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驚濤 166、豐泰園 驚悚夜
“鋰鹽?那是什么東西?”
鋰鹽是一種現(xiàn)代治療躁郁癥患者的藥物。怎么解釋?蘇瀾想了想,道:“應(yīng)該是哪個地方山中的一種礦石。說是鹽,也不完全說是鹽。主要是里面這個鋰,它的危害性很大!”
“有哪些危害?”
蘇瀾?yīng)q豫了一下,道:“這么說吧。夫人應(yīng)該知道,有一種病人,就是我們通常說的武瘋子!他們發(fā)起病來異??裨瓯┡?jīng)常打人、拆家,有的甚至還殺人、自殺,非??膳?!”
所有人,包括甘甜,都瞪著眼睛,張開大嘴,望著蘇瀾。
“而這個鋰鹽就可以給武瘋子吃。吃了鋰鹽,他們就會心平氣和,情緒穩(wěn)定,不再狂躁傷人。但是這個鋰鹽過量的話,病人就會中毒,病情就會反復(fù),甚至更加嚴重。而把這種東西給小公子這樣的孩子吃,那就會嚴重傷害孩子的大腦,心肝肺腑,血脈骨骼,造成孩子智力低下,發(fā)育遲緩,協(xié)調(diào)能力,平衡能力欠缺。表現(xiàn)出來的癥狀就是,孩子嗜睡不醒,智力低下,反應(yīng)遲鈍,容易摔跤,容易受傷,而且,這種傷害是不可逆轉(zhuǎn)的,也就是難以治愈的。而且,孩子以后,壽數(shù)有限……”
美娘冷靜地道:“這種毒,我從來沒有聽說!”
甘甜也囁嚅著道:“小姐,我只知道小公子中毒了,而且是很霸道的毒,可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毒!”
“可是它若用在武瘋子身上,它就是治病良藥!只是褚望和段琪用在小公子身上,那就是劇毒!”
“褚望從哪里弄到這樣的東西?”美娘繼續(xù)問道。
蘇瀾搖搖頭道:“我也很奇怪。因為知道這種毒的人真的很少很少!不過,我聽說,他曾經(jīng)跟一些江湖人士混過一段時間,學(xué)會這樣偏門的毒也不奇怪!具體的情況,還得抓到他以后,通過審訊才能知道?!?p> 美娘又問道:“目的,他們的目的是什么?”美娘冷冷地道,“是為了錢嗎?”
蘇瀾沉吟了一下道:“是的,為了錢,很多很多的錢,全園富可敵國的全部財產(chǎn)!”
美娘冷笑一聲道:“把我的兒子弄傻,段琪和那個女人生的兒子接管全園?”
蘇瀾道:“段琪確實是這樣想的。最開始他應(yīng)該沒有這樣的狗膽,只是想過上有錢人的日子。不過后來逐漸被褚望洗腦了!段琪,包括他們一家都是這個目的!”
美娘又是一聲冷笑:“段琪膽大包天,異想天開!他就不想想,自己有命想,沒命得么?”
蘇瀾一笑,道:“確實如此!不要說還有夫人和老爺子,就是褚望那一關(guān),他死了都過不去!”
美娘困惑地道:“此話怎講?”
蘇瀾道:“其實,有關(guān)吉家鋪,我們還有些事情沒說。那個褚祖奶奶的幾個曾孫都是被褚望下毒害死的!吉邕和他的堂兄弟也都被褚望下了絕育藥!”
美娘更加困惑了:“褚望為什么要這樣做?”
蘇瀾?yīng)q豫了很久,決定還是實話實說:“夫人。假設(shè),我是說假設(shè)?。∪珗@的主人有個三長兩短,那么,按照大成的繼承法,全園的財產(chǎn)就會回到老爺子的本家,吉家!而吉家的繼承人,非吉邕等幾個堂兄弟莫屬!”
美娘恍然大悟,道:“那么褚望作為褚祖奶奶的內(nèi)侄,隨便編一個理由,就可以取得姑媽家的財產(chǎn)。比如,過繼?”
“確實,褚望打得就是這樣的如意算盤!”蘇瀾一嗮,道:“可以說,段琪和褚望狼狽為奸,但又各懷歹心,互相利用,又互相算計!但是,以我看,段琪的智商有些不趕趟,不然,明顯有漏洞,他都沒有察覺?真正惡毒狡猾,難以對付的是褚望!他逃脫了老爺子的抓捕,也逃脫了我父親的人的抓捕,到現(xiàn)在還逍遙法外!”
美娘怒道:“他們這是把我和我父親當(dāng)做了死人嗎?”
