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關(guān)于吃虧這件事兒
廖公館花園涼亭。
遠(yuǎn)遠(yuǎn)望去,一抹裊裊娜娜的倩影立在鮮艷杏花邊,與白色的抹胸裙的美人相映成畫。
男子一身黑色正裝,沒有打領(lǐng)帶,領(lǐng)口松開了兩顆扣子,露出鎖骨,身影高挑出脫,頂著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fā),長眉入鬢,狹長的云眸,彎彎的微笑唇。
放蕩不羈如影隨形。
熟稔的用長臂環(huán)住了女子的腰,貪戀一般的耳鬢廝磨。
女子?jì)舌烈宦?,眸中煙波朦朧,玉手不禁悄悄隱匿著放在男子的手上。
“爺……我累了,您就讓我好生修一下枝條吧……”
眼波流轉(zhuǎn),掙扎幾番,低領(lǐng)的衣裙往下一滑,頓時春光外泄。
蔣斯豈不懂她的欲拒還迎?
偏偏林胥姚還無辜的睜著波光粼粼的眼睛,微微轉(zhuǎn)過身來,把手搭在蔣斯肩膀上。
蔣斯葷素不明的笑了笑,捏了一把她的腰,反手便將人打橫抱起,低壓著嗓音,隱晦的說:“可真是個小妖精……”
說著,便闊步往房間方向走。
剛走了幾步,便撞上迎面而來的路今生。
她也穿著白色的裙子,嫵媚多姿。
比先前,更會遮掩情緒了。
杏眸單純可愛,勾著紅唇,誘人品嘗。
露出盈盈一握的纖腰,膚白貌美。
她神色甜美,看見蔣斯也不害怕,只是低聲說:“四爺,謝三爺來了。車就停在門外?!?p> 滿腹邪火的蔣斯面色頓時冷了下來。
他淡然的把懷中的女人放下。
林胥姚惹火的瞥了一眼路今生,手指牽住了蔣斯腰間的衣服。
“四爺……”
蔣斯似乎也懶得應(yīng)付,淡淡道:“賓客來得也差不多了。你去招呼一下?!?p> 說罷便疾步離開。
路今生抿唇一笑,跟上他的步伐。
林胥姚臉色發(fā)白,怔愣了半晌,轉(zhuǎn)身忽撞進(jìn)一人滿懷。
魏楓眸色微低,僅一眼便移開眸光,脫了外套披在她身上。
“這就是你說的衣食無憂?”
在他看來,不過是一道萎靡的交易罷了。
林胥姚斂眸,晶瑩滿眶,雨打梨花,楚楚可憐。
“阿楓……”
她想順勢靠進(jìn)他懷里,魏楓卻躲得利利索索。
男子清朗的面容上動容無幾,幽瀲的眸里帶著疏離。
“林小姐,去換身衣服吧……臟了?!?p> --
二樓書房里,三個老頭兒相談?wù)龤g。
林家二房和廖家是世交,因著廖館長廖鄭青,又連帶著和魏家也相交甚篤。
魏家近來不太風(fēng)光,林老又剛回鄴城,七十大壽這種大事自然不能馬虎。
所以說,壽宴舉辦在了廖公館。
話說回來,鄴城明面上風(fēng)平浪靜,幾大家族兄友弟恭,暗地里實(shí)則波濤洶涌。
安家和葉家實(shí)力雄厚,卻獨(dú)善其身。
今個兒熱鬧,有頭有臉的人都聚在一起,誰知道又會鬧出什么幺蛾子。
“始作俑者”林老作為壽星坐在一旁觀棋局,混濁的眼睛里精光凜凜。
廖館長一臉的狐貍笑,趁魏老爺子不注意又偷偷使了個壞,拿走了一枚卡穴的棋子。
“哎老魏老林,你們說,這楓兒和小胥青梅竹馬的情誼,如今小胥回來了,楓兒還能坐得住嗎?”
氣的魏老爺子吹胡子瞪眼,搗亂似的一下子落了好幾枚子兒,挑釁的看了他一眼。
有意避開話題。
林老瞇了瞇眼睛,搖了搖頭。
“瞧老鄭說的,楓兒不是和路家小姐有婚約嗎?我這邊兒還盼著喝喜酒呢。”
魏老爺子一笑,“老兄言重了,魏家近幾天股份跌得厲害,就是因?yàn)槲杭艺蛩愫吐芳彝嘶??!?p> 林老愣了些許,有些難以相信,看向廖鄭青:
老鄭,怎么回事兒?
