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屠巫劍出，媧皇之怒
帝都。
天帝宮。
陶小盆耷拉著一雙木屐姍姍來遲。
大殿之內(nèi)盤膝而坐九個等待殿試的少年少女。
這年頭，人類還沒有卑微到見面就下跪。
只有一小部分情況下會出現(xiàn)下跪的大禮。
見到盆天帝登場，眾人紛紛起身拱手。
“免禮，免禮。”
陶小盆隨意擺手，他所坐的大椅子倒也不高，只不過多了一層臺階。
除此之外與眾人所坐的無疑。
這主要是陶小盆習慣了凳子，沙發(fā)，椅子之類的家具。
對于古人席地而坐的習慣不太喜歡。
“陛下，這九位都是從九域各自選拔入帝都，且成功畢業(yè)的人族天驕。
他們分別來自仙武學院，浩然書院，不同的系，所學所會皆有不同。
不過有一點相同，那便是境界修為，無一不是金仙一轉(zhuǎn)，初成金身！”
主持今日殿試的老者侃侃而談，正欲多美言幾句。
畢竟才用了短短十年，他們就依靠陶小盆有教無類，因材施教的系統(tǒng)化人才培養(yǎng)方法，成功培育出十個金仙，更別提飛升天仙的人數(shù)。
十年間，年輕一輩蓬勃發(fā)展，早已今非昔比。
人族量產(chǎn)金仙創(chuàng)造了洪荒奇跡。
也別是陶小盆交給學官的教科書，培育指南。
涵蓋了從啟蒙到帝都科舉大考的全程。
讓人覺得，他對于那些“之乎者也”“浩然天下”“武道之極”有著極為深刻的感悟。
大殿之內(nèi)。
九位少年天驕眼含熱淚，心跳飛快，如鼓一般跳動。
在他們的眼前正是一手帶領(lǐng)部落遷徙，定居河洛之地的十年間極速發(fā)展。
人族誕生了無數(shù)天驕，不僅年輕一輩誕生了十位天驕，就連老一輩都有所突破。
他們九人更是深刻體會了武道，儒道，浩然大道，練氣大道，金丹大道所蘊含的恐怖潛力。
而這一切，都是陶小盆一人締造的！
“陛下，我雖是一介武夫，不懂得人族未來究竟是在人皇宮，還是天帝宮。
我只聽從天帝一人的命令！
雖千死其猶未悔！”
高如鐵塔般的少年突兀起身，單膝跪地。
“?。课乙矝]讓你去送死啊?！?p> 陶小盆聞言，一只腳才從椅子上落到地面，另一只腳還踩著椅子。
“十年，對你們而言太過短暫，莫說金仙，對于天仙之前的任何一個境界，活百年都是輕而易舉。
可對我人族而言，卻是傾盡資源?！?p> 天帝陛下拿起水果拼盤，用牙簽扎了一塊霜牛靈果丟到嘴里。
“我看你們九個人都是拿了主角劇本，不然十年時間最多也就從化氣筑基到天仙境界。
我原本想的是在百年間只要誕生一個金仙，那便是整個學院系統(tǒng)的成功。
沒想到第一個十年就誕生了九個金仙。
盡管你們還弱得一批。
但有句老話叫做，莫欺少年窮。
我也就不打擊你們了，從左到右，各自講講自己這十年來最為重大的事件就行?！?p> 他目光慵懶地從眾人面前一眼掃過。
最左面的白麻布少年就將折扇一收開始侃侃而談。
?。ㄗⅲ禾招∨柙缫褜⒍喾N布料，制衣方法教授于人，并且早就用上了織布機，梭子等工具，只是在修士眼中，哪怕是儒士書生眼中，類似于陶天帝所穿的粗布衣才是真正的大佬著裝。
彼時，陶氏十域內(nèi)，無不以陶天帝的一舉一動為推崇標準。
其中以家家戶戶在家中刻有小雕像，擺在灶臺為主要形式。
據(jù)說對其祈禱可保發(fā)財，平安，農(nóng)業(yè)，婚姻，甚至還能求子求女！）
……
書生打扮的少年開口便說起自己打小家境凄慘，一出生便是全村人希望，結(jié)果偶然得知他父母竟然是郡城的最強修士。
