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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成風(fēng)華之絕響

第一部 殿州驚濤 295、貓情草

大成風(fēng)華之絕響 好好軟心人 6644 2022-09-06 19:06:54

  皇上還下旨廢除了大成將近百年的庶吉士考試制度。

  庶吉士又稱代常、庶常。通常情況下,國家在掄才大典中招考或選拔進(jìn)士,于六部諸司及翰林院之下觀政。翰林院之下者稱庶吉士,六部之下者稱觀政進(jìn)士。這是一種短期職位。目的是讓進(jìn)士們先在翰林院、六部學(xué)習(xí),之后再授各種官職。有如前世的見習(xí)生。

  歷代有非進(jìn)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nèi)閣的說法。故庶吉士號稱“儲相”,有機(jī)會入閣拜相,平步青云。

  皇上還乾綱獨(dú)斷,以后慣例,殿試一甲者全部授予庶吉士,任翰林修撰、編修。另外從二甲、三甲中,選擇年輕而有才華者入翰林院任庶吉士。

  如此,劉奇這位國之祥瑞,在狀元郎之后,又榮膺庶吉士!而且到翰林院任翰林修撰,正七品!

  還有,謝筠的夫君、禮部尚書孟穎的嫡次孫孟都也考取了進(jìn)士,而且在二甲一百六十名進(jìn)士中位列第六十六名。他在殿試中回答了四個問題,但是無論是軍事、農(nóng)業(yè),還是鹽務(wù)、運(yùn)輸,他都只講了一個觀點(diǎn),就是,國家要采取措施開源節(jié)流!也就是從不同方面闡述生財之道!皇上非常欣賞,夸他有“計相”之才,下旨讓他去戶部觀政。

  所謂“計相”,就是掌管財政大權(quán)度支與戶部的職能,相當(dāng)于前世掌管財政的國家領(lǐng)導(dǎo)人,或財政部部長。

  蘇瀾沒想到,謝筠的夫君孟都居然有如此“財”干!

  還有一條好消息是,四月十八日,崇圣王妃葉莊在楚雄誕下麟兒,母子平安!按照之前崇圣太上王和王妃罕巖思、娜木嘎的意思,孩子取名為罕巖香。香即傣語寶石的意思。

  同一天,寧南伯童立的前鋒大將、寧南伯世子童野,和崇圣王罕巖膽麾下大將刀勐、召巖坎率大軍攻克昆明!偽傣王罕巖甩率一千親衛(wèi)逃跑了!

  接到軍報,皇上欣喜萬分,當(dāng)即冊封罕巖香為崇圣王世子!

  另外,五月初一,孫鳴玉為崔達(dá)生了一個八斤重的胖閨女,大名崔翠。孩子長得玉雪可愛。張軒、丁氏非常喜歡,他們的兒子張茁雖然只有半歲多,愛哭愛鬧,可奇怪的是,只要見到崔翠,他就歡喜得咯咯大笑,手舞足蹈。兩家大喜,已經(jīng)定下了娃娃親!

  蘇瀾的嘴角都掛在了耳朵上!趕緊讓杜誠告訴家居樂,替她送上一份厚厚的賀禮!

  蘇瀾這里也有特大好消息——從二月二十八日開始,殿州龍坎船塢加緊趕造大成海軍戰(zhàn)船。如今已經(jīng)接近尾聲!

  蘇瀾的豐泰號也即將建成!那可是四萬石的大船,也就是載重一千二百噸、前無古人的海上巨無霸!

  蘇瀾的心情格外舒暢!可惜,因?yàn)橛猩徇^敏的毛病,她數(shù)次按下了前往龍坎船塢的沖動!不過孔峰將軍和殺四等人就去船塢看了好幾次,殺四還送去了美酒、肥豬和賞銀!

  就在蘇瀾等人數(shù)著指頭計算蘇瑞尚、葛漢是否到了平?jīng)?;劉希和劉珍等人走到何處時,五月十四日上午,林氏、蘇怡、蘇瀾、丁疆夫人朱氏都相繼收到了新任知府和夫人的請?zhí)菏瘴鐣r,在知府府邸出席新任知府的答謝宴會!還特地說明,待字閨中的貴女們都要表演一個節(jié)目!

