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過后，肖魂被小劉帶到樓頂?shù)氖覂?nèi)靶場，蓮這一次沒有跟上來。
進去先是一個小房間，擺著兩排沙發(fā)，角落有張辦公桌，里面坐著個普通模樣的老頭。
老頭身體往后靠在椅子上，還在午睡之中，亂糟糟的胡子間，嘴半張著，樣子有點滑稽。
顯然，沒有注意到他們進來。
除了老頭，就沒其他人了。
小劉過去叫醒他，態(tài)度上很尊敬。
“陳叔，我?guī)氯诉^來進行手槍培訓(xùn)?！?p> 老頭“呃”了一聲，嘴巴合上，吞了下口水，這才慢慢睜開眼。
狀態(tài)還保留在不太清醒的樣子。
肖魂汗顏，跟他家里的那臺傳家寶電腦開機時候的情形有的一拼。
小劉不著急，似乎也習慣了。
過了一分鐘，老頭渾濁的眼睛才有了光。
見是小劉，他那滿是褶皺的老臉上露出了一個懶散的微笑。
隨意地瞥了肖魂一眼，絲毫沒有要交流的意思。
“讓他登記好，小心點，別再搞出上次的亂子，我老了，要多睡會。”
小劉點點頭，接過老頭給的登記表，轉(zhuǎn)手遞給肖魂。
肖魂把到嘴里的話咽了回去。
坐在沙發(fā)上，他填了起來。
對面是一面寬大的玻璃，可以直接看到里面深深縱長的靶場。
老頭起身打開一個柜子，取出一把手槍和一盒子彈。
小劉接過，讓肖魂跟上，轉(zhuǎn)身走進靶場。
靶場前端有五個用隔板隔開的空位。
頗為意外，槍械培訓(xùn)竟然由小劉來指導(dǎo)。
“今天教你的是單手單臂式據(jù)槍法，單臂據(jù)槍由站、握、挺、抬、擺五個技術(shù)動作組成?！尽?，是指站立的姿勢和角度?！?p> “動作要領(lǐng)就是站立時，兩腳尖自然分開，分開約與肩同寬或稍大于肩寬，含胸塌肩并稍向左后方‘坐’，左臂自然下垂或叉腰、背于后身，就像這樣?！?p> 說著，小劉戴上耳罩和護目眼鏡，給肖魂示范了一番。
肖魂認真觀摩。
“瞄準時，需要人眼、照門、準星、目標在一線上?！?p> 小劉開了一槍，一旁的監(jiān)視屏幕顯示，子彈差不多打在了其中一個靶子的近中心處。
這不俗的一手，驚艷到肖魂。
“單手持槍加長了人眼與照門的瞄準基線，理論上講，提高了命中精度，但實際上，在任務(wù)當中，除了一只手受傷的特殊情況，單手持槍比較少用，一般是長距離射擊的情況下才選擇?！?p> 小劉又給肖魂演示了一整套，從站立拿槍到開槍的姿勢、動作要領(lǐng)。
講解得非常詳細，對關(guān)鍵點也特意加了強調(diào)。
之后她讓肖魂來嘗試。
肖魂感覺回到了學(xué)生時代的軍訓(xùn)。
雖然記下了許多要點，但做的時候還是容易忘了其中一兩點。
小劉在一旁不斷糾正他的姿勢。
儼然有教官的風范。
肖魂不斷重復(fù)。
直到小劉動作示意他可以射擊了。
“注意呼吸的控制，這次先嘗試慢速單眼瞄準射擊，先吸一口氣，然后緩慢的吐氣，在吐完氣的最后扣動扳機?！毙⑻嵝训馈?p> 再戴上耳罩，舉著手，肖魂的右眼視線順著照門，一直穿過準星、靶點。
感覺十拿九穩(wěn)那一刻，他扳動了扳機。
“嗯，不錯，第一次就能打到靶子上?！?p> 望著監(jiān)控屏幕里，其中一個靶子上邊緣部分的新孔，小劉欣慰道。
取下耳罩的肖魂卻很尷尬。
“其實，我瞄的是……旁邊那個。”
“……”
小劉沉默了一會，面無表情：“多加練習?！?p> 慶幸是小劉來教導(dǎo)他，不然這下臉真繃不住。
臉皮微熱，肖魂抓緊繼續(xù)練習。
……
陳檸辦公室。
維安部的特派員到了。
