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寧同母親來劉府串門，得知馮一曼成了正夫人，連忙賀喜。
“不過是老太太同情我們母女，不必大驚小怪?！瘪T一曼笑容滿面，聲音有點顫抖。
“哎呀，不要謙虛了，高興就是高興。憋了這些年鳥氣，也算過去了！”
“青青，講話怎么那么粗魯？”
孝寧一旁揶揄道：“她呀從來沒改過，從小愛說臟話，不怕人笑話呢！”
不知何時青青繞到孝寧身后，在她胳膊上狠勁兒一擰，孝寧吸著鼻子大叫“疼啊”，青青放聲大笑“活該，叫你嘴不好”。
兩位母親忍不住勸道：“都大了，好好相處嘛，還是那么鬧！”
孝寧眼瞪大了，望著自己母親，臉上發(fā)燒起來。
青青神情自若，悠閑喝著茶，跟沒聽見似的，兩腿自在有規(guī)律搖晃著，哼著一支少女間流行的曲子。
“走，孝寧，上花園走走，和你說點事?！?p> “不是捉弄我？”
青青淡淡笑著，說孝寧太小心，膽子不夠，拉著她就跑。
“慢些，你看你，人家不愿意和你玩，你倒自作多情了！”馮一曼抱怨女兒行事無章法，動不動得罪人。
孝寧母親和氣問道：“青青，不會再欺負(fù)孝寧吧？”
“不會，我知道分寸?！?p> “哼”沒說完，孝寧已離開談話地方，很快被青青拉到劉府小花園中。
站到一棵皂角樹下，青青微笑道：“她們有她們的話，我倆何必耗著呢？好姐姐，問你個事，不許搖頭，不許不回答！”
“呵呵，什么事這么認(rèn)真？”孝寧瞧著玩伴的臉，發(fā)出疑問。
“嗯，”青青一本正經(jīng)望著孝寧，腰身挺直，神情莊重，“你訂婚沒？”
“??？”孝寧反應(yīng)過來，隨即變了臉，“無聊問題，換下一個！”
少女臉皮到底薄，孝寧那張俏臉直至整個細(xì)長、光潔的脖子全帶上一團(tuán)粉云，不斷擴(kuò)大面積，顯示出她的嬌美與羞澀。
“訂婚了，對吧？”
“你？”
青青拉著孝寧，圍著一張石桌坐下，“干嘛不好意思，女子總得嫁人，莫非夫婿很寒磣？”
“你好討厭。”孝寧恨聲道，無人在跟前，她可不敢與青青動手，雙手扯著衣裳下擺，沁出一身熱汗。
“是張家公子，問這個干嘛？”
“姐姐這話說的，關(guān)心你你還不領(lǐng)情?！?p> 孝寧氣得捶打青青腹部，“該死丫頭，就知道貧嘴！”
糾纏在一起，恍惚中有哭音在耳膜里回旋，兩人感到吃驚，停了打鬧，安靜后一起傾聽。
“還不是你不好，惹得我讓多少人嘲笑?，F(xiàn)在什么都沒了！”
幽怨聲飄渺、輕微，漸漸聽不真切，可她們的好奇心在作怪，吸引著她們不斷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我說過，莫要那么高調(diào)，你不該處處占上風(fēng)?！?p> “我忙前忙后，現(xiàn)在倒好，一家人把我撇到一邊，我成了孤家寡人，天大笑話嘛?！?p> 父親與小媽爭吵？
孝寧感覺偷聽不妥，拉住青青的手，“回去吧，不要被發(fā)現(xiàn)了?！?p> “聽聽嘛，也讓你見識某些人的心腸?！鼻嗲嗄睦锟献撸膊蛔屝幾唛_。
劉達(dá)沮喪地看著朱牡丹，煩惱叫道：“母親不能容你，我有辦法么？你一貫對她不善，做事不留余地，只是人前一張巧嘴，怎么贏得了眾人的心？”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朱牡丹低聲啜泣，“你是做什么的，連這個都不明白！我把最好的東西給你了，我哥哥為你做了好多事，你就這樣報答朱家？”
“牡丹，你當(dāng)我心里好受？老太太倔強(qiáng)不是我能勸過來的，一向偏向那丫頭，真不明白那丫頭好在哪里？”
劉達(dá)喊過雀兒，“去，拿這些銀子給夫人做幾件衣裳。”
雀兒不懂，衣裳規(guī)格如何，不說出來，怎么吩咐人家裁縫。劉達(dá)瞪眼正欲發(fā)火，朱牡丹奪過雀兒手中銀子，揮揮手叫雀兒退下。
“正事解決不了，在衣服上較真有什么用？沒頭沒腦的，你叫雀兒如何做？算了，都別生氣了，想想將來怎么辦吧?！敝炷档は裨诖瓪猓粑加行├щy。
“我會補償你?！?p> “哼，正夫人沒了，其它補償還有意義？”
劉達(dá)長嘆一聲：“家門不幸啊，母親太頑固，馮一曼母女不講究，你受苦了！”
孝寧眼睛睜大，奇怪地問青青：“難道不該這樣么？怎么排也排不到你小媽做正夫人吧？”
清官難斷家務(wù)事，孝寧哪里明白劉家枝節(jié)。父親偏袒小媽，弄得家宅不寧，反而怨恨旁人不懂他心思，真是可笑。
“走吧?！毙幯肭笾?，聽墻角畢竟不雅，她不愿生出事端，想早早撤離是非之地。
“再聽會兒。”青青不怕，說不定能聽到一些秘辛呢。
朱牡丹拿出一個賬本，似笑非笑：“夫君，你當(dāng)初栽倒的地方，可是我哥哥幫忙處理的，別不當(dāng)回事?！?p> “過去多少年了，還提它干嘛？”
“哼，不提不行，你那時年輕氣盛，和人爭風(fēng)吃醋，為了一個風(fēng)月場所的女人，把人打廢了，是誰幫你了結(jié)，免了你的牢獄之災(zāi)？”
劉達(dá)的手哆嗦著，“別提了，我不想再聽！”
“沒有我們，你怕是過不成這樣生活吧？”朱牡丹冷笑幾聲，把賬本摔在地上，跺了一腳，“我也希望夫君爭氣，可惜你還是不斷出事。上幾天你舊病復(fù)發(fā)，又是我哥哥擺平的，這么快就不想認(rèn)賬了？”
孝寧捂嘴忍住笑，不時望望青青。
青青別過臉，“又不是我，你何必這樣？好好聽吧，不許笑，聽見沒有？”
劉達(dá)沒好氣，“那么青青的事情，與你有沒有關(guān)系？你敢說你沒參與？”
朱牡丹方才慌了，“夠了，我們都一樣，誰也別說誰，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p> 回到花園里，孝寧故意咳嗽道：“怎么樣，聽了心里很舒服？”
“要你管！”青青熱情碎了一地，沒想到竟然聽到幾件不光彩的事。
孝寧困惑不解，朱牡丹參與了何事，竟然突然間不吵了？她很想問青青，又怕引起不必要的糾紛連累自身，不敢多言一句，找個理由回到母親身邊。
有個如此的爹，小媽自然能夠拿捏住，看來朱富貴幫的不單單是生意，還有許多類似的不光彩的陰暗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