  正四品威烈將軍韓志的夫人一直在老家侍奉長輩;正五品定遠(yuǎn)將軍蘇輝、蘇城的家眷也分別回到南陽和真定的老家。

  蘇瀾看到請?zhí)X得好笑。京城貴婦舉行家宴,邀請貴女表演節(jié)目,大半是因?yàn)橄嘤H。難道知府夫人要當(dāng)媒婆?或者是給她的夫君、知府沈浮大人選小三?

  殿州可沒這樣的規(guī)矩!林氏一向不喜歡這種虛浮、喧鬧的場合,一年來把精力都放在孩子們的身上。唯一一次出席的是推官林謙夫人舉辦的宴會,結(jié)果還被當(dāng)時的堆福縣丞邱峰一家算計!

  最應(yīng)該舉辦宴會的難道不是林氏嗎?兒子劉奇可是今科狀元郎??!

  下午,通判方寧的夫人、春明縣令耿帥的夫人江氏、正四品威烈將軍丁疆的夫人朱氏相繼來到劉府。因怕打擾夫人養(yǎng)胎,她們都沒帶小孩來。

  如今,劉府只有大腹便便的林氏、蘇怡、李珠娘、吉春兒和一些仆人。蘇瀾也常來陪伴姨母。也許是劉珍進(jìn)京,不會耽誤婚期;再加上劉奇高中狀元,姨母徹底放下心來,身體也好多了,但仍然不敢動彈,頂多就是在屋里走動幾步。

  朱氏是軍人之妻,一向心直口快:“夫人,您以為那沈浮、袁嬌是辦答謝宴會嗎?我看是斂財宴會!”她氣呼呼地道,“夫人您知道的,我有個遠(yuǎn)房表妹,夫家在石寨港開了一個貨棧,專賣茶葉。結(jié)果,知府的管家沈連跑去敲詐,弄了一車茶葉走了。有大紅袍、鐵觀音、龍井,都是好茶,足足三百斤,價值幾千兩銀子呢!這不是作孽嗎?”

  “三百斤茶葉?這不得喝幾十年?”林氏大驚,“當(dāng)初陶敏的管家也是,一來殿州就敲詐商戶!”

  蘇怡也怒道:“昨日我經(jīng)過府衙門口,看到瓷雅軒的老板給府衙送餐具、茶具。老板耷拉個腦袋,臉色黑得像墨汁!一問,說是得他親自送,不能讓伙計來!”

  江氏也道:“我們春明縣城有家蒲家花園,蒲家的花卉、盆景甚是有名,結(jié)果羅漢松、石楠、赤楠盆景被搜羅走幾十盆!”

  方寧夫人也止不住道:“今日上午,我跟通判去知府家拜訪,恰好堆??h令潘坤和夫人黃氏也去了。男人在前衙談事,我們就去了后院。劉大人上京那天,我親眼所見,潘坤夫妻不知道抽什么風(fēng),突然追著車隊跑,還要扒著車子往上爬,結(jié)果手一滑,從車上跌了下來,后面百姓擁上來,差點(diǎn)被踩死!今日我一看,她的頭腫得跟豬頭似的,烏眉青眼,門牙豁開,活活一個閻王殿跑出來的青面獠牙,這不是出來嚇人嗎?”

  蘇瀾坐在旁邊,聽方夫人說得有趣,不禁笑了。

  “也怪我多嘴!只怕要惹出禍端!”方夫人自責(zé)道;“那袁氏拿出一張客人名單,我一看就急了,居然沒有罕巖思、娜木嘎夫婦和葉恭、伍氏夫婦!他們可是皇上親封的一品崇圣太上王和王妃;三品承恩子爵和夫人啦!”她頓了一下道,“我就提醒了一句,那袁氏仿佛大夢初醒一般,呆在那里了!”

  林氏道:“幸而提前發(fā)現(xiàn),可以彌補(bǔ)。方夫人不是多嘴,卻是考慮周到!”

  “若是這樣,我也不自責(zé)了!”方夫人繼續(xù)道,“就聽那黃氏嚷嚷道,罕巖思、娜木嘎不過是沒有立錐之地的土番而已!還有那葉恭、伍氏夫婦,沾了女兒的光,不過區(qū)區(qū)商賈!”