然而卻遭受奸人所害，被封印在山林大陣之內(nèi)。
為了救出真仙境的父母，他一路崛起，居然不小心突破境界到了金仙！
“這個模板好熟悉啊?！?p> 陶小盆若有所思，緊接著第二個也講了起來。
正是修煉武道的鐵塔少年。
他聲稱自幼生活在一個大家族內(nèi)，卻因父母早逝，經(jīng)常被欺負，好在有一個關(guān)心他的族長爺爺，而唯一對他好的人也死在了惡人手中。
于是乎，羸弱的他就此崛起。
“嘶～”
陶小盆多看了眼這個修煉武道的少年，只見其雙目深邃，炯炯有神，堅毅的目光與其赤子之心遙相呼應(yīng)。
一個又一個講過去，到了一個身穿紅衣的少女，她已是第九人。
少女一句話都沒有說，白皙如玉的小手憑空一握，出現(xiàn)了一把殺氣凌厲的古老長槍。
在場無一人知曉這把長槍的根源，卻能夠感受到其隱隱約約散發(fā)的強大氣息。
那便是肅殺之氣。
“我年幼時，曾在人皇宮外三萬里，荒郊野嶺的部落里，遇到過一位即將離開我們的人皇。
他看起來很年輕，很瀟灑，也很傻。
我娘親說，他是我們?nèi)俗宓南Ｍ?，他將承載食物的陶器，溫暖的棉衣，快捷的弩箭傳給我們。
爹爹說，他是人族長老，各部落族長們最不待見的人皇，卻也是對我們最好的人皇。
族長說，人族沒有他或許會更有血性，可如若沒有他，或許會少一些隨性。
他說我會成為舉世無雙的女帝，我便在他退位的那天跋山涉水而來?！?p> 少女成年未久，手中的弒神槍卻不知沾染了多少鮮血。
“原來是你！”
陶小盆記性再差也不至于忘記這位，他親手贈予弒神槍的女孩。
“當年你還很小，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p> 九個人都有著不同的模板，憑借盆天帝多年閱覽群書的經(jīng)驗來看。
第一代天驕都是拿著主角劇本。
特別是意料之外的驚喜，這個一路殺過來的女孩。
竟也亭亭玉立。
“各位的殿試結(jié)束了，你們的劇本都不錯，再接再厲為我人族崛起而誓死不渝！
既然你們通過了最后一關(guān)，那自然也將成為帝都的一員。
不知想要什么獎勵??？”
唰！
“我只要待在天帝陛下身邊，去做您侍從，必要時保護您的安全即可！”紅衣少女將弒神槍一定，單膝跪地道。
“啊？”
陶小盆難為情的看向他，原本這些人都將成為帝都的第一批居民，也將是他“固若金湯”計劃的第一步。
衣食住行自然簡單，再完成一個小愿望倒也不錯。
只有這紅衣少女的請求有點難以接受。
當天帝侍從？
他一向獨來獨往慣了，不喜歡有人常伴左右。
怎么可能隨意接受一個妙齡少女待在身邊，這也太礙事了罷？
“讓你沒事就隨意點化別人，到處送機緣，這次遇到鐵板咯”
圖鑒卷成一張喜帖的樣子，故意氣陶小盆。
“我我我，一向獨自逍遙，如若有人常伴左右定然不適，況且你還有自己的大好前程，何不去歷練修行呢？”
“陛下，我的長槍告訴我，你近期會沾染殺劫，極有可能會卷入其中，若能常伴天帝左右，一來能躲避殺劫，二來也能助我修行?！?p> 紅衣少女的一句話差點讓陶小盆繃不住。
助你修行？
如此說來，本天帝還非幫你這個忙不可了？
“也罷。
殺劫過后，你自行離去即可。
相識一場，你也留個姓名。”
話音未落，陶小盆一甩衣袖，晃頭晃腦，雙手插兜的朝后宮走去，說是后宮其實也只有他一個人，從來沒有服侍的奴仆。
“他們都尊稱我為河洛女帝，陛下就叫我洛女好了！”
