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硝煙味的腥風(fēng)和沖擊襲來,幾人踉蹌后退。
燕頗三人顧不上其他的,直接就往里面沖。
爆炸中心處,穹頂安然無恙,只是流著火油。
下方見魚刀斜入青磚,插著一具殘骸,依稀能辨別出是那頭樣貌抱歉的火僵。
頭骨猙獰異常,似乎長著棱角,真“頭角崢嶸”。
“老大呢?”高明喘著粗氣,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就問另外兩個人。
這時候煙塵散去,祝炎毫發(fā)無損,步伐沉穩(wěn),向三人走來。
比起灰頭土臉的三人,祝炎跟來度假的一樣。
三人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燕頗揚(yáng)起笑容:
“是我等太差了?!?p> 高明這時向錢平問道:“什么是龍火琉璃頂?”
錢平心神甫定,沉吟道:
“是墓主人為了防盜墓賊,用的同歸于盡的路子,如果剛才那個粽子在穹頂自爆成功,那整個墓都將蕩然無存?!?p> 燕頗心里一驚:“他連自己都算了進(jìn)去?”
錢平搖了搖頭:“這個不一定,沒人想死后變僵尸吧?”
祝炎聲音平淡地說道:“壁畫上他死前吞服了大量的所謂不死藥,生時應(yīng)為皇族顯赫,死后意圖長生?!?p> 高明甕聲甕氣:“然后自己成了炸藥?前朝的蛀蟲,呵?!?p> 錢平看了高明一眼,倒是沒有說什么。
“那些煉尸油的都葬身于此了?”祝炎抽起刀問道。
跟過來的鄭青說道:“還有一個似乎對墓里很熟悉的家伙不知道去哪兒了?!?p> 鄭青對那家伙印象深刻,就是他一句話,其他人都死了個干凈。
哦,動手的高手已經(jīng)喂粽子了,所謂造化弄人。
要不是那癟犢子玩意看自己身手好,想留下來當(dāng)炮灰使,恐怕自己也兇多吉少。
祝炎抬頭看了看穹頂:“那就出去把這里炸了吧,以絕后患?!?p> 鄭青一噎,這,說炸就炸啊……
燕頗嘿嘿一笑,似乎想說什么:“老大……”
祝炎看了他一眼,燕少爺捂住了嘴,噤聲。
依舊是錢平打頭,祝炎早忘了自己是怎么追出來的,現(xiàn)在的路啊,分個心就記不住了,煩躁。
錢平感覺自己身后嗖嗖嗖地冒寒氣,急忙加快了步伐,好在自己天賦異稟,記下來路。
很快眾人原路返回,繞過陷陣機(jī)關(guān),接了人,和伏矢“勾心斗角”,接了人。
出了墓,幾人都感覺自己跟重新活過來一樣。
天色漆黑,但不久就是日出,黎明時分,最是黑暗。
祝炎像是從兜里隨意掏出來幾枚手雷,記不清位置,就全方位轟炸唄。
手雷被扔得極遠(yuǎn),回過神來,不明所以的霍錚和膽小留下的采藥人被拉著急忙躲避。
一陣切切實(shí)實(shí)的地動山搖,連環(huán)爆炸和特大爆炸后,有些空蕩蕩的山體內(nèi)部暴露在眾人眼前。
霍錚感覺自己青筋突突暴起:“你們來彩陽是放煙花的?!”
錢平拉著他嘀嘀咕咕一番,說那些煉尸油的捅了馬蜂窩,里面就是一個粽子窩。
祝炎不得已,只能炸了這個墓,以絕后患。
聽得霍錚對祝炎一陣嘆服,這是在粽子窩殺進(jìn)殺出的猛人啊。
這時候祝炎把一個老大包袱遞給蹲在他邊上的高明:“你們?nèi)齻€分了吧?!?p> 高明不明所以,甚至驚疑不定,老大手里什么時候有這么大一個包袱?
打開包袱,看到的是數(shù)量不少的金銀玉器,高明神色復(fù)雜起來:“老大……”
“怎么了?”
祝炎靠著山石,正打算看日出。
“你的呢?”
“拿過了?!?p> “嗷……”
高明用一種讓祝炎感覺奇奇怪怪的目光看了祝炎一眼,起身去找燕頗和錢平。
然后奇奇怪怪的目光又多了兩道。
老大當(dāng)時打斷燕頗(我),不讓他(我)拿東西,估計是覺得危險。
這些都是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偷偷去拿的,老大身上只有一個包袱,估計把財寶都給我們了。
這不是騙人眼淚嗎?
不行,矯情起來老大會揍人的,留著給老大買吃的(買茶)(治?。┤?。
額,最后一句誰說的?
祝炎神色平靜,嗯,墓里完整的古董,見魚刀估計都拿光了,棺木也撬了不少。
此時不毀尸滅跡,更待何時?
說打錢就打錢,絕不食言。
而遠(yuǎn)山深處,一個梳著道士髻的人聽到身后傳來山崩一樣的動靜,身形一滯,這火僵這么兇的嗎?
還是有其他勢力摻和進(jìn)來?
