸一閃便沖著一個方向飛去,中途腰間藏匿的利器變幻無常,折射了好幾道光印在溫嫻的裙擺上。
溫嫻不驕不躁慢慢坐下來,饒是在看一場好戲。
來者三人,個個身手不凡,沒一會兒便也現(xiàn)身了。
光天化日之下,也不稍作偽裝,竟直接穿著皇宮親衛(wèi)的服飾出來現(xiàn)眼,可見他們的貴妃娘娘甚至心急呢!
五人很快扭打在一處,廷楓二人并未占下風(fēng),倒是那三人卻是有點不敵的意味。
刀劍無眼,幾個招式下來那三人身上都掛了彩,云奕一個空中回旋踢便將其一人踹到那淤泥池塘之中。
見他們倆還有所保留,溫嫻微微抬頭看著園子圍墻之外的落日余暉,“本是強弩之末,不足為懼,殺了他們?!?p> 得了主令,幾乎只是瞬息,那三人便紛紛見血封喉,霎時癱軟在地沒了生命。
不管是他們有沒有聽到什么,溫嫻都不打算放他們活著回去,今日便先收她三條狗命,來日且看呢。
她長長舒了一口氣,起身來到那兩筐橘子前,明明剛才就在這上方打鬧,竟是沒有沾染半分血腥氣。
她挑了一個看起來有些帶青的,嗯,果然皮薄肉厚,只輕輕一掰便將里頭黃澄澄的果肉露了出來。
口感甚好,不甜不膩,還有點冰冰涼涼。
若是過幾日再不收,怕是不好了。
廷楓二人處理好尸體,抱手行禮又無知無覺地消失在空氣里。
夜幕沉沉,云都皇宮內(nèi)。
紅墻金瓦的鳳鸞殿,一床暗紫色的床帳傾瀉落地,偌大的沉香木闊床上,嬌美人和衣而躺。
珍珠做成的床簾根根垂掛,再內(nèi)還有一層藕粉色的細紗,直叫人看見床上那婀娜嬌姿的身影,卻又看不真切。
“什么意思,什么叫沒人了?”徐文君垂目微微皺眉,殿內(nèi)四名衣著皇宮親衛(wèi)服飾的侍衛(wèi)單膝跪地。
“李大幾人進了那園子,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出來…怕是兇多吉少…”復(fù)命三人臉色皆掛著難言的表情。
“混賬!”
“砰!”有東西從里面摔了出來,重重落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屋內(nèi)眾人見況紛紛下跪,恨不得將頭埋的低低的。
刮臉用的玉推已經(jīng)四分五裂,亦如徐文君的此刻心情一樣,她猛的睜開眼睛,“一個低賤的商戶之女?在我面前抖什么抖?傳令叫宋萬入宮見我!”
“是?!?p> 待屋子里的人走干凈后,徐文君才撥開床帳走出來,她一邊走一邊回憶著今日所見那人。
實在是看不出來她能有什么過人之處。
不過就是生的漂亮了一些。
莫非真的是當(dāng)初的舊人?
會是誰呢...
當(dāng)初能殺干凈的都殺了,留下來的都是一些小門小戶,如今在朝堂也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莫非是林時?
更不可能,他一個家養(yǎng)的奴仆,整日困在她的眼皮底下,哪來的力氣折騰?
那溫嫻可不簡單,原本是想著試探她一番,沒想到一下就折損了三人。
徐文君瞅著妝臺上的胭脂,就想都起溫嫻那張清麗的面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她像誰,但是總是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
“娘娘,陛下今日翻了孟昭儀的牌子?!币轮罴t色宮服的小宮女恭恭敬敬,佝僂著腰稟報。
孟昭儀?
徐文君擺擺手,她都想不起來此人是誰。
只當(dāng)是陛下臨時起意。
正好她要面見宋萬,沒有時間應(yīng)對陛下。
“對了,德純那邊,她沒有鬧出什么事吧?”她聽聞德純最近關(guān)押了林時,在大牢里鬧過幾回。
小宮女頷首回,“公主不知從哪里搞來了一些毒藥,將林時的眼睛弄瞎了。這幾日忙著找太醫(yī)呢。”
蠢貨。
徐文君暗罵,“不管他,只要人不死就行,退下吧?!?p> 這人剛走,大門口便進來一大一小,正是徐文君的貼身宮女環(huán)兒牽著她的兒子,梁玉。
梁玉四歲,因是個早產(chǎn)兒,身體一直都不太好,身形也比同歲的孩童要瘦弱許多。
當(dāng)初徐文君為了保他是長子,堅持要將他生下來,一來二去自己也傷了,這幾年一直都沒能再懷上,對這個兒子可謂寄予厚望。
“母妃~”小梁玉聲音柔軟,嬌滴滴地喊人。
徐文君難得展露笑顏,眼角彎彎壓了幾道眼紋,“小玉兒可是有事找我?”
話說項云舒剛剛跟宮里通了消息想去找巷子買酒吃,打了酒又買了一只燒雞,一邊樂一邊想著一會兒看哪一本畫冊,對面便有幾個穿著斗篷的黑衣侍衛(wèi)打馬而來。
街上眾人紛紛避讓不及。
看著馬隊揚長而去激起的塵土,他立即警惕起來,隊伍共有五人,其間有個掛著藥箱的老者。
這幾人的服侍是公主府的侍衛(wèi),他一下就聯(lián)想到了關(guān)在大牢里的林時。
連忙丟下東西跟了上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行人直奔大牢,莫非是林時出了什么事?
他不敢耽擱,正在猶豫要不要先回去復(fù)命,就聽見大牢外一餛飩攤子上有兩人正在談?wù)撨@事。
“你別看這公主府的威風(fēng)啊,干的壞事可不少,看見這群人沒?”
另一人吸溜一口湯汁,“他們咋啦。”
“聽說那公主在牢里弄瞎了一人的眼睛,這會兒又上趕著求醫(yī)問藥呢!”
攤主聞言恍然大悟,“難怪,這幾天來了好幾波人,都是帶著人進去的。”
“這個公主也太壞了?!?p> “呷,話可別這么說,你知道她弄瞎了誰的眼睛嗎?”開始那人又道。
攤主跟他的友人都紛紛看他,“誰啊?!?p> “就是那個賣主求榮的林家奴啊,那個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三人圍在一起討論的更為激烈,在一旁偷聽的項云舒卻暗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