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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血繼符

  看著偏過頭去的陳婉清,陳榮安再也無法保持淡然,只是倘若陳家面對的是滅族之禍,那么自己這小小的武者境也絕無可能將之扭轉(zhuǎn)。一時間,陳榮安滿心進退兩難。陳婉清的傷感,直讓少年越發(fā)感到自己的無力,天塌下來時,須得高個子頂上,只是現(xiàn)如今,自己連做那個高個子的資格都是沒有。

  抬頭看著天上明月,陳榮安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戚哀的笑容,這最有情的月此刻看上去是如此的無情,無論仰望它的人心中是何感受,月光自古皎潔??粗鴿嵃椎脑鹿?,陳榮安差點就怒號出聲,只是那一股沉郁的氣到了喉嚨,卻又因沒有理由而消散于天地,最終又在低下頭時成了眼角落下的兩行清淚。

  身旁的人同自己不同,自己可以因為一直以來的遭遇而淡漠陳家,只用從心所欲在乎她一人。可作為眾星捧月的天之嬌女,陳婉清早已和這家中太多的人產(chǎn)生了聯(lián)系,這些聯(lián)系,正構(gòu)成了陳婉清這簡單卻不平凡的一生。這份重量,令得陳榮安雖是想出言安慰,卻又不知從何提起。

  月光如水,然而夜已深,這如水一般的光芒只能越來越清冷,只能令得身處這光亮之下的人愈感心寒。

  陳榮安終究再也忍耐不住,將身旁的陳婉清一把攬入了懷中。感受著陳婉清那微微的顫抖,陳榮安雖是滿心苦楚,也只能壓在心底不去開口。他明白,懷中人雖是陳家名義上的第八位長老,可這個頭銜為她帶來的,只是太多本不必去承受的壓力,而這如同枷鎖一般的身份,也令得她無法將這些苦楚共他人去說。

  時間過了許久,陳婉清的啜泣聲才漸漸小了下去。她靜靜的從陳榮安懷中掙脫,陳榮安也是沒有挽留。陳婉清轉(zhuǎn)身向著花溪之中看去,唯獨留了一個背影給身后的少年。陳榮安望著她默默無語,只是感慨月夜微寒。

  陳榮安不知陳婉清心中之思量,所能做的唯有等待。然而佳人的聲音卻是已然傳來:“榮安,你先去黑市看看吧,我等會兒便過去?!?p>  陳榮安自是不愿在此刻離開,然而他也知曉,即便留在此處也只能徒增尷尬,當(dāng)下他一咬牙,滿是關(guān)切的道了句:“清姐,保重身體?!彪S后便是轉(zhuǎn)身,消失在一旁的小巷之中。

  月光之下,少女獨立花溪之旁,清冷的風(fēng)吹動著她滿頭青絲,足邊的花瓣在一片寂靜中緩緩落在溪水之中。一切安然的如同一幅精美的畫作,只是這畫作卻是沒有心境相同的人能夠一同欣賞。

  一路上,陳榮安只覺得舌根發(fā)苦,心中有無盡的苦水沒能同他人傾訴。他不知曉自己能夠做些什么,在一個家族的興衰面前,一個小小的武者所能承擔(dān)的終究太少,沒有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功參造化,就只能看著自己所珍視的一切被未知的那些一并拿走。陳榮安并不在乎陳家人的命運,他只是不想看到那個女孩如此無力,而自己卻又什么也做不到。

  思量著這些,道路兩旁卻是逐漸熱鬧起來,陳榮安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在不知不覺中已是深入了花溪城的坊市外圍。這里白天是普通人為生活而叫賣的街市,到了晚上,便成為了修行者的天下。隨是外圍,卻也已隨處可見在街邊叫賣的散修。

  花溪城作為三河原上聞名遐邇的城市,這夜晚的黑市自然是魚龍混雜,不少從大荒中探險歸來的散修皆是會選擇此處來兜售戰(zhàn)利品,也自然是引來無數(shù)投機的淘金者。

  想著這些,陳榮安心念一動從溫血石中取出一件黑袍披在了身上。雖然陳家作為地頭蛇,在這黑市之中有著絕對的主導(dǎo)權(quán),可在這多事之秋,還是不要暴露身份為好。

  越是向著坊市深處走去,黑市便越是熱鬧,街邊的攤位上奇珍異寶的數(shù)目比外圍翻了好幾番,不過價格也是水漲船高,令第一次到此出來的陳榮安暗暗搖頭。

  又是向內(nèi)走了一條街,還未轉(zhuǎn)過拐角,陳榮安便是聽到了喧囂怒罵之聲。向前探過身子一看,竟是兩人為了一朵“三才花”而起了沖突。這黑市中的人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之輩,當(dāng)下散開一個圈子留給兩人斗法,而那攤位的老板則是嘿嘿一笑,將“三才花”抓在手中,人退到了圈外。

  陳榮安被這場鬧劇吸引,停下了腳步。雖說陳家之中子弟相爭之事時有發(fā)生,然而真刀實槍的比劃卻是為長輩所不允。當(dāng)下見得場中性命相博,陳榮安也是興致大動。

  場中斗武的二人皆是體修,而最引人目光的則是那持刀的大漢。他身高八尺開外,上半身的腱子肉赤裸而出,渾身青筋暴露,與之相比之下,那身高不過五尺出頭的青年給人的感覺卻是有些不值一提,他連兵刃都未曾露出,只是冷淡的說了一句:“朋友,我本已談好價錢,你橫插一腳是何用意?”