不是生人，上次因為水妖事件來過海市一回的謝姓中年人。
“又見面了，陳檸組長?！边M門后，謝姓中年人朗笑道。
陳檸立馬起身迎接。
“謝導(dǎo)員到了怎么不說一聲，直接上門可折煞我了?！?p> 謝生擺擺手，在沙發(fā)坐下：“這些繁文縟節(jié)就免了吧，我又不是那些講究的老頑固，以往也就罷了，跟著他們只能做做樣子?！?p> 陳檸也坐下，一邊清洗茶具。
泡好茶，給謝生倒上一杯。
像是隨口而說，她微笑道：“您一個人過來怕忙不過來吧?！?p> 剛拿起茶杯準備喝，聽到這話，謝生哈哈大笑。
“別擔心，總部派了三位，我比較愛出力的分到海市，另外兩位在隔壁兩市。你昨晚上報說有可能跟陸市的舞女公司有關(guān)系，總部就及時調(diào)整了應(yīng)對策略，臨近的三個城市都考慮進去了?！?p> 見被識破心思，陳檸臉上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就隱藏了去。
放下茶壺，她忽然做出懊惱的表情：“那我這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嗎？趕跑了兩位幫手?！?p> 謝生裝作受傷道：“你這說得我都想回去了?！?p> 陳檸笑了。
“開玩笑啦，誰不知道溫儒爾雅的謝導(dǎo)員才是最勇猛的，有您在此坐鎮(zhèn)，陳檸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這話雖然我愛聽，但也不老實，盡是坑我的彎彎?！?p> 謝生品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感嘆道：“你啊，也被這機關(guān)風氣帶壞了，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天真的小女生。”
陳檸也不否認，露出微笑：“我也只敢跟您這么開玩笑，而且，您不也是跟著那些人的時候故意少說話，我啊，這叫有模學(xué)樣?！?p> 他們倆算是老朋友了。
陳檸在華都有過一段學(xué)習經(jīng)歷，也就是那時候，認識了謝生、博士、溫青這樣的大人物。
謝生調(diào)侃道：“你要是對同輩人有這番態(tài)度，再把那離譜的要求降降，現(xiàn)在興許娃在地上爬了?！?p> 心中感慨，當年華都多少青年杰俊吃了閉門羹，就訓(xùn)不了這匹烈馬。
“寧缺毋濫?！标悪幒苷J真道。
搖了搖頭，想到此行的目的，謝生忽然感興趣道：“那小子在不在這里？不到一個月時間，能搞出這么多動靜出來，還能在十二號襲擊下逃脫，讓我看看長什么樣的年輕人才有這能耐，上次沒遇著，可惜了好久?！?p> “現(xiàn)在他在參加槍械培訓(xùn)，等會兒回來了，我馬上叫他過來見你。”陳檸回答他。
關(guān)于肖魂打跑十二號的情況她并沒有報上去，這會兒也不打算挑明。
實在太難解釋，上報只會給她帶來一大堆沒必要的麻煩。
反正肖魂說過只是僥幸情況，她索性就當不知道了。
謝生點點頭。
忽然又道：“聽說上次你在會議上力挺那小子，甚至跟崔副部干起來了？”
陳檸含笑望著他：“很驚訝嗎？”
“那倒不是，很符合你的行事風格?！?p> 謝生搖頭，然后臉帶上些許古怪的笑意：“我只是好奇，你為什么要幫那小子，我聽博士說了一下，難道他就是‘寧缺毋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