蘇瀾輕蔑地道:“世上有一種人,自視甚高,目空一切,肆無忌憚,又利令智昏,說的就是他們!”
大家一陣沉默。傷疤揭開,竟是如此血腥,如此丑陋!
好久,美娘有些哽咽地道:“我的兒子,有什么法子可以拔毒?我是說……”她痛苦不已,不能自拔。
“趕走了乳娘,就是隔斷了毒藥。這是一個措施,第二個,每天適量給孩子喂一些溫鹽水,讓孩子排尿,排出毒素?!彼肓艘幌?,道,“之前在吉家鋪,夫人應(yīng)該看到過,溫鹽水還可以給砒霜中毒的人喝,是一個道理?!逼鋵?,砒霜中毒的人喝溫鹽水,主要是為了催吐。解釋不清,眼下她也只能這樣說了。
美娘看著何大嬸。何大嬸眼淚汪汪地道:“夫人放心,我已經(jīng)囑咐了乳娘,每天給小公子喝三次溫鹽水?!?p> “還有什么更有效的法子呢?”美娘死死地盯著蘇瀾,又盯著甘甜,就像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蘇瀾不禁在心里長嘆一聲,道:“夫人,對不起!一來,孩子太小,拔毒實際上是以毒攻毒,對于小公子來說,那就是再次中毒!二來,我沒有能力,帶給您希望……”
美娘痛苦地捶著自己的胸口。
“謝謝你們!”良久,美娘長吁一口氣,“小姐,孩子以后,壽數(shù)有限,那么,孩子可以活到多大,你們告訴我,我要聽實話,真話?!?p> 蘇瀾望了一眼甘甜。甘甜猶豫著道:“夫人,如果照顧得好,可以活到,十歲?!?p> 美娘聽了,痛苦地緊緊地閉上眼睛,眼淚不住地往下落:“終究是我的一意孤行,負了父親,負了孩子,負了全園!”
何大嬸緊緊地握著的手,道:“夫人,您千萬不能這么想!您要堅強,老爺子需要您!小公子需要您!全園需要您!”
蘇瀾也道:“是啊,老爺子和小公子還指望您呢!”
美娘慘然一笑道:“你們放心,為母則剛!我知道,我以后很難再有孩子了。我一定會陪著我的有兒,他是我唯一的孩子!”
看著這一笑,蘇瀾覺得比哭還難受,心也一陣陣發(fā)緊發(fā)痛。
美娘道:“謝謝你們,小姐,我不會有事的?!彼⑽⒁恍?,道,“你們?nèi)コ渣c飯,休息一下,我也想休息一下?!?p> 大家站了起來,魚貫退出。
蘇瀾是最后一個離開的。她走到門口時,美娘忽然叫住了她,道:“小姐,您知道哪里有鋰這種毒?”
蘇瀾愣了一下。她低頭想著,該怎么回答。忽然看到了地上的長毛狗狗,于是道:“夫人,長毛狗狗玩具里面的廢舊電池,里面就有很多鋰。”
“喔!”美娘停頓了一下,道:“忘記說了,小姐,孩子的玩具電池用得很快?!?p> “我?guī)Я艘恍┻^來。”說著,蘇瀾從袖子里又拿出幾板電池,還有BB霜。
“謝謝!”
當(dāng)晚,蘇瀾和甘甜還是歇在老爺子的蚵殼屋。
第二天一大早,何大嬸急匆匆地趕來,悄悄地,驚駭?shù)氐溃骸靶〗?,昨天晚上,美娘夫人給段琪吞了十個廢舊電池!她還說,以后每天吞一個!”何大嬸啜泣道,“小姐,隋靈兒給她下砒霜,美娘卻給她父親的行李里面悄悄放了三千兩銀票;珊姑給她下絕育藥,美娘還給他們一家辦喪事!這回,段琪這個王八蛋,真的是傷透了夫人的心!”
那是因為段琪觸碰了一個母親的逆鱗!
吉發(fā)回來時已經(jīng)是中午,還帶回了一個人,是豐泰園的后生孫玉。
蘇瀾等人正在奇怪,吉發(fā)昨日下午去知府報案,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呢。
吉發(fā)道:“我昨日下午去知府報案,張貼海捕文書和褚望的畫像,一忙就過了點,出不了城,只好待在城里。一大早,又遇到張莊頭他們來知府報案,我想著要抓褚望,就趕到了豐泰園……”
蘇瀾的心一凜,難道豐泰園出事了?
