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死,我要你睜開眼看著我,謝尊,謝尊!”夢里的火光沖天,破舊的村子逐一被火花淹沒,年少的夏至揪著謝尊,無力的吶喊。
顧汀站在夢里,淡定的點了一支煙,看著眼前的生死離別。
從謝尊死后,顧汀就一直在做這個夢。
在一開始,顧汀會和夏至一起試著救下謝尊,可一次次的希望破裂,徒留失望。
夢里見得多了,自然也就不畏懼了。
“小知了,聽哥話,不哭,”謝尊吃力的抬起手,摸了摸夏至的發(fā)頂,“如果死前是和你在一起,那就沒什么遺憾了?!?p> 夏至紅著眼眶吼道:“謝尊,你閉嘴?!?p> 謝尊好脾氣的笑了笑,聽著越來越近的爆炸聲,第一次有了無力感,他想活,可他更想讓夏至活著。
“如果有一天,你等了我太久,那你還會一直等我嗎?”
“會啊,只要是你,只要是你?!毕闹帘еx尊泣不成聲。
謝尊苦笑一聲:“你怎么這么傻啊。”
夏至死死的抱著謝尊,沒有說話。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傳起,夏至驚慌失措的抬頭看,卻只見滿眼張牙舞爪的火舌,緊緊將她傭于懷內(nèi)的謝尊,和,謝尊眼角一閃而過的淚珠。
再后來,夏至昏了過去,一片黑暗中,只有謝尊沙啞的低語:你說好了的,要等我。
顧汀從始至終都沒有發(fā)出聲音,只是靜靜地看著年少的謝尊和夏至。
良久,火被撲滅了,人們在廢墟下發(fā)現(xiàn)了謝尊,和謝尊死死護(hù)在懷里的姑娘。人們慶幸有生存者,而顧汀卻抬腿走進(jìn)廢墟,她不斷在沒有走過的斷壁殘垣中搜索著,終于找到了一個鐵盒子。
做了好多次夢,也一直不斷搜索,這一次,顧汀終于找到了她要找的東西。
打開盒子,里面只有一章泛黃的紙和一張老照片。
照片上那個和謝尊眉眼很像的男人,死在了夏父手上。
夏父面無表情,和顧汀如出一轍的臉用槍指著那個男人。男人單膝跪在地上,沾血風(fēng)衣露出儒雅,看著指著自己的槍,一臉的不可置信,可即使是這樣,臉上依舊有著溫和的笑,顧汀知道他,他是謝尊的父親,謝尊還沒有出生就死去的父親。
夢到這里戛然而止。
隨后顧汀陷入了更深的黑暗,只是在黑暗里,她的手中,一直抓著那張照片。
“吧嗒”
滴答的雨聲換醒了顧汀,顧汀起身,茫然的看向窗外,原來下雨了,顧汀走到陽臺,伸手想要接住雨滴。
一顆顆水珠在掌心破裂,隨后從指尖劃過。
顧汀合住手,卻什么都沒有。
顧汀茫然看向空中,隱約之間,空中浮現(xiàn)出吳濤的模樣,董村數(shù)十個死者痛苦不甘的模樣,吳珍死前惡毒的模樣和,謝尊溫潤的模樣。
“小知了,還我們一個公道吧。”
謝尊輕聲低語。
顧汀深呼吸一下,空中又只剩下雨滴了。
顧汀輕輕點點頭,不僅是在回答謝尊,也是在回答自己。
——夏至,你能做到還死者一個清白嗎?
——我能!
多年前的烈日下,顧汀的誓言依舊有效。
或許時間會褪色,追求會改變,所站隊伍會不同,但這會有什么關(guān)系呢?至少在這一刻,顧汀是真心實意要為死者討回公道,在這一刻,顧汀她,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