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你在干什么呢!”
清脆的嗓音響起,王二丫不知什么時候跑了過來,山林中的響聲已消失了好久,王二丫因為擔心鄒小豆的安全,丟下了瑟瑟發(fā)抖的李大海順著凌亂的痕跡找了過來,可當她看到鄒小豆時,鄒小豆卻正趴在那只野豬身旁不知道在做著什么。
“嘔……”
也許是因為那聲音實在太過熟悉,迷亂中的鄒小豆一下子醒了過來,感受著口腔里那股濃濃的鐵銹腥味,他開始干嘔,恨不得將整個胃都嘔出來。
可任憑他如何干嘔,除了口水外,什么東西都已經(jīng)吐不出來了。
而就在這時,異變突生,一股溫熱的感覺從他手臂處騰起,接著就看到他的手臂如氣球般一圈一圈的臌脹起來,最后一起匯向他左手的掌心處,而伴隨著他身體上麻木感的消失,滾燙的猶如被火焰炙烤般的刺痛猛的刺進他的大腦。
“小豆子……”
這一切都已被王二丫看在了眼里,她害怕得想要后退,卻又怕自己后退的話會傷了鄒小豆的心,想要叫喊,但看到鄒小豆的樣子又無論如何也喊不出聲音,這時的她就像是被什么東西卡在喉嚨里,最后只能輕輕喊出鄒小豆的名字。
聽到王二丫再次喊出自己的名字,鄒小豆艱難的抬起脖子向上看去,而迎接他的卻是一個單薄而略帶顫抖的身體。
“沒事的,不要怕小豆子,我都不怕呢,你一個男子漢怕什么?!?p> 王二丫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勇氣,一把將鄒小豆摟緊了懷里。
“我……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的身體好燙?!?p> 鄒小豆急著要解釋什么,一張開嘴,連聲音都變了模樣,嘶啞得仿佛垂死中的病人。
“沒事的,沒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王二丫依舊緊緊抱著鄒小豆,像她小時候母親安慰她時一樣,不停的用手拍打鄒小豆的后背。
也許……是因為血液已經(jīng)吸得足夠多了,鄒小豆手掌上的燥熱感很快便消散下去,與此同時一個水滴模樣的痕跡也在他掌心處漸漸淡去。
“沒事的沒事的,小豆子沒事的……”
……小孩子的時間似乎過的總是更加漫長,自那以后,鄒小豆就再也沒有聽到過那個奇怪的聲音,也沒再去到過那個奇異的大殿。
但是那個詭異的渴血之癥卻常常會出現(xiàn)在他身上,也不知道和那個怪異的聲音和大殿有什么關(guān)系。
他不敢告訴父母親人,不敢告訴任何和他親近的人,除了王二丫外,這個世界上再也沒人從他口里聽說過這件事。
而也幸虧他家境富庶,即使常常弄些牲畜禽獸也毫無困難,加上王二丫經(jīng)常為他打掩護,生活節(jié)奏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只是鄒小豆依然極度討厭鮮血的味道,每每飲食血液后都感覺要將全身的臟器都給吐出來,可身體上那種渴望和折磨有讓他不得不繼續(xù)飲食血液……
原以為,生活會就此繼續(xù)下去,有些煩人,卻也是一種成長,直到有一天,老吳被換掉了!
那是一個晴朗的午后,一直待他如家人的老吳被一群披金甲帶長槍的人押走了,取他代之的,是這個就連他父母都忌憚不已的薛先生。
而為了躲避這位薛先生的視線,這段日子以來,鄒小豆窮盡辦法,可還是過得像個地獄惡鬼一樣,除了日夜顛倒的生活外,還要時刻都生活在恐懼和擔憂之中。
……
“我說鄒小少爺,近來可還好???”