  大家聽了都很氣憤,尤其是蘇瀾?!镀降醽y策》關(guān)系到平復(fù)滇亂、國家統(tǒng)一、百姓安康、經(jīng)濟(jì)發(fā)展的大計,豈容宵小破壞?!

  方夫人接著道:“那黃氏還說,劉大人不該把風(fēng)水寶地竹笠山送給這兩家做府邸!還說什么,罕巖思和娜木嘎,葉恭和伍氏夫妻喬遷到竹笠山上的崇圣太上王府和子爵府時,喬遷宴會是多么熱鬧,兩家的獨(dú)山彩玉擺件是多么絢麗多彩,家里羊毛地毯、銀質(zhì)燈臺、花卉壁紙是多么富麗堂皇!我就看見,那袁氏眼睛里貪婪之火騰地一下燒了起來!那黃氏居然還說,這種土番,活該就要被朝廷監(jiān)視起來,以防反叛!……你們說,我這不是給他們兩家招禍嗎?”

  蘇瀾聽了眉頭緊鎖。讓罕巖思一家住在殿州,既是保護(hù),也有監(jiān)管、擔(dān)責(zé)的意思。只不過沒有宣之于口。畢竟《平滇亂策》,是蘇瀾提出來、由父親和姨父聯(lián)名上奏的!他們得負(fù)責(zé)到底!

  事實(shí)上,罕巖思,娜木嘎夫妻,還有葉恭、伍氏夫妻平日非常低調(diào),謹(jǐn)小慎微。罕巖思家只有幾個男女老仆,除了縣主、顧瑯母子、鳳恒、鄧三勇、郝四叔、郝四嬸之外,沒有什么朋友。罕巖思平日多在家讀書寫字,偶爾去葉家或葉家的茶樓坐坐,再就是逛逛蘇瀾的熬糖作坊或黃金書屋,就連云南來的那些熬糖、制茶的鄉(xiāng)親都絕少見面,更沒有與云南的其他人員往來!何來“反叛”之說?這不是污蔑誹謗,往死里整人嗎?順帶著連大將軍蘇瑞尚和原知府劉希都給禍禍了!

  換言之,若栽贓罕巖思反叛的陰謀成功,蘇瑞尚、劉希、蘇瀾還有個好?

  蘇瀾的眼光冷了下去,殺意升了上來。誰若敢對罕巖思他們動手,那就等著收尸吧!

  此時的知府后宅,袁嬌正在跟沈浮扯皮:“那土番為什么不能動?聽說他們家在竹笠山的房子可漂亮了……”

  “夫人!罕巖思反叛,你得拿出證據(jù)!這件事情關(guān)系到大成的邊疆政策,不能擅自而動,否則引火燒身!而且,他們家的府邸是御賜之物,即便有什么事變,也輪不到你我所有!還有,他們家剛剛在云南收復(fù)了昆明,他的孫子還被封為崇圣王世子,正在勢頭上!即便要動,也得縱橫綢繆,不可倉促行動!再說,夫人別忘了,我們殿州之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切不可因小失大!”他溫和地一笑,“若錢不夠,我再給你……”

  于是,袁嬌又拿到了一萬兩銀票。

  但是,心有不甘的袁嬌還是通過黃氏,給罕巖思、娜木嘎遞了話。罕巖思夫妻是什么人啊,立刻跟黃氏道:“請您給知府夫人回話,她看中了我家什么東西,知會一聲,我們夫妻親自奉送上門!反正都是大成皇上恩賜,送給知府大人也是共沐皇恩……”

  黃氏樂滋滋的告訴袁嬌,罕巖思夫婦愿親自奉送??稍瑡煞炊桓覄恿恕;噬纤n,誰敢去奪?

  當(dāng)晚,娜木嘎和伍氏悄悄來到劉府。蘇瀾聽了她們的敘說,不禁捏緊了拳頭。

  經(jīng)過幾日忙碌,東西基本備齊。地毯、燈臺都有了,甚至還準(zhǔn)備了全套的金、銀器茶具、餐具??墒牵ǘ渑诺谋诩垍s沒有。找遍殿州、石寨港,都沒有蹤影。袁嬌恨不得親自去問問林氏,壁紙到底是在哪里買的?

