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安排了為姑娘們買脂粉、胭脂的事務,劉曉的臉色就非常難看,自覺不自覺地現(xiàn)出謙卑與不自信的神采,他為自己感到難過與不幸。但是為了最終留下來,他依然苦苦堅持著。
明珠看在眼里,卻并不給任何安慰。至于青青,也只是對著他微笑,不做過多解釋。寶兒見到他時,只是投以同情的目光,一個大男人去做這樣的事情,實在有些不舒服??墒菂s沒有人同他好好談一談,表達對他的歉意。
當他把上好的脂粉、胭脂遞到寶兒手上的時候,寶兒眼神復雜地看了他一通:“先生愿意做這么不討好的事,我為先生覺得不值。不知為何先生竟然能夠同意做這件事呢?”
劉曉語氣柔和道:“做什么都是考驗,畢竟半年時間,東家能看到的很多,到時在判斷才干上自有分寸。至于值不值的,倒不在考慮范圍之內(nèi)?!?p> “呵呵,先生脾氣真好,我佩服您?!?p> “姑娘不嫌棄,反倒說這些話,我覺得姑娘有善心,真心謝謝你了!”
看到落寞離去的背影,寶兒心里不痛快:“明珠喜歡捉弄人也就罷了,可這個劉掌柜不該這樣做呀,那個李春脾氣不好,該好好治治他,讓他去做多好!要是我負責這事,我就讓李春去買胭脂!”
但想了想,似乎不妥,那個李春眼光有叫人不大舒服的地方,看到一個漂亮的女孩子,眼睛都不想轉(zhuǎn)圈,這個好像挺討人嫌的。也許姐姐們的做法自有道理?寶兒搖晃著腦袋,不知所謂地走向青青的房間。
“喲,送來的挺及時呢,我剛剛用完了,你就是及時雨呀!”
“劉掌柜,你們這么安排劉曉,是不是有點殘忍?”
青青眼睛頓時爭得極大,詫異地望著寶兒,不明白這話從何而起。
“殘忍么?我怎么不覺地呢?”青青竭力保持著笑意,“你是不是誤會我們了?我和明珠兩人可是商量了一個下午,才做出了決定,不敢說百分百妥當,但也不至于不合理吧?”
對青青的自信,寶兒感覺不大愉快,掌柜人不錯,但其實相當專制,自我感覺也是極其良好。
“那么沉穩(wěn)的一個男人,又不大愛說話惹事,去買些胭脂之類的玩意兒,未免可惜了點。您不覺得么?”
“哪有啊,我看他做的挺好,也沒什么不滿意,我們何必臨時調(diào)整???”
見青青裝糊涂,寶兒嘆了口氣:“您是掌柜,具體事情當然該由您決定,不過總不能不分是非、不明清理吧?”
青青收斂了笑容,咳嗽兩聲,皺著眉頭道:“你怎么了,到我這里來打抱不平?他劉曉怎么安排,不該由你來干預吧?我與明珠都是這么想的,難道會因為你一個丫頭改變主意?你是不是同情他,或者說喜歡上他了?”
“你?”寶兒氣噎,過了好半天,才又開了口,“我只是覺得不公平!”
“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多的是,你管得過來嗎?”青青大聲斥責道,“你看不出我們的用意,那就不要亂說話!”
寶兒不走,非要聽青青說出理由。
青青撫著寶兒后背,語氣輕柔了不少:“你應該看的出來,劉曉也早就看出來了。”
“看出來什么?”寶兒一臉懵圈。
“只有他做這事合適。你能叫一個老頭子給姑娘家買脂粉,外人見了不會笑話?李春這個人膽識不錯,可是眼睛好看漂亮女孩子,這個你是知道的,放心讓他拿胭脂給你么?張小虎的事情你都忘了嗎?”
寶兒渾身顫栗了幾下,心有余悸地說道:“當然很討厭張小虎的為人,您真是這么考慮的?”
“你自己想想,還用我再提示嗎?”青青笑著說,“行啦,你不必糾結(jié),也不必一心想著做個老好人。我和明珠心眼兒都不壞,暫時委屈了劉曉,我想他心里也是明白的。以后不要再提這件事,一切成自然后,就顯得很正常!”
“嗯?!睂殐豪斫饬饲嗲嗟陌才?,不再堅持原來的看法,“您能做掌柜,確實有道理,看的就是比我要遠。”
“也不是我比你強,只是我見到的人與事比你多而已。明珠從小跟著我姑姑,她的見識也多,所以做事情便不講究小兒女那些心思,敢于破除陋習,敢于大動干戈,這下你明白了么?”
“明白了,劉掌柜,是我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p> “沒有,寶兒心地善良,也許事務能力弱了點,但你在我姑姑身邊,我更放心。無心比有心要好的多!”
寶兒被說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掌柜的話到底什么意思,迷惘地瞪大了眼珠子。
“呵呵,不理解沒關(guān)系,時間長了,自能體會得到?!鼻嗲嘈Φ煤茏栽?,牽著寶兒的手,“你是我見過的最有正義感的女孩子,你會有好運的?!?p> “是嗎?”寶兒依然不理解掌柜的話,好奇地爭著寶石般明亮的大眼,“好啊,但愿掌柜的話都是真的,托您的福,我將來可以撞上大運?!?p> 同寶兒聊天結(jié)束,青青第一時間找到了劉曉,進行了短暫的、普通的對話。
“先生委屈了,不過只是暫時的?!?p> “不委屈,您有您的想法。”
“您還是不甘心,因為安排顯得十分意外?!?p> “是的,不過既然是考驗,不是正式的決定,那么做什么都無所謂?!?p> “先生很豁達。”
“因為我懷抱希望?!?p> “呵呵,先生大義,我很佩服?!?p> “我要的是結(jié)果,希望能得到劉老板、您,當然也包括明珠等人的青睞?!?p> “言重了,我們一視同仁,看能力不看小巧,您大概明白我的意思?”
“當然?!?p> 打了個招呼,青青轉(zhuǎn)身走開。偷偷回頭看了看,發(fā)現(xiàn)劉曉步履從容,沒有一絲不滿的表示。
“很能裝還是真的無所謂,得看看才知道?!鼻嗲嗦咧伎贾?,想到了一個問題。
“他為何從來不愿意爭論,沒有自己的主見,還是有意裝聾作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