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長洛清醒過來時只覺得身體不停搖晃,睜眼一看卻是在一漁船上,他便知自己被人救了,慶幸之余又升起對顧邊清無盡恨意,感知到體內(nèi)丹田破碎又頗為傷感,百感交集之下竟又昏睡過去。
又過了半天,云長洛才徹底蘇醒過來,漁民戴有富喂了他半碗魚湯,云長洛有了力氣當(dāng)即起身叩謝,戴有富用手托住,云長洛竟拜不下去。云長洛見身上道服并靈袋都是不見,忙問經(jīng)過,戴有富笑呵呵對他說:“道長也是命大,被我下的漁網(wǎng)攔住,只是衣服被刮得破碎,我替道長換了?!贝饔懈贿@話只說了一半,他救起云長洛后,見云長洛身上除了靈袋別無他物,便知貴重東西都在其中,雖然一時打不開早晚求了人也能取出其中物品。想到這里,戴有富富貴險中求,偷偷將靈袋藏在漁船夾板之下,云長洛只當(dāng)戴有富是個大善人,再三感謝,戴有富讓他先在倉內(nèi)休息,三里后有河邊村莊,在那里將他放下。
云長洛倉內(nèi)靜坐,想了片刻定下計劃,此處回江月門路途遙遠,凡人腳力恐怕一年也走不到,不如先去湛多從所在的故遠門,求故遠門中元嬰修士幫他傳信;至于自己丹田恢復(fù)之事,之前已有過一次經(jīng)驗,這次他也不慌,總有機會能借五彩靈石重新修行??紤]得當(dāng),云長洛便放松心情,走出船艙,看河邊景色,不時與戴有富交談幾句。戴有富心中有鬼,云長洛問三句他只答一句,云長洛以為此人不善言辭而已,也沒有多想。
漁船行了半個時辰,遠遠便看見一村莊,云長洛只見村莊旁人頭攢動間或有人呼叫之聲,頗感意外,忙問戴有富出了何事?戴有富也不答他,撬開漁船夾板,取出云長洛的靈袋,嗖的一聲跳入水中,竟?jié)撎恿巳?。云長洛水性哪有戴有富嫻熟,此刻身子又弱,也不敢下水追他,只恨這人貪圖小利,若他不偷靈袋,云長洛早晚必重謝此人。
那漁船晃晃悠悠慢慢靠近那村莊,云長洛只見河邊跪著幾十人,男女老幼皆有,又有三位修士在那些人后面站立,云長洛見那三位修士道服樣式,便知是百川門弟子。其中一位修士騰空而來,將云長洛捉了過去,一腳踹到在地,旁邊另一位修士說:“當(dāng)真好運氣,就差了一位交差,這便自投羅網(wǎng)來了一個。”這三位修士將岸邊這些人用草繩綁成一串,半拖半拽向北而去,頓時哭喊聲一片,那三位修士卻是哈哈大笑但腳下速度仍是不慢。
就這樣,這些凡人及云長洛如同雞鴨一般被趕著走了一日,卻到了一山澗之中。只見山澗中炊煙渺渺,有幾個孩子在那里做飯;不遠處有一山洞,洞口高六丈寬八丈,不時有人推著小車出來,車上卻都是白色靈石。有兩位修士站在洞口收取靈石,云長洛一見竟是認(rèn)識,正是邊境之處那兩位百川門弟子元屋復(fù)及卜頭吾,他二人見這邊來了這些人,只是元屋復(fù)說了一句“怎么又都是些老弱病殘”,那卜頭吾只專心清點靈石。
這邊三位修士將這一群人趕進山洞,只留下最瘦弱的兩個孩子在外面做飯,大聲對眾人說道:“每人每日要挖滿一車靈石,完不成就沒飯吃?!北娙丝蘅尢涮溥M了山洞,云長洛一路低著頭恐怕元、卜二人發(fā)現(xiàn)。進了山洞中,云長洛見墻上插著幾個火把,有數(shù)十人正在勞作,這些人也沒有工具只用雙手來挖靈石,無一人不十指鮮血淋漓,云長洛心中大為感嘆,以前自己只使用靈石,卻不知這靈石開采如此野蠻毫無人道。
云長洛恐被人發(fā)現(xiàn),先用泥土將臉面抹黑,然后便與那些凡人一同挖礦,辛苦挖了一日勉強湊了一車送到洞口。所幸收取靈石的修士換了人,將他這車靈石收了,讓云長洛去灶臺那里領(lǐng)三塊窩頭。有老弱婦女湊不到一車,哭求半天也只給菜粥半碗,云長洛見了義憤填膺,卻是無可奈何。
當(dāng)日晚間,眾人歇息,偶爾聽到幾聲婦人哭啼,云長洛卻不睡,起身往山洞深處走去。這洞頗深,走不多時便毫無光亮,云長洛只能伏地爬行,整整爬了一個時辰才走到盡頭。云長洛猜這里便是靈脈根基所在,當(dāng)下雙手不停挖土掘石,不一會兒,十指血流不止,指甲全部脫落疼痛不已。云長洛也不停,強忍住疼痛,今晚不挖出五彩靈石便不罷休。
云長洛在這邊挖靈石,洞口那五位百川門修士卻在打坐休息,他幾人對洞內(nèi)眾人毫不在意,只是些凡人罷了沒有功法便抱著靈石睡覺也毫無用處。這時,遠處卻飛來兩人,也是百川門弟子,他五人站起迎接,見都是門內(nèi)金丹弟子,元屋復(fù)先說話:“兩位師兄辛苦,這么晚過來何事?”那兩人中一人說道:“還不是著急給你們送衣服?!痹輳?fù)五人不解,那兩人也不說明,把道服扔了又去其他靈礦處了。元屋復(fù)撿起道服一看,就發(fā)現(xiàn)袖口之處有些不同,仔細(xì)看過這些道服左邊袖口都繡著一圈藍線,五人都察覺到了,卻不說話,良久,卜頭吾忍不住說:“莫非,總門那里……”元屋復(fù)連忙攔住他,卜頭吾也知此事不是他們這些金丹弟子可以議論的,連忙收聲。
這調(diào)換道袍之事正是顧邊清所為。他本來只擔(dān)心弟弟顧邊晨在外行走被人所害,偷偷讓黃春柳做了給他送去,后來此事被黃春柳告知黃正山,黃正山知道也不批評顧邊清,而是讓黃春柳多做一些,將自己這邊弟子都換了道袍。
沒幾天那邊明館淮便知道他們這些動作,有些好笑又有些得意,倒是身邊好友臧閑鷺提醒他:“可不能讓黃正山那些人這樣撿了便宜,不如趁機火上澆油。”明館淮想了片刻,安排弟子偷偷出山門,傳口信給狄輕歡,讓他組織三十六門攻打百川門。另有長老計亭朝說道:“大言門那些人居心叵測,不可不防。”明館淮笑著說道:“師弟寬心,且看我一石二鳥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