  除了壁紙,袁嬌還有一件扎心的事情,小碗燉無論如何也不提供小碗果冰;回風(fēng)樓也不賣佛跳墻。理由,一則是,小碗果冰每天只提供六十碗,絕不多賣;佛跳墻每天也只賣一壇,絕不多賣;二則,之前曾被前前殿州知府陶敏的夫人馬喜兒污蔑下毒,所以他們不做送餐到家的服務(wù)。這就是前車之鑒!一旦出事,說不清楚!

  袁嬌氣得咬牙切齒,但也無可奈何。最后只得在回風(fēng)樓請了兩個廚師。沒法,殿州人只認(rèn)回風(fēng)樓。

  終于到了十六日。林氏保胎不去,蘇怡照顧她也不去。蘇瀾不想去也得去。他們?nèi)铱偟萌ヒ粋€人。

  林氏問她準(zhǔn)備了什么節(jié)目,為什么不穿縣主朝服?蘇瀾輕蔑道:“袁嬌喜歡做媒婆,挑別人好了。我又不找婆家!要我穿朝服宮裝,這宴會還不夠格!”

  沒有準(zhǔn)備節(jié)目,蘇瀾卻準(zhǔn)備了好幾套衣裙、鞋襪。奇怪的是,有兩套衣裙的花色、式樣都是一模一樣的,碧水藍(lán)繡小粉梅高腰襦裙。首飾也簡單,雙丫髻上綁著跟衣裙同色的綢帶。除了低調(diào),還是低調(diào)!

  而且,其他衣裙放在一個很特別的碩大的包里,被金紅果隨身雙肩背著。

  午宴午時正開始,巳時就有客人陸續(xù)而來。

  帶著甘甜、金紅果、衛(wèi)五、衛(wèi)六,蘇瀾正點(diǎn)到達(dá)。在府衙門口,她一眼看見知府沈浮和夫人袁嬌正在那里迎客。沈浮身穿銀灰色緙絲直裰,頭戴羊脂玉冠,腰佩羊脂玉玨,背手微笑,顯得溫文謙和,芝蘭玉樹,當(dāng)年探花郎風(fēng)采依舊!袁嬌則是一身正紅蜀錦金葉牡丹長裙,頭上是一套赤金鑲紅寶石的頭面,手腕上帶著一對赤金嵌寶蝦須鐲;雙手手指上帶著七八個鑲玉嵌寶綴珍珠的戒指,真是光彩照人。

  蘇瀾微笑點(diǎn)頭。袁嬌的首飾怎么那么眼熟?好像出自家居樂??!而且,這位名媛貴婦好像特別喜歡大紅、赤金的東西!

  看到蘇瀾,袁嬌長吁了一口氣。

  沈浮和袁嬌一邊給蘇瀾行禮,一邊道:“縣主光臨,蓬蓽生輝!”

  袁嬌親自領(lǐng)著蘇瀾等人去了內(nèi)院。她剛才確實(shí)是吁了一口氣。一是擔(dān)心縣主不來,那宴會就白瞎了!二是,縣主是正二品,而袁嬌雖然是內(nèi)閣次輔之嫡女、探花郎出身的知府的夫人,可她本人卻沒有任何誥命品級。她很擔(dān)心縣主蘇瀾穿著正二品縣主的朝服宮裝來出席宴會,那她這個女主人就低人一等、沒臉沒臊了。看蘇瀾穿著如此低調(diào),當(dāng)下喜上眉梢。到底這縣主還是忌憚自己這個八皇子的嫡親舅母啊!

  袁嬌嘴里寒暄著,笑意卻不達(dá)眼底。只要……想到夫君已經(jīng)寫下了小叔沈沉和縣主蘇瀾情不可抑,當(dāng)眾“出丑”,只得請皇上賜婚的奏折,袁嬌就覺得很爽!

  蘇瀾也在笑,卻是沒有溫度的笑。

  按理,知府后宅蘇瀾非常熟悉,可是她一進(jìn)去,還是被驚著了。

  首先就是后院的地下竟然鋪滿了地毯!不過,這些地毯顏色各異、花色不同,鋪在地上,雖然奢華,卻顯得雜亂無章、毫無美感。也是,地毯這么奢華的東西,不鋪在院子里顯擺,客人怎么領(lǐng)略知府家的豪奢?