只見孫玉猛地跪在地上道:“小姐,豐泰園昨晚出了大事!林莊頭的三個女婿和褚望勾結(jié),要血洗豐泰園,被崔達大哥以一打四,殺了潘興、宋實,傷了焦華和褚望,卻叫焦華和褚望這兩個家伙逃跑了!另外,我鳴玉姐姐也身受重傷,小產(chǎn)了。如今,將軍和知府大人都在豐泰園,張軒莊頭派我來接您……”
蘇瀾聽了,臉色蒼白,道:“其他人還好吧,除了你姐姐,還有誰受傷了沒有?”
孫玉大哭道:“褚望他們逃跑時點了火,整個莊子全部被燒,有人來不及出來,被燒傷了……”
蘇瀾聽了,手腳顫抖,腳步開始虛浮起來:“不行,我得馬上趕回豐泰園!”她想了想道,“馬上去把郎中請來,我有事情交代!”
這時,老爺子和何震都醒了。聽說此事,老爺子趕緊道:“小姐趕快回去。吉發(fā),你親自帶二十個人,去給小姐幫忙!”
蘇瀾馬上婉拒道:“老爺子,褚望做了案,肯定藏起來了!我昨日聽美娘夫人說,段琪跟褚望有個什么協(xié)議,這個亡命之徒殿州呆不下去了,說不定要來全園挾持人質(zhì),搶劫錢財,為非作歹,然后跑路。全園太大,很難防范,你們一定要當(dāng)心!”
說罷,蘇瀾把給老爺子和何震準(zhǔn)備的丸藥拿出來,交給何大嬸,又交代了用法。又道:“等郎中來了,我就教給他如何給何大管家換藥,完事后,我立刻回家!”
正說著,郎中來了。蘇瀾趕緊請大家在門外等著,自己和郎中進去,示范著給何震換了藥,交代了注意事項。又囑咐郎中隔日給何震換藥。那郎中驚詫不已,心癢了幾日,今日總算見到了傷口,又萬分緊張。畢竟從來沒有給這樣的傷口換過藥。緊張得手直抖,嘴里不停地說:“哎呀,小姐,我怕弄不好,會影響何大管家?!?p> 蘇瀾笑道:“傷口恢復(fù)得差不多了。你隔兩日換也成。到時候,我若有空,我會過來的。實在抽不出時間的話,還得有勞郎中!”
蘇瀾換好藥回來,馬車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老爺子和吉發(fā)還是派了十名護衛(wèi)騎著馬護送他們。
蘇瀾、甘甜和孫玉上了馬車。甘甜趕車,孫玉坐在她身邊。
蘇瀾道:“孫玉,莊園被燒,咱們得趕緊去糧店,讓他們送糧食。還要送衣物、被褥。”
孫玉道:“莊園被燒后,兩個張莊頭和黃莊頭把豐泰園的人全部送到不孤園和有鄰園安置起來了。年輕人都忙著清理現(xiàn)場,看有沒有誰受傷了,損失了什么東西。我娘她們婦人忙著看護傷員?!?p> 甘甜道:“小姐,我聽吉迪老爺子已經(jīng)緊急安排人裝車,給豐泰園送糧食,送被褥,送衣物,還有藥,小姐就不要擔(dān)心了!吉發(fā)沒來,就是等會兒押運東西,他知道豐泰園的路。”
蘇瀾點點頭,一方面痛恨褚望和林莊頭的三個女婿,一邊奇怪這幾個家伙是怎么勾搭起來了?一邊又擔(dān)心莊園里的人受傷情況,又擔(dān)心他們吃喝、保暖、住宿;忽然想到土豆種子,也不知道燒毀沒有。一時間倉皇無措,心亂如麻!
馬車、馬隊很快出了全園,出了石寨港,越過上、下李厝,飛快地進了殿州南城,又往豐泰園疾駛而來。進城時發(fā)現(xiàn),對出城的人搜查很嚴。蘇瀾估計這是在搜查兇手。
車隊首先到了坡下春紅的不孤園。看到馬車和馬隊,等在路口的幾個孩子飛快地跑進去把春紅叫了出來。春紅擼著袖子,系著圍裙,氣喘吁吁地跑出來,一口氣說道:“瀾妹妹回來了?不著急啊,十戶人家,都在不孤園和有鄰園的莊院里安置了,實在安置不下的,也安置到幾家佃戶家里。雖然有些擁擠,但是好歹不會露宿外頭!幾個受傷的全部都安置在了珍姐姐的有鄰園,姨母和珍姐姐都在那里忙碌,也請了好幾個郎中。我正跟莊園里的婦人忙著給大家熬粥……還有,土豆種苗幸虧沒事,當(dāng)時為了方便,豐泰院的種子都放在了有鄰園……”
蘇瀾心道萬幸。道聲辛苦,又趕緊往豐泰園而來。
老遠,蘇瀾就聞到一股焦糊刺鼻的味道和嘈雜的人聲,中間還夾雜著嚎哭聲。心里不由一驚,看來,豐泰園損失不小。
雖然有心里準(zhǔn)備,可是,當(dāng)見到豐泰園時,蘇瀾還是大吃一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見整個豐泰園已經(jīng)是一片焦土廢墟,家家戶戶,全部焚毀殆盡!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冒著黑煙,還時不時蹦出幾顆火星。就連樹木和花草都已經(jīng)焦枯。
蘇瀾看到有很多人集中在一個廢墟上面翻找著什么。蘇瀾看到了姨父、父親,還有好些士兵。
看到蘇瀾,蘇瑞尚和劉希都過來安慰,道:“瀾兒,不著急??!”
