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安心備考
魏家生意場上的走私鬧出了幾十樁人命,自然只能仰仗黑白兩道風生水起的玄厄門,如今,謝池這個會長便是他們唯一的救命稻草。
魏家大少爺魏湮是個旁支所出,在他們這種家族看來血統(tǒng)不正,便從小不予待見。
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少年,自個兒跑去了東洋打拼,還混出了名堂。
據(jù)說這也快要回鄴城了。
這種節(jié)骨眼上,魏老爺子自然不會允許一個對魏家感情寡淡的小子動搖了他從小便培養(yǎng)的魏楓這個繼承人的地位。
只有鮮少人知道魏老爺子拿什么跟謝池做的交換。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自然要介紹一下主人公。
謝池的名字,也算是道上提的起的名兒。
十三歲經(jīng)路家轉手送給玄厄門當時的主宰林家父子,不出半年,會長林驍因酒駕失蹤,尸體到現(xiàn)在還沒找到。其子林邵衍在那次車禍中成了植物人,至今還躺在病床上。
也正是那次起,玄厄門的名號流失于市井,人們閉口不談。可謝池的名字卻從此在見不得光的地方烙下了一道疤。
三年,說長也長。
玄厄門的幾位長老相繼離世,二十幾位爺剩下的寥寥無幾。
謝三爺,手段狠辣,殺主上位,驕奢淫逸,沒有人具體分析過她到底是怎么個狼心狗肺喪心病狂。
世道涼薄,這個世界注定了強者為尊。
活的通透的人懂謝池在鄴城的地位,桀驁不馴的人還在硬剛著,不懂什么叫做可悲。
世家大族在鄴城確實算是頂梁柱,可真正賺錢的生意沒了謝三爺就只能是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
……沒辦法,世道太亂,軍閥割據(jù)稱雄,混戰(zhàn)蟬聯(lián)。
亂世中,又有誰能獨善其身呢?
……
青年男子手中握著一柄木扇,身著燕尾禮服,一只鏡片覆蓋在右眼,防滑鏈裝得牢牢的。
倒了一杯酒,端給謝池。
攤開青扇,玩鬧似的悠悠搖著。
“謝三爺,您倒是一點也不著急,這林二爺癱了窩在南景苑的消息剛傳出去,蔣四爺跟前的人就回話說要回來了……”
說好聽點是探望二弟,還不就是惦記著個會長的位子。
不過也沒毛病,當年的林驍重癥不治本來就活不長,林邵衍又是個扶不上墻的阿斗,原本整個玄厄門都是囊中之物的蔣斯,卻被半路殺出來的謝池搶了先機早他一步坐上了會長的位子……嘖,當時這貨也就個十四左右吧?
要不是蔣斯把鄴城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出車禍的林二爺,他也不會罷手轉頭就跑去了海外。
五年了,鄴城早就成了她謝池的天下,生意自然是怎么著撈油水就怎么來。
蔣四爺這眼瞧著心癢癢,便耐不住要回來了。
幾個能搜羅點錢的家族都在鄴城,蔣斯自然不會允許謝池一個人得天獨厚……
謝池倒也沒多大反應,人坐在沙發(fā)上,捧著一本……額,拿反了的書。
她學問的戴了一副老花鏡,低低說了句“什么鬼”。
盛西櫻挑眉,一手撐著沙發(fā)仰頭喝酒。
“……拿反了。”
真是……一不小心就暴露了文盲本質(zhì)。
謝池看了他一眼,模樣冷的嚇人,惹火似的“啪”合上書,摘掉眼鏡就扔茶幾上。煩躁的抬手捏了捏眉心。
“盛老五,你丫的要沒事兒就滾回醫(yī)院去,別一天天的窩在老子這兒刷存在感?!?p> 盛西櫻標準化撇嘴:你自己沒文化拿我撒個毛的氣?
正巧碰到寧渭風從廚房里拿水果出來,他就沖他喊:
“洛弦,你評評理,你家這位姐姐動不動就拿人出氣……咳咳,咳。”
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了。
少年將剛清洗干凈的水果拿過來,唇角抿著一抹閑賦笑意,眼眸像星辰,漣漪泛起若琉璃。
謝池眼色森冷,道:“看來你挺閑……不如去把二樓那個雜物間收拾出來讓魏家二少爺?。俊?p> 盛西櫻:“你認真的?”
還沒等謝池賞他一個眼神,他就先一骨碌吞了吞口水連滾帶爬的奔向二樓。
盛老五:和謝池套近乎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愚蠢的事情,沒有之一!
寧渭風把水果籃放到桌子上,輕聲道:
“我去幫盛五爺?!?p> 謝池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腕,皺著眉頭,冷著臉。
“坐下?!?guī)慊貋聿皇菫榱俗屇闾焯炷么蚶砑覄债斿憻捝眢w的?!?p> 少年低眉,眸光停留在自己的手腕上。
看向謝池,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昨晚,頓時面紅耳赤。
他的眼角微微上挑,清冷的模樣染上干凈的緋紅色。
像一張白紙,未經(jīng)世事,任誰都可以涂抹滄桑。
少年靜靜站著,眸色中藏著小心翼翼。
謝池不動聲色的松開了手,目光看向眼前桌子上的一摞子書。
“這些書你抱回房間,我會給你找個老師。這些日子,你就安心準備高考?!?p> 寧渭風低首,嗓音磁性,清澈如風,帶著淡淡的倔犟,語氣毋庸置疑。
“我不想?yún)⒓痈呖?。?p> 謝池好整以暇的微微后仰,眸色冷冽。
“為什么?”
少年俯身,
“渭風終其一生都是謝三爺?shù)娜?,上不上大學都只是個過場。渭風是想把時間都花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
謝池:“你是在質(zhì)疑我的決定?”
她笑了聲,嗓音帶著愉悅,看少年之時,他終于在那個目光中望到了溫溺。
“……行,那你說說看,你想做什么……嗯,‘更有意義的事情’。”
寧渭風半蹲下身,單膝跪地。
只見謝池青眉微微上挑,俯身,指尖挑起少年的下巴,可以看得出,她的心情挺好。
低聲道:
“渭風要是能找個理由說服爺,爺就尊重渭風的意見?!?p> 少年斂眸,放低了姿態(tài),沙啞的聲音里帶著幾分乞求。
“……會長的左右手,一把能對準所有敵人的槍,更可以是兇惡的鎖喉利劍?!?p> 不知從何時起,少年唯一的夢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眼前人。
也不知是哪時有的,卻一如既往的執(zhí)著。
聞言,謝池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眼角像是抹了胭脂,面色卻泛白。
她緩緩松手。
“翅膀硬了。我的確是該找個老師來管教你?!?p> 說曹操曹操就到。門鈴響了。
謝池也懶得勸他。
沒有等她多說,少年便知意的起身前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