就在他心事重重的低著頭向家里走時,一個對他來說完全不熟悉的聲音從他面前響了起來,他驚訝的抬頭看去,正好看到一個衣著怪異的高瘦男子,正笑吟吟的站在他的必經(jīng)之路上。
說那人衣著怪異,是因為那人所穿的衣服款式確實不是云紋鎮(zhèn)上所售賣的,其上繁多的色彩和鮮艷的色調(diào),擁擠在寬大的衣擺上,即使是找遍整個暮陽城都找不出第二個如此衣著之人,自小就生活在云紋鎮(zhèn)上的鄒小豆當然會覺得這衣著怪異。
而那人怪異的不止是衣著,說話的語氣更令人奇怪,像是和鄒小豆極為熟悉一般,充滿了驚喜和理所當然。
本來遇到怪人并不奇怪,但偏偏是在這樣一個怪異的時間節(jié)點里遇見的,那就不由得不讓鄒小豆脊背發(fā)涼,懷疑那人背后是不是有著些不懷好意與另有圖謀。
他快速在腦海里做了判斷,將這人直接列進了危險之列,同時身體向后退了一步,面無表情的道:
“你是誰?要干什么?”
“哎呀呀,差點忘了介紹了,想必鄒小少爺還不認識我成某人,”高瘦男子眼神微動,向鄒小豆的身后快速的瞟了一眼,發(fā)現(xiàn)沒人跟來后才用怪異的語調(diào)繼續(xù)道:“在下七星宗成輝,在這云紋山上也修煉了十來載了,硬要說來我還是看著鄒少爺你長大的呢,今天我來不為別的,只是想向鄒小少爺請教一個問題?!?p> “原來是七星宗……是山上門派里的人,據(jù)說這些人各個都有異術(shù)在身,以前老吳在的時候就讓我一定要遠離他們,言說他們做夢都想得到云紋菇的秘密,開始我還不相信,但是今天聽這人說話,看來是真的一直在打我注意,以前有老吳在的時候他不敢動我,現(xiàn)在老吳一走他就發(fā)難了?!?p> 鄒小豆心里暗暗想著,卻不成想被那怪人接下來的話給定在原地。
“鄒小少爺,我這些日子觀察您的行蹤軌跡,可都有點子奇怪喲?”
仿佛有一道天雷從鄒小豆腦瓜頂直劈而下,鄒小豆就像是個做壞事被抓包了的孩子,瞬間懵在原地。
“有……有什么好奇怪的?”
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掛在鄒小豆額頭上,越來越多越來越密,卻沒有一顆膽敢流淌下來,他不知道這人到底知道了自己的多少秘密,是只知道自己行蹤奇怪,還是已經(jīng)知曉了自己的渴血之癥,是故意在詐他,還是真的已經(jīng)有了證據(jù),他不知道,也無法去思考,他平時明明很注意隱藏的,為什么這人會說到他的行蹤呢?
震驚過后,鄒小豆還是強壓下了自己心里的不安,故作鎮(zhèn)定的瞪向那人,眼神凌厲而兇狠,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的表情。
可那人卻看也不看鄒小豆,語調(diào)依舊怪里怪氣的:
“不知鄒小少爺你有沒有注意到,最近云紋鎮(zhèn)上的禽畜沒了不少啊?!?p> “你在說什么奇怪的……”
如果說之前的成輝在鄒小豆看來還只是個怪人,那現(xiàn)在的成輝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魔鬼。自己最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竟被這個不知來歷的魔鬼給探查得一清二楚。
“我也不兜圈子,直說了吧,如果鄒小少爺不想神宗監(jiān)察發(fā)現(xiàn)你的異常,最好乖乖把云紋菇的秘密告訴我,否則……”成輝突然將頭向前探出,壓著嗓子伏在了鄒小豆的耳邊道:“你們?nèi)叶紩罒o葬身之地?!?p> 男子的話就像一柄不斷錘下的鐵錘,一下下鑿擊在鄒小豆的心上,鑿得鄒小豆雙腿止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