  還有就是各色盆景;成套的粉彩、青花、彩釉茶具;熠熠閃光的金銀茶具、餐具。還有十幾件獨(dú)山彩玉擺件。蘇瀾認(rèn)出,那是京城寶翠樓的杰作!

  最可笑的是,院子里樹上、廊柱上還吊滿了各色彩絹。風(fēng)兒吹來,滿園蕩漾,時而撞一下人的腰,時而蒙住人們的眼睛玩玩捉迷藏。

  總之,往好了說是滿園子珠光寶氣;往壞了說,就是暴發(fā)戶金錢糞土展!

  袁嬌看蘇瀾滿眼的驚訝,覺得那就是驚羨啊,于是得意地告辭,回到府衙門口去迎客去了。走時,還跟一個綠裙丫鬟點(diǎn)了個頭。

  蘇瀾一眼看到娜木嘎、伍氏和方夫人、江氏、朱氏坐在一起,蘇瀾就好整以暇地走了過去。一邊打量四周,有三十多位夫人,十幾位小姐,還有一些婆子、丫鬟。這些夫人、小姐大多是府城和堆福、春明兩縣的官員、鄉(xiāng)紳、巨商的家眷。有人還準(zhǔn)備了古琴、長簫,看來是準(zhǔn)備表演節(jié)目。蘇瀾大半都認(rèn)識,就微笑地打招呼,然后坐在了娜木嘎和伍氏之間。

  此時,身穿牛油果綠繡白蓮花裙的堆??h令潘坤的夫人黃氏正在高談闊論拍馬屁:“知府夫人不愧是京城名媛貴婦,見識和品味就是跟我們殿州的鄉(xiāng)巴佬不一樣!”言下之意,她也是京城來的,她可不是鄉(xiāng)巴佬,“你們看,原來的院子毫不起眼,如今這些地毯、燈臺、盆景、茶具、彩絹這么一布置,馬上就玲瓏可愛,別具風(fēng)格!還有,夫人的教養(yǎng)和學(xué)識也首屈一指。端莊大方,溫婉賢惠,行不回頭,笑不露齒,坐不動膝,立不搖裙,堪稱典范,不像有些外室奸生女……”一回頭,忽然看見蘇瀾,就像看到鬼似的,立馬不做聲了。

  蘇瀾的手緊緊攥成拳頭。這種場合還滿嘴噴糞,簡直活得不耐煩了!再看她的怪模樣,不禁冷笑。還真是地獄出來的青面獠牙!雖然涂抹了一層厚厚的脂粉,到底還是掩蓋不住本來面目。

  蘇瀾還注意到黃氏的右手背烏青烏青,腫得老高,不由感嘆司午、鄧冕的彈弓真是穩(wěn)、準(zhǔn)、狠!不過,誰讓他們夫妻去攀爬馬車?若是發(fā)現(xiàn)了潘盈或者白縣一家,那還得了?

  這時,一位堆福鄉(xiāng)紳的夫人問道:“潘夫人,之前見過您家小姐,知書達(dá)理,溫婉可人,真乃大家閨秀。今日怎么沒來啊?”潘盈離家出走的事情一般百姓怎么知道?固有此問。

  黃氏一下被點(diǎn)了痛穴,只好囁嚅著道:“她已經(jīng)隨兩位兄長回了京城?!闭f罷,訕訕地道,“我去更衣,告退?!闭f著,帶著兩個婆子退下。

  蘇瀾使了一個眼色,衛(wèi)五悄悄跟了上去。

  這時,有個綠裙丫鬟給蘇瀾奉上茶來。似乎是被旁邊飛揚(yáng)的彩絹擋住了眼睛,那丫鬟趔趄了一步,差點(diǎn)潑了茶水。蘇瀾趕緊接過茶盞,道:“我正有些口渴?!闭f著,雙手接過茶,喝了一大口,贊道:“好茶!”

