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打算
國喪過后的第二天,皇上就下了一道旨意
‘太子李祁不忠不孝,寡廉鮮恥,實難承繼大統(tǒng);即日罷黜太子之位;念李祁乃朕之嫡長子,改立恪郡王,圈禁恪郡王府’
一時之間朝野大動,太子一黨見事情已無轉(zhuǎn)圜之地,便不再求情以免徒惹皇上不悅。
郭家已出孝期,只是朝野上下已物事人非,郭昭不像其父老謀深算又深諳為官之道。
好在宮中還有皇后坐陣,倒不至于讓太子一黨亂了陣腳。
自皇上下旨那一日起,皇后便病了,臥床不起。
皇上聽聞后也只是說了句“既然病了就好生養(yǎng)著,宮中諸事暫交于貴妃吧”
皇后聞言病得更嚴重了。
含涼殿內(nèi),郭昭正勸慰著皇后娘娘
“長姐,祁兒已然廢了,還望長姐早作打算”
“別人也就罷了,你可是他嫡親的舅舅啊。他能指望的也就是你我二人了?!被屎舐勓?,不由得驚呼起來
“你去找閣老、找父親的門生,讓他們定要保住祁兒,只要保住祁兒,不管什么條件我都答應(yīng)”緩了一口氣后又哀求道
“長姐,你怎么還不明白。國喪第二日,皇上便下了罷黜的旨意,連這個年關(guān)都不愿等,分明是厭極了祁兒。民間士子聽聞祁兒犯下的罪行,自發(fā)的上萬民書。臣弟與諸位大人不是沒盡力,事到如今,已然到了無法轉(zhuǎn)圜之地”
郭昭見皇后仍一意孤行不聽勸告,急聲說道
“我是祁兒的母親啊。他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皇后聞言大哭起來,邊哭邊說道
“那咱們郭氏一門呢?你可知,自父親去世到如今,有多少人被吳王攏絡(luò)過去,又有多少人投了齊王麾下。”郭昭氣急敗壞的說道
“那就是兩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皇后聞言停住哭泣
惡恨恨的罵道,此時她已然看清吳王的真面目,只是現(xiàn)在的吳王已經(jīng)不是輕易能撼動的了。
“如今之計只有全力輔佐齊王登上太子之位,方可保我郭氏榮耀”郭昭揉揉眉心,好言的勸慰道
“那怎么可以”聞此言皇后立即驚呼起來
“不立齊王,難道讓吳王上位嗎?咱們與吳王隔著的可不止殺母之仇這么簡單”此時的郭昭也不由得厲聲說道
“你明知齊王他...”過了許久皇后又幽幽的說道,只是話沒說完便被郭昭打斷
“世人皆知你生他養(yǎng)他,就算與他不合,你還是他的生身母親”
“知道了,需要我做什么”許久過后皇后才不情愿的說道
“我已與朝中眾多大臣商議好,只待年后的大朝會,便會諫言立齊王為太子。
我已將郭氏旁支的適齡女子叫進府內(nèi),還需長姐給齊王賜一門婚事”郭昭見皇后同意,接著說道
“好吧”皇后雖不情愿但好在并未多加阻攔。
年關(guān)將至,皇上早早下了口喻,今年宮里仍不擺宴,李祐和紀凌煙也趕在年三十前回到了王府。
李祐已經(jīng)大好,回來的第二天便進宮見了皇上。
“大好了嗎?”皇上問道,抬眼看見李祐神色不錯,覺得又白問了。
“是,兒臣已然大好,待過了元宵節(jié),便可回京郊大營”李祐忙起身說道
“坐吧,朕面前不必如此拘謹”皇上揮揮手讓李祐坐下,接著便劇烈的咳嗽起來
“父皇怎么咳嗽的如此厲害?內(nèi)醫(yī)如何說的?”
李祐見皇上咳得厲害,一張臉張漲成了紫紅色,忙上前拍打著皇上的后背替皇上順氣
“無礙,不過是老毛病了”待緩過一口氣,皇上徐徐的說道
錢內(nèi)侍端來了茶水,李祐便接過,親自服侍了皇上喝罷方又說道“父皇還是仔細著吧”
“朕欲年后調(diào)你進六部,替朕分擔政事,你意欲如何?”皇上擺擺手揮退了眾內(nèi)侍后說道
“父皇,兒臣對于政事一竅不通??蛛y擔大任”李祐忙起身跪在地上說道
“朕怎么覺得此次回來,你在朕面前拘謹不少”皇上說道
“可是怪朕上次打了你?”不待李祐答話,皇上又問道
“兒臣不敢,兒臣明白父皇苦心。兒臣只是突然長大了,覺得父皇老了,兒臣擔心父皇”李祐跪在地上,如實的說道
“不會處理政事朕教你,朕老了,能教你一時是一時,這江山遲早是要交到你手上的”皇上聞言一愣,嘆了一口氣說道
“兒臣惶恐”李祐聽罷更是嚇得伏地不起
“有什么惶恐的。你是嫡子,又是憑軍功立的親王,這太子之位沒人比你更合適了”皇上擺擺手示意李祐起身
“祁兒與祀兒斗了許久,不管他們誰當上皇位,都不會放過對方,朕只有你們十個皇子,朕不想看到骨肉相殘,兄弟相殺”皇上幽幽的說道
他何嘗不知道祀兒的野心,不知道太子下馬乃是祀兒一手所為
“父皇...”李祐哽噎,不知該怎么勸慰皇上
“你心性淳厚,胸懷大度,紀氏也是少有的豁達。朕答應(yīng)過皇貴妃要保祀兒一世周全,朕做不到的,交由你來做”皇上又說道
“父皇...”看著垂垂老矣的皇上,李祐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
“退下吧”皇上說完便揮揮手讓李祐退下,李祐行了一禮便退出了大業(yè)殿。
因過了國喪又值新年,豫州城內(nèi)炮竹聲聲,一片喧鬧景象。
齊王府的大門最近也快要被前來表忠心的人給踏破了。
太子已廢,齊王便是唯一的嫡子,又有軍功傍身,自然是入主東宮的不二人選。
雖是休了朝,可每日仍由眾多的官員上折子請封齊王為太子。
為首的便是郭家。
“王爺,又有幾位重臣聯(lián)名上了折子,請封齊王為太子”吳王府書房內(nèi),染側(cè)妃放下手中的紙條,嘆氣的說道
“無妨,站得越高,摔得越重。別忘了,本王手里還有一個致命的籌碼不曾使用”
吳王對此一點也不意外,繼續(xù)欣賞著手里的畫,淡淡的說道
“王爺當真要走那一步嗎?”聞言染側(cè)妃驚呼道
“怎么?你舍不得了?”聞言吳王抬頭看了一眼染側(cè)妃,玩味的問道
染側(cè)妃跟在吳王身邊多年,自然明白這是生氣的前兆,趕忙解釋道
“自然不是,妾身以為若真到了那步,您與齊王的兄弟之情也就斷了”
“天家哪來的兄弟之情,寧我負人,毋人負我”吳王淡淡的說道
說完也不再看畫,小心的卷了起來,又細心的包上油紙放了起來。
染側(cè)妃聞言,只覺得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