那群煉尸油的還真是點(diǎn)背,開棺起尸一開一個準(zhǔn)。
不過既然那個王爺成了火僵,那就算不得長生了……
眸光閃爍了一會,他快速向向南山另一側(cè)逃離,遁入林中,不見了蹤影。
幾人在山中修整了一會兒,待朝霞噴薄而出,回了彩陽城中。
都挺累的,一行人招呼一聲,霍錚回了警察廳。
祝炎和鄭青一行回旅店。
采藥人一進(jìn)城就著急忙慌回家了。
日上三竿后,幾人才紛紛被餓醒,燕頗三人也帶了點(diǎn)行李,匆匆換了衣服就下來了。
原來的衣服是不能穿了,不然傳出哪里出現(xiàn)大災(zāi),有人逃難而來的流言就不好了。
祝炎已經(jīng)在旅店餐廳吃上了。
燕頗不禁感嘆,老大就是老大,火僵炸了頭發(fā)不亂,墓也炸了回來吃飯。
“我感覺在墓里追著粽子跑的事,我能吹一輩子?!?p> 錢平心情也放松起來,打趣道:
“你家老太爺知道這事,你怕不是能繞望江城跑一圈?!?p> 燕頗臉色嚴(yán)肅:“是兄弟就把這件事捂嚴(yán)實(shí)嘍,不然……我可能會被老爺子和我爹混合雙打。”
高明“面目猙獰”地笑了笑:“你可以在彩陽給老爺子帶個孫媳婦回去嘛,他老人家一定什么都不計較了?!?p> 燕頗的臉徹徹底底垮了:“呵呵?!?p> “老大,我們要不要在彩陽多待幾天,讓燕頗找找桃花運(yùn)?”錢平拿起筷子,和祝炎順口一提。
祝炎平靜道:“可以,待夠了再回去。”
反正他留了一柄刻刀在張家大宅,一柄刻刀在祝家,回不回去又沒關(guān)系,絕對不是躲著。
“額……”錢平和燕頗,高明面面相覷,有些分不清祝炎說的是真話還是反話。
眼神交流后,高明被無情地推了出來:
“那個,老大啊,那我們就留個半個月?”
祝炎無所謂地點(diǎn)了頭。
雖然有些怪異,但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誰不喜歡到處浪?。▌澋簦?,咳,公干公干。
三人紛紛從另外兩方的眼神中看出了躍躍欲試。
不一會鄭青和鄭洪也帶著人下來了,他們已經(jīng)和大帥通過消息了,決定即刻出發(fā)回博望省。
他們在此也是和祝炎四人鄭重道謝加道別。
若不是祝炎,這一群人估計都要死全了。
李春來這人情也算是實(shí)打?qū)嵔酉铝恕?p> “多謝祝炎副官了。”
李秋去也是回過神來了,笑著和祝炎答謝。
原先的恐懼被他拋到九霄云外去了,眼前這個可是實(shí)打?qū)嵉拇笸?,額,救命恩公才對。
李秋去喊著若祝副官去博望省一定要讓他招待,被鄭洪拖走了。
鄭洪覺得這大腿抱得挺好,就是莫名有些羞恥,秋去少爺,莫要喊了!
“老大,我們?nèi)ツ睦???p> 燕頗仿佛釋放天性,兩眼放光。
“潯陽樓吧?!弊Q走@幾天也就聽到這個酒樓的名字了。
彩陽頂尖酒樓里有什么,當(dāng)然是應(yīng)有就有??!
燕頗急吼吼的樣子,連高明都覺得沒眼看。
問旅店老板要了張彩陽城地圖,錢平負(fù)責(zé)看,其他人負(fù)責(zé)跟著。
錢平感覺自己以后就是個活地圖的命。
四處閑逛著去潯陽樓的路上,燕頗拉著高明到處跑,高明一身怪力居然用來提東西,真是世風(fēng)日下啊。
這貨還凈傻笑。
錢平問祝炎,他們留在彩陽城,要不要和佛爺那邊通聲氣。
樂器店里,祝炎一邊挑唱片,一邊回道:
“實(shí)話實(shí)說就行?!?p> 錢平感覺自己不行,直說留在彩陽城玩幾天?
他感覺自己內(nèi)傷嚴(yán)重,通訊的事交給燕頗好了。
高明?
呵,他會說,錢平讓他說什么什么的……錢平已經(jīng)看透了這個憨憨。
唉,他感覺他承受了老陰人不該承受的東西。
到了潯陽樓,高明身上已經(jīng)掛滿了據(jù)燕頗說是彩陽城聞名的小吃,茶葉,首飾還有其他小玩意。
“你買這些做什么?”
小吃和茶葉可以理解,大家都能用。
首飾?
雙面繡的帕子?
這就恕錢某人孤陋寡聞了。
“當(dāng)然是買給家中家眷啊,老大出來一趟,不給佛爺夫人他嫂子帶點(diǎn)東西說不過去。
我和你都可以用來送給家中姐妹。
高明嘛,留給他未來媳婦的那一份我都備好了?!?p> 燕頗嬉皮笑臉,被高明哈哈大笑拍了個踉蹌。
錢平搖頭失笑:“不得不說,你小子確實(shí)心細(xì)。”
“那是當(dāng)然?!?p> 燕頗一挑眉,從口袋中取出一個木盒,里頭是一個從一堆墓葬品中挑出來的玉簪子,就這個他感覺最好看。
他拿起簪子對著陽光,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笑了,跑到祝炎面前:
“老大,你說蘇情會喜歡這個嗎?”
錢平和高明豎起耳朵,蘇情?
祝炎瞧了簪子一眼,面色略微古怪:
“墓里的?”
燕頗實(shí)誠地點(diǎn)頭:“對啊,不是也有人戴古董嗎?”
祝炎面無表情:“你別說是我挖出來的就行?!?p> “為什么?”
高明嘆了口氣:“我覺得你更需要備一份給你未來媳婦的歉禮?!?p> 燕頗撓頭:“我還沒媳婦呢,什么歉禮?”
高明和錢平對視一眼,都不理他,跟著祝炎就走了,留燕頗一頭霧水。
這簪子挺好看的呀,怎么說些奇奇怪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