  甘甜急了??h主這是怎么啦,隨便什么東西,拿起來就吃吃喝喝?正要開口,忽然看到蘇瀾使了一個眼色,當(dāng)即就閉了嘴。

  蘇瀾將茶盞放到旁邊的小桌上,可是不知怎么搞的,那丫鬟又被彩絹蒙住了臉面,又一個趔趄,碰掉了蘇瀾手上的茶杯,落到地上摔得粉粹,茶湯噴濺起來,將碧水藍(lán)繡小粉梅高腰襦裙的裙擺上洇濕了巴掌大一塊。

  那綠裙丫鬟趕緊喚來一個小丫鬟掃走了瓷片和茶葉,還蹲下身,將遺留在裙子上的茶葉給掃落下去,還自責(zé)道:“對不起,縣主,是奴婢無狀,碰掉了茶杯,弄濕了您的衣裙?!?p>  蘇瀾冷笑。我說呢,沒事弄這個彩絹滿院子飄是什么風(fēng)尚,原來是實(shí)施詭計的道具啊!而且,一見面就撲上來作,這是趕著投胎?

  “不打緊。我去換一身就行!”說話間已經(jīng)站起身。

  那丫鬟眼睛里閃過一絲竊喜,立馬又掩住道:“縣主請跟我來。我們有專門的換衣間?!闭f著,帶頭往前走。

  蘇瀾帶著甘甜、衛(wèi)六、金紅果,跟著這個丫鬟就往后進(jìn)一間房間而去。路上,她們看到衛(wèi)五從另一條路走過。老遠(yuǎn),衛(wèi)五不經(jīng)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

  跟著綠裙丫鬟,蘇瀾一行來到一間屋子。蘇瀾認(rèn)識,之前就是在這里的床鋪的承塵上,發(fā)現(xiàn)了心儀郡主放的求救繡品。如今這里沒了床,只設(shè)了幾座屏風(fēng),幾把椅子,供人更衣。

  有兩個丫鬟正在整理房間??匆娞K瀾她們來了,趕緊和綠裙丫鬟一起退了出去。衛(wèi)六也跟著出去守住了大門。

  甘甜先是四處查看一番,還翻出窗外,上了屋頂巡視一周?;貋硇÷暤溃骸翱戳酥車瑳]有異樣?!彼櫭嫉溃翱h主,您怎么端起茶杯就喝?那丫鬟借著飛揚(yáng)的彩絹?zhàn)餮谧o(hù),將手絹里的貓情草扔到您的茶杯里了!您倒好,喝了茶,茶杯還被摔了?!彼幌嘈趴h主會讓那綠裙丫鬟一再得手!

  貓情草,能夠讓貓兒發(fā)情的草,還會是什么好東西?

  金紅果臉色大變:“縣主,這可怎么好?”

  “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蘇瀾笑道,“無論如何,這貓情草的毒他們都會下的,要么茶水,要么飯食。與其讓他們像蒼蠅似的在我身邊嗡嗡打轉(zhuǎn),不如我自投羅網(wǎng),免得煩心!至于茶杯,那丫鬟肯定會想方設(shè)法摔掉,毀尸滅跡嘛!”

  “不過,貓情草很奇怪,本身沒什么毒,可一旦喝了酒,那貓情草的毒半個時辰內(nèi)就會被激發(fā)出來,非常霸道,只要一點(diǎn)點(diǎn)……”甘甜慶幸道,“趁著還沒喝酒,我們不如告辭……”

  “那怎么行?”蘇瀾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說著,她開始更換衣服,還是碧水藍(lán)繡小粉梅高腰襦裙。

  這時,金紅果拿著蘇瀾換下來的衣服驚呼一聲:“縣主,這是……”

  甘甜看時,衣裙的領(lǐng)口上濕了一大片。

  甘甜幡然醒悟:“縣主,您把茶水吐了?”

  “我根本就沒喝!”蘇瀾自然不好解釋,她有空間可以作弊。

  蘇瀾從包里拿出兩根十分漂亮的鑲嵌著七色寶石的赤金孔雀簪子,在衣裙的領(lǐng)口和裙擺處使勁蹭了又蹭,還把裙擺上的茶漬部位撕了下來,遞給甘甜,又跟她嘀咕了幾句,然后道:“一會看好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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