  聽得這話,那大漢咧嘴一笑,用震天的嗓門嚷道:“談好了價錢?我怎么不知道呢?馬某走南闖北這么多年,只知道拳頭大便是硬道理?!闭f到這里,這八尺大漢轉(zhuǎn)過頭沖著攤主咧嘴一笑,“老頭兒,你說是不是?”

  攤主見狀只是微微一笑,什么也沒說,倒是搖了搖手中的三才花。

  那冷峻青年聞言面色卻是未變,唯有眼神變得犀利起來。場中眾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他已是手執(zhí)兩柄蛾眉短刺沖到大漢身邊。

  這姓馬的大漢雖是表現(xiàn)的大大咧咧,然而卻是沒有絲毫松懈,見得少年沖來他一聲大笑,手中大刀輕輕一橫便將身體護衛(wèi)在后。

  那青年身旁青色氣流圍繞,手中短刺便是繞著這大刀敲擊起來,一時間金戈交擊之聲令人頭皮發(fā)麻,傳遍了夜空。而那短刺除了擊在大刀之上,還偶爾從大漢身上滑過,帶起一兩條殷紅的血線。

  正當(dāng)眾人皆為這風(fēng)屬少年叫好之時,陳榮安卻是摸了摸下巴,這少年的攻勢看似凌厲,然而卻未能給大漢帶來實質(zhì)性的傷害。那兩條見紅的口子雖是沖擊力極強,然而卻并不影響這馬姓大漢的活動。而從大漢身上冒出的朦朦黃光來看,其玄氣屬性正是艮屬,如此硬碰之下,定然是他更占便宜。

  旁觀者中的明眼人自然都是看得破這一層,場內(nèi)的二人更是心知肚明,那大漢感覺到那青年的攻勢一緩,當(dāng)即大喝一聲,手中大刀一震,便是令得青年向后暴退。然而這巨漢腳下一跺,便是沖著青年飛奔而去,手中大刀遙指,狠狠地劈了一記。

  少年以雙刺護身,硬生生的承受了大漢這計力劈,然而整個人卻是躺在地上,向后滑出了一丈有余。而待得他從地上站起,嘴角流下的那條血跡則更是在訴說著他體內(nèi)不容樂觀的狀況。

  吐了一口血沫,少年用嘶啞的聲音叫了一聲:“朋友,算你狠!”,說完便是轉(zhuǎn)身離去。而那巨漢則是嘿嘿一笑,把一個小袋子丟到了攤主面前,嘿嘿一笑:“點點吧?!?p>  那攤主倒是不緊不慢的將袋中銀晶點了一遍,這才將三才花丟給了這八尺大漢。大漢雖是不耐,然而三才花到手卻也沒有再動刀兵。見得大漢將三才花掛在腰間,這攤主卻是道了一句:“漢子,你這傷口可得趕快處理下??!”然而這漢子又是呵呵一笑,便朝著坊市之外走去。

  陳榮安見狀轉(zhuǎn)身就走,然而還沒走出幾步,身后人群中便是一聲驚呼,陳榮安轉(zhuǎn)身一看,只見得那八尺巨漢已然倒在地面,面色發(fā)黑口吐白沫,而那兩道傷口中,正在向外流出烏黑的血液。

  見得這一幕,陳榮安只覺得口干舌燥,脊背發(fā)涼。他朝著少年離去的方向望了兩眼,然而這少年卻是早已沒了蹤影。這使得他暗暗感慨,陳家的生活還是過于安逸,同這心狠手辣的江湖相比,他這一輩僅有任人魚肉的份。

  雖是為眼前的一幕所震撼,陳榮安心中卻更是有一股寒意難以言說,若是那滅頂之災(zāi)的預(yù)言屬實,那么此劫過后,陳家又有何人能夠殘活?以自己的微末實力,又是否能夠在這場浩劫之中求得一生,又是否能夠保護自己所珍視的人?

  思量著這些問題,陳榮安自覺兩眼發(fā)黑,這些問題的答案早已不辯自明,而解決之途,唯有在這吃人的修行之路上變得更強,唯有向著制高點邁進,才能夠守護自己所想守護之人。既然功法與玄技已是掌握,那么手頭欠缺的,便唯有一桿趁手的兵刃!

  陳榮安向著坊市身處走去,如果說走入這黑市之前他還在為自己的弱小而苦惱,那么此刻,少年的心中便已經(jīng)燃起了一團無法撲滅的火,令他知曉了未來應(yīng)在何方。

  陳榮安暗暗催動衍星辰之術(shù),觀察路旁的攤位,然而一路走下來,靈識帶給他的那些信息只是令少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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