“好噠，洛女，后宮房子多，你自己挑一間住著就好，至于殺劫到了，我再招呼你一聲！”
陶小盆的大羅天音在天帝宮內(nèi)久久不?；厥?。
眾人這才在羨慕嫉妒恨之下，訕訕然離開。
要知道，在場之人無一不想陪在陶小盆身邊。
十域境內(nèi)，越來越多的人將他們的“盆天帝”視作全知，全能的無上存在。
若非如此，何人能通曉多個修行體系呢？
而且系統(tǒng)化的教授給人族，且安排了一系列針對不同階段的試煉，秘境，功法。
“唉，如果讓我先說就好了！”
“是啊，都怪女帝搶先一步?！?p> “哼，不能待在陛下身邊的獎勵又算什么獎勵？”
“我們能夠獲得居住在帝都的資格不也挺好嗎？”
“對，這有著最好的修煉條件，而且也是帝域固若金湯計劃的一部分！”
帝域之“固若金湯”
九域各自有著自己的護域大陣，靈力匯聚大陣，還有陶小盆給予的靈果根脈種植園，還有多個試煉地。
帝域則更進一步，有著駭人聽聞的“固若金湯”計劃。
陶小盆會賜予每一個“金仙”在帝都定居修煉的權(quán)利。
這座城池分為內(nèi)城和外城。
外城魚龍混雜，內(nèi)城則空無一人。
內(nèi)城的中心乃是天帝宮。
而金仙境，便是躋身在內(nèi)城的資格。
他要培育一批，不斷感悟，修行，歷練的人族銳士！
如若他算計不錯的話。
妖族很快就會有一個大動作！
天帝宮
空蕩蕩的小石子路歷來只有陶小盆一人走過，今天也多了一個跟在百步外怯生生的少女身影。
“洛女感應(yīng)到的殺劫一定是弒神槍的察覺，那里邊蘊含著殺戮之道，對殺劫有著敏銳察覺之力。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恐怕那玩意就要出世了！”
陶小盆雙手負立，首次出現(xiàn)了愁緒。
他本想在殿試過后便將“旁門道院”的計劃提出，為人族培養(yǎng)一批各職業(yè)的頂尖人才。
正是洛女的“殺劫預(yù)言”讓他不得不暫停這一計劃。
“妖族啊，你們當真要造此大孽？”
……
太陽星。
天庭。
妖王如林，大妖若雨。
十大妖神匯聚一堂。
妖皇，東皇，妖師皆神色復(fù)雜。
他們面前，正有一把赤銅之劍，殷紅如血。
此劍，尚未成型。
說來也與陶小盆有關(guān)。
正是蒼穹宮問世，十二祖巫無一損傷，這把劍也因此在一個錯誤的時間點誕生。
這把妖劍若要煉成，還需要屠戮無數(shù)人類，以血流成河，怨氣滔天的代價鑄造而成。
從此，人族與妖族有了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屠巫劍若要煉成，必須屠戮人族，只是伏羲那邊如何交代？”
帝俊開口，他知道這句話說得有點不合時宜。
只因為如今的人皇乃是伏羲氏。
更有傳聞，伏羲領(lǐng)悟先天八卦，能夠以人力卜算萬物天機。
說來，伏羲服用人皇果感悟先天八卦，妖族祭煉屠巫劍，皆與陶小盆有關(guān)。
因此，這件事盆天帝必須管！
“轉(zhuǎn)世身不過一道舊日過往的影子，那紅云不也一絲殘魂轉(zhuǎn)世百億個元會，可有蹤跡？
洪荒的輪回本就有殘缺，這玩意對吾等而言毫無用處。
大哥，你就是太心軟了。
女媧被軟禁在媧皇宮，伏羲也不是真正我們認識的那個故人，為何不能祭煉他人族？
時不我待??！”
鯤鵬焦急萬分的追問，區(qū)區(qū)人族而已，為什么不能屠戮？
再者說了，伏羲氏說好點是故人的轉(zhuǎn)世身，講難聽點不過一個繼承了故人記憶的軀殼。