憑魏家火燒眉毛的現(xiàn)狀,退婚那不就等于破產(chǎn)嗎?
廖館長無奈的聳了聳肩:
老林,這老家伙也把我整懵了。
當(dāng)事人還在悠閑地品茶下棋賞琴書畫。
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廖館長也干著急,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轉(zhuǎn):
“老魏,說實(shí)話,是不是謝會長那邊又有什么新進(jìn)展?額……比如說,她和楓兒……?”
林老詫異的挑了挑眉,“謝三爺和魏楓?”
門外的魏楓腳步一頓,繼而又聽自家爺爺有心無力的聲音滄桑地說:
“哎喲,你們可別往我老臉上貼金了。謝三爺對魏楓,可哪有那種意思啊?!?p> 廖館長林老齊齊盯著他,那幽怨的小眼神,仿佛在說: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魏老嘆了一口氣:“本來就是我和三爺?shù)慕灰??!?p> 在外人看來,魏家的生意場上出了人命,或是要仰仗黑白通吃的玄厄門,或是謝三爺趁火打劫。
其實(shí)鮮少有人知道來龍去脈,就連魏老爺子都是棋差一招。
路家和魏家的明恩暗怨也不是一兩日的了。當(dāng)年寒冬過后,玄厄一片蕭條,但憑著最后的血?dú)?,招攏了些個門面。后來,四處逃散的人也都陸續(xù)趕回……謝池所幸用玄厄掌握下的生意與眾家族分一杯羹,收買人心。
那時候,或許路家就已經(jīng)是出林之鳥了
——把前途壓給了蔣四爺。
路家從頭到尾都在算計(jì)鄴城商路,半年前魏氏的酒館被查出了有人吸毒,魏老爺子連夜把這事兒壓制了下去,沒承想這才是的頭兒。
想必這幾年來安家葉家等幾個有頭有臉的巨賈肯定也入過不少局。
后來,和魏氏談好的一批外資企業(yè)突然破產(chǎn),魏氏連本帶利全搭了進(jìn)去,穩(wěn)賠不賺。
一個月前,魏家的一處房產(chǎn)又抓到了人販毒,魏家的家丁還帶槍襲警。
背地里玩槍和擺到明面上,當(dāng)然不一樣。
背地里走私商藥和放到官場上,人命官司,自然不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就這樣一樁一件,魏氏口碑下滑的厲害……這才正入了謝池的坑。
魏老爺子需要謝三爺?shù)膸椭?,所以才會想到美人?jì)。畢竟謝池驕奢淫逸的名聲也是在上流圈子里響當(dāng)當(dāng)?shù)摹?p> 他怎么也沒想到,謝池就是單純的懶得應(yīng)付他們這些人的虛與委蛇,才弄出個一沾染誰誰都不好出淤泥而不染、不好濯清漣而不妖的聲名在外。
其實(shí)干的事情,和他們也差不了多少。甚至……比他們還干凈。
很早就有人說過,不是所有人都配把血撒在那姓謝的身上。
魏老幽幽低嘆了聲,說:
“……老爺子果真成老爺子了,算計(jì)了大半輩子,如今栽在了一個小丫頭手上……”
語氣還挺委屈。
廖館長眼角一挑,一拍大腿,爽朗的笑著:
“我就說讓你們別小瞧這丫頭吧你們還不信,看,這就讓你這張老嘴嘗嘗看,虧的滋味兒那好吃吧哈哈”
幸災(zāi)樂禍,妥妥的幸災(zāi)樂禍。
黯然神傷的魏老忽然幽幽看了他一眼,
“別忘了你手上還私藏著的畫”
笑聲戛然而止。
林老搖了搖頭,眼底幽深,看不清情緒。
不過……那都是小輩的恩怨而已。
門外的魏楓聽罷,眸色低深。
稍加思索,自然也懂了自家爺爺?shù)囊馑肌?p> 一想到那會子他還自殘的行為,到底是多么可笑……
男子眸光有些呆滯,抿了抿薄唇,還是敲了敲門。
“爺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