這時,范捕頭和刀疤臉崔達兩人合伙奮力地抬開了一個燒斷的梁柱。有人驚呼一聲,哭嚎起來:“爹啊,爹啊!”原來,有人被燒死了!
蘇瀾心一滯,眼一黑,腳一滑,差點摔了一跤,幸虧甘甜一把攙住了她。
人被抬了出來,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已經(jīng)被燒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兩個兒子、兒媳和幾個孫子、孫女都在那里痛哭流涕。蘇瀾認得,這是豐泰園李大郎和李二郎兩家。被燒死的老李頭是莊園三個老人中的一個,之前還多得了幾十文錢;蘇瀾抄林莊頭的家后,還分給他一只羊呢!
蘇瀾悲痛欲絕,又怒火萬丈!這幫天殺的,血債累累,罄竹難書,天打五雷轟都不能恕其罪!
在甘甜的攙扶下,蘇瀾走上前,先是給死者鞠了一躬。李大郎和李二郎都哭著跪在蘇瀾面前,一定要蘇瀾替他們報仇雪恨!
這時,渾身炭黑、衣衫襤褸的張軒從一個廢墟堆里跑過來,猛地跪倒在地上,大哭道:“小姐,是我,是我沒有照顧好莊園!沒有照顧好莊園的老老少少!”
刀疤臉崔達也跪了下來,道:“小姐,是我粗心了,當(dāng)時為了救孫家三口,不料讓那焦華和褚望裝死逃脫,還趁亂燒了莊園……”
蘇瀾讓二位趕緊起來。這時,蘇瀾注意到,剛才張軒駐足的那堆廢墟旁邊,躺著兩具尸體,正是林莊頭的大女婿潘興和二女婿宋實。那潘興的腦袋幾乎被砍斷,只剩下一張皮牽連著身體與首級;那宋實趴著,后背一個大窟窿,血液已經(jīng)干涸。他們身邊分別有斧子和刀等兇器。
再看刀疤臉崔達,手上拿著一把短刀,短刀上血跡也已經(jīng)干涸,還有幾個大缺口??梢韵嘞瘢?dāng)時,刀疤臉以一己之力,與四個亡命之徒搏殺,那場面該是多么驚心動魄??!
張軒和崔達起身后,斷斷續(xù)續(xù)地跟蘇瀾和大家講起昨晚豐泰園的驚悚之夜!
原來,昨日傍晚,張軒指導(dǎo)吉家鋪整治土豆土地,施肥保墑后,直接回到了豐泰園。吉森大莊頭送了一車米糧瓜果、臘雞臘鴨、臘魚臘肉,張軒就給三個莊園每戶人家都分了一些,大家十分高興。晚上,在有鄰園張軒的家里,婆媳整治了一桌飯菜。因為刀疤臉崔達是單身,張軒就請了刀疤臉來家喝酒。
飯后,張軒送崔達回到豐泰園莊院,兩人又聊了一下天。直到亥時過了,張軒才意猶未盡地告別,回到了有鄰園的家中。因為喝酒上頭,所以上床就呼呼大睡。
大約丑時,張軒的媳婦丁氏因為剛剛懷孕,反應(yīng)很重,睡不安寧。起來小解時,忽然發(fā)現(xiàn)豐泰園的方向火光沖天。丁氏趕緊叫起張軒,又驚動了公婆。張進和張軒父子立刻在莊園里叫起來五、六個后生,趕到了豐泰園,卻發(fā)現(xiàn),豐泰園遭受了一場生死劫難……
刀疤臉崔達接著道:“……那日接到張莊頭拿來的潘興、宋實、焦華和褚望的畫像,我心里就想著,這幫畜生,若是落到我的手上,定然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昨晚張莊頭走后,我也倒頭呼呼大睡。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忽然聽到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蚊子嗡嗡般說話的聲音。有個人說,到我岳父的家里取了銀票就走,一個人附和,還有一個人說,孫鳴玉就不要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說的非常惡心。然后還有一個人說,女人不好帶著跑,他只要銀票,還要把小姐的莊園給毀掉……”
崔達緩口氣,接著道:“我就猜測那三個是林莊頭的三個女婿,還有一個,不能肯定,但是我猜測是褚望。果然就聽到其中有人道,褚望大哥,咱們結(jié)拜兄弟,歃血盟誓,同甘共苦,榮辱與共,銀票、女人,一個不能少,也要幫著褚望把莊園給毀了。說著,他們就往孫大家而去……”
“……我翻身下床,悄悄跟在后面。趁他們沒注意,我從后面抽冷子猛撲上去,一刀貫穿了一個人的后背、胸口,后來才知道這是宋實,沒想到他還真是送死!”崔達說著,有點興奮。
蘇瑞尚也高聲喝彩:“好,偷襲成功!不愧我軍中好兒郎!”