妖去樓空，鯤鵬從來都不信什么輪回之說。
況且，輪回有殘缺是洪荒大能皆知的一個知識點。
天道輪回的作用無外乎是配合血污泉，清理洪荒萬族眾生源源不斷的怨氣和罪孽。
“若是有人能將輪回補全，讓一切有所追隨，或許這洪荒也會干凈，井然有序許多吧?！?p> 東皇太一沒有回應(yīng)屠巫劍一事，他只知道自己早已沾染無邊罪業(yè)，滿身因果。
“屠戮人族只為了鑄造一把劍？你們當真不怕媧皇有一天算一算這筆賬？”
羲和慍怒，妖族中她與女媧過往的關(guān)系最好。
洪荒人人皆知，女媧創(chuàng)造了人族的一段時間內(nèi)，妖族和巫族的口糧都曾是人類。
直到如今，若非人族數(shù)量龐大，生活在洪荒的角角落落。
恐怕早就被吃得一干二凈。
可畢竟還有媧皇圣人在上，也不能太過分。
這一次。
意味著徹底攤牌！
在洪荒的歲月長河之中，有關(guān)屠巫劍祭煉后，女媧有何反應(yīng)的記載屬于空白。
據(jù)說，人族于這一戰(zhàn)敗得慘不忍睹。
原本的時間線應(yīng)當是伏羲氏尚且年幼，賒盆氏根本沒有出現(xiàn)過。
燧人氏在這一年代獨自扛起大旗，他也率領(lǐng)人族度過了一段最艱難的時光。
然而，鴻鈞老祖的默許，妖族徹底撕破臉皮，巫族視若無睹的旁觀。
皆為人族后來痛恨妖族，厭惡巫族，一心認為“人定勝天”埋下了伏筆。
廢話不再敘。
天庭一抹寒光掠過，祖巫殿十二道目光齊刷刷順勢看向不周山方向。
十二祖巫有些許詫異，怎么這一次妖族會針對弱小不堪的人族？
妖皇帝俊持赤銅之劍，凌空而立。
鯤鵬展翅，遮天蔽日的身影將人皇宮籠罩。
億億人族之中，走出一位身穿灰白粗布衣的飄逸少年，他青絲如細雨般灑落。
笑容凝固在嘴角一抹微微揚起的弧度上。
一團火，一枝葉縈繞在他身旁。
他眸子布滿血絲，眼前的一幕他早在三天前便推衍預(yù)見，卻也藏不住嘴角的血絲，恨笑道：“帝俊，好久不見。”
“伏羲，別來無恙。”帝俊雙目冷意畢現(xiàn)，過往的一切如云煙，巫妖之戰(zhàn)唯有勝者可存于世，為了萬族未來，他必須背滿罪業(yè)！
故人見故人，已非故人。
彼時問此時，當分對錯。
……
媧皇宮。
太清圣人沒有落一枚棋子，只是棋盤另一邊的圣人卻雙目血紅。
“大師兄，他鴻鈞何故縱容，默許鯤鵬祭煉祖巫劍，又何故讓帝俊，伏羲兄弟相殘？
這般無情無義，只為應(yīng)劫之數(shù)，便是天道？
敢問我人族，何罪之有？”
一道道鐵甲身影從殿后走出，就連侍從女仆都帶甲上陣。
他們都是第一批人族中的佼佼者。
事實上。
除了玄都大法師在太清的人教門下成為首座大弟子外，其他的都由女媧，伏羲精心培育。
自己的娃兒，怎能不親？
“師妹，圣人不得入巫妖大劫，這是師尊的吩咐。”
太清圣人言語不多，一絲清氣意化元氣。
“冤有頭債有主，師尊暗許鯤鵬作孽，欲以屠巫劍祭煉億億人族來催動巫妖大劫。
再不給一個說法，也未免欺人太甚！”
一旦屠巫劍煉成，從今往后不必有圣人堵門，女媧自己都不能摻和巫妖大劫。
畢竟妖族和人族將不死不休。
巫，妖，人形成了一個詭異的三角形。
任由事態(tài)發(fā)展向一個未知的方向！
“與師尊為敵？你有把握嗎？”
太極圖早已舒展開來遮掩天機。
一句話令女媧都不明覺厲，但她心神波動旋即平復(fù)，語氣凌厲道：
“難道有些事沒有把握，就能不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