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救駕來遲
客房里。
聽見洗手間里傳來的一陣陣干嘔聲,像是喘不上氣,瀕臨死亡時掙扎無力的叫喚,饒是隔了一道門。
盛西櫻眉頭緊蹙,心里隱隱覺得蹊蹺。
謝池酒量淺,他一直都知道,可是現(xiàn)在……
他臉色一變,一改往日的一番輕浮,下意識從柜臺上拿起謝池剛拿著的酒杯,放在鼻尖聞了聞。
是……普通的果汁。
所以說……謝池到底在隱藏什么?
……
謝池捂著心口順氣,咬緊了牙關(guān),卻還是克制不住想要嘔吐。
終于,緩過來一口氣。
她用冷水清洗了一把臉,隨后從口袋里掏出膠囊狀的止痛藥顆粒,隨便拿了幾顆放到嘴里。
胃還是很疼。
起初,幾片藥半晌便能見好。到了后來,劑量越來越大,見效也越來越慢。
謝池都有點懷疑,她自己還能不能挺到臟水清洗鄴城的那一天。
她輕嘲一笑,便一瘸一拐地出了衛(wèi)生間。
盛西櫻還站在那里,清俊的臉上顯得愈發(fā)如海深遠,也難得讓人覺得他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模樣俊美如斯。
“老五?”
盛西櫻轉(zhuǎn)過臉,唇角又勾起了放蕩不羈的笑,
“喲,三爺,上吐下瀉完了?”
謝池冷著臉,身上套著大衣勒的怪難受的。她抬起手,松了松衣裳扣子。
盛西櫻見她這樣,臉卻忽然又一紅,沙啞的嗓音道:
“三爺,干柴烈火的……不好吧。”
聞言,謝池手下動作一頓,生硬的眸光看著他,忽然勾唇一笑:
“盛西櫻……”
“三爺有何吩咐?”
“給老子收起你那副欠揍的表情?!?p> 盛西櫻:“……”
他剛想說什么,就聽見屋外一聲歇斯底里的嘶吼,盛西櫻驀然心一涼。
謝池正色,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匕首,疾步出了門。
她待的是二樓的一個小房間,一出門,就看見客廳里被堵了個水泄不通,
她瘸著腿走下樓,迎面就是臉色鐵青的烏蒙。
他額頭上青筋暴起,死死的捏著拳頭。
“三爺?!?p> 他已經(jīng)極力克制著怒火。
只見蔣斯坐在沙發(fā)上,腳踩著一個人的腦袋,指尖挑起一把槍,就按了下去。
場面一度混亂。
蔣斯卻忽然笑了起來,
“沒事兒兄弟,沒裝子彈,這個槍啊……就是老子拿來嚇唬嚇唬謝三爺?shù)??!?p> 他面色一如既往的狠辣。
有些東西沒必要擺到明面上推敲細算,正如現(xiàn)在,他弄死幾條謝池的狗,算是回禮。
“蔣斯——”
聲音很冷漠,沒有半點溫情。
“放人?!?p> 人群一片嘩然,都不自覺的看著站出來說話的小姑娘。
……挺具有標志性的白襯衫。
她乜斜著眼簾,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人。她自然認識,烏蒙特意挑選的南景苑的護衛(wèi)。
也難怪他那么生氣。
幾個商賈大老板試探的眸光瞥向她,在看見烏蒙之后,都有些愣住。
“……她是謝池?”
“惡名遠揚的謝三爺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咯,那是烏蒙,錯不了……”
蔣斯瞇了瞇眼睛,肆意散漫的抬眼打量她,卻半分沒有收勁兒。
腳狠狠跺著地上那人的腦袋,悠閑自在地聽著他無力疼痛的嘶吼,眼眸里充溢著血光。
“謝三爺,我也是為你好……畢竟,不是每個玄厄門會長都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勾結(jié)白詭道的人。你說是嗎?”
路江河也是個人物,在他手底下也敢貨比三家。
“什么?”
“勾結(jié)……白詭道?”
“玄厄門與白詭道不是向來都是水火不容么?她瘋了?”
謝池煢煢站在一旁,雙手插兜,雖說眼角忽染上了玩笑,表情還是冷冷的。
“四爺,白詭道和玄厄門歷來的恩怨,讓謝池一個外姓人給解決了。怎么著,謝池也是有功非過?!?p> “是么?”
林邵衍的聲音赫然想起。
林管家臉色僵硬,推著輪椅,林邵衍勉勉強強的站著。
他帶笑看著謝池,卻透著弄弄一股子嘲諷。
玄厄門與白詭道的恩怨,她說一句解決就可以抵消的么?
畢竟玄厄門姓林,不姓謝。
謝池笑著歪了歪頭,沒有正面回答:
“林二爺身體不好,還是別站著了?!?p> 她淡淡地收回眸光,也不管這句話帶給林邵衍的難堪。
她好像就在提醒他,他現(xiàn)在不過只是一個有名無實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
告訴他,如今,玄厄門只認一個謝字。
周圍人的竊竊私議,林邵衍澀然的眸色里復(fù)雜如許,強撐著站著。
林管家最是見不得林邵衍受委屈,此刻卻垂下眼簾,摸索不清情緒。
雙手死握。
半晌,他低低道:
“謝三爺,別看林二爺如今腿腳不方便。沒有他,又哪來你的今天?
別看謝三爺現(xiàn)在風光得很,明眼人都清楚當初您在路家的境況,到底是個下人,若是放到當年,林老壽宴,就算是使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怕也是,只能做個端茶倒水的活?!?p> 他這一番痛心疾首的陳詞,圍觀的人眼里都對謝池充滿了鄙夷。
背主,可恥。
忘恩負義,更是讓人恨不得誅之而后快。
烏蒙臉色一變,冷冷的看著他,高聲道:
“林管家——”
謝池無奈的搖了搖頭,抬手示意他先冷靜。
“林管家是在提醒我,我這個會長是名不正言不順了?!?p> 她櫻唇上挑半道弧,露出一個酒窩。黑白分明的眼睛彎一抹,平添輕狂幾許。
感覺世界都明朗了不少。
可惜,光明是希望,不是救世主。
她輕聲斟酌道。
妄圖用槍械平復(fù)大家躁動的心。
蔣斯眉頭都不皺一下,
“你要做什么?”
他看著正廳里涌入的這一幫人。
衣服還挺有個性的,黑白相間,跟大熊貓似的。
不一會兒,便將這塊場地圍了個水泄不通。
頗有一股子當年魏湮包尾魏家的感覺。
不過今時今日,玄厄門謝三爺和白詭道魏少爺不再是針鋒相對。
……
為首的人,棕色風衣,踩著高筒皮靴,拄著一個銀色拐杖。款款而來。
對著謝池的方向,風度翩翩的倚杖行了個禮,微微俯身,溫文爾雅道:
“戚晏救駕來遲,三爺?shù)垖捤??!?p> 這二貨特么的一副水滸三國看多了的模樣。
意識到自己的話不怎么貼合場合,他輕拍手,用溫柔如玉的聲音道:
“給三爺清個場?”
烏蒙冷冷道:“不用了。”
這貨怎么看起來越來越神經(jīng)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