“那宋實垂死掙扎,哀嚎慘叫,引起另外三人的注意,他們也猛撲上來,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手上都有刀、有槍、有棍棒。被我殺翻的那個家伙,手上還拿著斧子!因為用力過猛,我的短刀竟然被卡在宋實的肋骨里面,怎么也抽不出來!那三個亡命之徒又向我惡狠狠地撲來,我只得舍了我的短刀,提著宋實的斧子,就迎了上去,照著一個人的面門就是一斧子!
蘇瀾聽了,熱血奔涌,全身顫抖,完全可以想象當(dāng)時激烈打斗的場景!
“這斧子也是用力過猛,幾乎砍掉了潘興的腦袋!可也是卡住了脖腔,抽不出來!”
蘇瀾聽了,不由大贊。到底是父親手下的大兵,出手就是殺招,兩招殺兩人,真是痛快!
“這時,有一根棍棒向我打來。借著微弱的月光,我一眼認出,那人就是褚望!我趕緊貼著地面猛地翻了幾個身,總算躲開了褚望的棍棒襲擊!可是,突然,我發(fā)現(xiàn)焦華舉著長槍向我刺來,眼看著槍頭就到了我的咽喉……”
蘇瀾聽了覺得氣血翻涌,緊張得不能自已!
“……突然就聽到‘啪’地一聲響,殺到我喉嚨的長槍忽然就改變了方向,‘噗’地一聲,刺到了地上,那焦華也撲在地上,摔了一個狗啃屎!我抬頭一看,竟然是孫鳴玉單手拿著一根洗衣服用的棒槌,狠狠地在焦華的腰上打了一棒槌……”
“原來打斗間,我們已經(jīng)到了孫大家院門口。我一咕嚕翻起身,抽起長槍,往焦華刺去!他很狡猾,反應(yīng)很快,也是一翻身,我沒有刺中要害,卻是殺到了他的右臂,殺得他倒在地上,鮮血直涌,哇哇亂叫!我本來想上前一槍戳死他,可是我忽然聽到孫鳴玉的慘叫聲……”
“我回頭一看,只見褚望已經(jīng)一棒子打翻了孫鳴玉,她滾落到一個臺階下面,然后就捂著肚子痛苦地嚎叫起來,好像是傷了胎……”
“我正要趕過去救鳴玉,卻見他的父母孫大夫妻沖了出來。他們顯然是被驚醒的,都是衣衫不整,手無寸鐵,一下子就被褚望用棒子打翻在地……”
“我只好棄了孫鳴玉,趕去一槍刺了過去。沒想到這褚望比焦華還要狡猾,居然舉起鳴玉的娘攔在前面,我只得收回長槍……”
“可我的力量使得過猛,一下收不住腳,往前一沖,就把后背的破綻露了出來。我就聽到后背一陣風(fēng)聲呼嘯而來,我就知道是褚望的棍棒打過來了……”
蘇瀾不由一聲驚叫。
“……幸虧了孫大叔,不知怎么的,抱住了褚望的一只腳。褚望摔了一跤,可還是順勢給了孫大叔的頭上打了一棒子!我趁機回身,照著他的肚子刺了一槍。他就倒地了……”
蘇瀾不禁慶幸,幸虧有孫大一家的奮力相幫,不然,崔達以一打四,還真是勝負莫辨!又一想,崔達的短刀似乎不太趁手??!
“……誰料我這一槍慌亂中刺偏了!待我去查看孫大叔夫妻和鳴玉的傷勢時,火就從孫大家開始燒起來了!原來他們早有準(zhǔn)備,隨身帶著火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