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陳清悟的質(zhì)疑,梁煜惱羞成怒,正欲再揮鞭,卻被徐文杰攔下了,:“梁兄,這其中怕是有誤會!”
梁煜卻不買賬,仍舊怒火中天,絲毫沒察覺徐文杰的身上正泛起一股怒意,:“什么誤會,本侯不管!徐文杰,你給我松手,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陳清悟感到委屈,但更多的是氣惱,無論在粹城,還是太乙門,或是在遙遙江湖,都從未被這樣無理對待過,她幾乎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了,右手已經(jīng)去摸腰間的佩劍。
徐文杰一只手按住陳清悟的手,用警告的眼神盯著她,陳清悟內(nèi)心掙扎了許久,終是狠狠的將劍重新放入劍鞘,將這口氣狠狠的咽下。
徐文杰擋在兩人中間,同樣也警告著梁煜,他說:“梁侯不是為了汪吉海一事來的嗎,就別平白牽扯陳姑娘了,這樣,咱們讓汪吉海,王其,高湛,三人當(dāng)面對質(zhì),有什么話咱們說開了,何必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動手呢?!?p> 話畢,見著梁煜仍沒有絲毫后退,于是又靠近他耳邊,對著他耳語說道:“大男人,跟一個姑娘家動起手來了,傳出去不好聽啊,梁兄啊,你得顧及自己的臉面啊!”
梁煜聞言稍稍冷靜了下來,將鞭子從徐文杰手中抽出來,但余怒未消,只站在一旁怒目而視著陳清悟,陳清悟也不甘示弱,回瞪著梁煜。
“真是好精彩的一場大戲?!比巳汉竺?zhèn)鱽戆簿惩醯穆曇簦踔吝€對著梁煜鼓起了掌,:“各位都是軍中人才,梁侯徐侯戎馬半生,陳姑娘又聰慧過人,怎么這么容易中了離間計。”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疑惑的看著安境王,安境王繼續(xù)說道:“玄武營和冼州軍起了沖突,緊接著,梁侯的內(nèi)弟被冼州軍的王其打了,粹城軍的高湛從中勸和,傳到梁侯耳朵里就變成了兩個人合伙欺辱他一人了,這些事,難道真的只是巧合嗎?”
陳清悟見著安境王來了,心里酸的厲害,她還只是個受了委屈就會想掉眼淚的小女孩而已,眼淚欲垂的望著安境王,安境王走過去,輕輕揉揉她的發(fā),以作安慰,在她耳邊用僅僅只能他們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我知道你委屈?!?p> 陳清悟的心理防線差點破防。
只這一句話,她明白,其實他能夠洞悉她用強悍來掩飾的脆弱。
梁煜鐵青著臉不說話,還是徐侯說了一句:“這樣低劣的離間計其實很容易就能看出來,只是當(dāng)局者迷罷了,對方想要挑撥的,是我與梁侯,只要我與梁侯這兩支最大的軍隊之間生了嫌隙,那就起到了離間計最大的作用,梁侯也是被氣昏了頭了,才動手要打陳姑娘的,這番讓陳姑娘受委屈了?!?p> 徐文杰打圓場,可惜梁煜不是個輕易低頭的人,活到他這把年紀,又身居高位,自然有著幾分桀驁,讓他低頭給一個后生道歉,那幾乎不可能,他只是冷冷的看著陳清悟并不說話。
陳清悟毫不示弱,甚至想要上前一步,卻被徐文杰一只手按住肩膀,制止她有下一步動作,徐文杰不著痕跡的沖著陳清悟搖搖頭,陳清悟更覺得心中酸澀,徐文杰日日說把她當(dāng)成了女兒看待,怎么到了這時候,就成了和事佬,根本不為她出頭呢。
心中委屈難當(dāng),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險些掉下眼淚來。
“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肅清奸佞,看看到底是哪個小人在這攪弄風(fēng)云?!毙煳慕芸粗p方劍拔弩張,只好岔開話題。
安境王拉過陳清悟,:“這兒就交給徐侯吧,好好查一查,究竟是何方宵小不安分,梁侯在氣頭上,找個大夫看看,開個鎮(zhèn)靜的方子,好好睡一覺,日后,我可不希望再軍中,還有人動手打女人!”
安境王一向?qū)α红隙Y敬有加,梁煜有時候甚至習(xí)慣了這種禮敬,覺得自己軍功卓越,官拜一品軍侯,這種禮敬他甚至覺得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今日安境王顯然是動了怒氣,他才有一些恍惚。
直到徐文杰說了一番話,才讓他醍醐灌頂。
徐文杰把他拉到無人處,梁煜還不耐煩的把他的手甩開,徐文杰說道:“梁兄,我可是看著咱們同朝為官,打過交道的交情來勸你幾句,我知道梁兄軍功卓越,為人有些桀驁,但安境王也一直禮敬于你,你也不要不知好歹,要知道,現(xiàn)在咱們認了安境王為主君,你的軍功,都是先皇在世的時候打下的,跟安境王可沒有關(guān)系,安境王對你禮敬有加,完全是敬佩梁兄,梁兄怎么可以居功自傲呢?更何況,梁兄啊,你在安境王這里,還沒立過功呢,反倒是陳清悟,她護送詔書在前,及時察覺了王安的詭計在后,她才是有功之臣啊,眾目睽睽之下,你公然打她,安境王豈能不怒?”
梁煜后背冒起了冷汗,徐文杰果然通透,此前他一直覺得自己哪里不對,但始終想不通,經(jīng)徐文杰這一點撥,他茅塞頓開。只是事情已經(jīng)做下,這時也拉不下臉詢問徐文杰有沒有解救之法,只嘴硬的說道:“陳清悟乃是投機取巧之輩。。?!?p> 見他仍嘴硬不肯低頭,徐文杰打斷他說:“在元維安手下百招才落敗的亞英,陳清悟能輕易將其擊敗,并全身而退,那日濱州城外之戰(zhàn),亞英不戰(zhàn)而退,就是因為他自知自己不是陳清悟的對手,如此高手,又屢出奇謀,梁兄真的以為,她只是個投機取巧的丫頭嗎?還是梁兄覺得,讓她占了風(fēng)頭,覺得自己沒面子?才和她過不去?”
“本侯怎會和一個丫頭過不去?”
“軍隊整編,梁兄一意孤行,難道是不知這時候不是整編的好時機嗎?”
“我那是。。軍隊整編,有弊自然有利,只是咱們看到的不一樣罷了!”梁煜死鴨子嘴硬,他打心底不服,一個不過二十歲的姑娘,居然敢和他叫板,但他也無法將這樣的心思坦白說出來。
徐文杰洞悉一切,只好說:“梁兄啊,話不能說得太明白了,只是還有一句話要告知梁侯,一朝天子一朝臣,梁兄該好好思量思量了!”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jīng)說得再明了不過了,梁煜不過是好面子,揣著明白裝糊涂罷了。
“梁兄,告辭了,還請梁兄轉(zhuǎn)告內(nèi)弟,有些事情我還得找他詢問,需要他好好配合?!毙煳慕芟蛄红媳孓o,轉(zhuǎn)身走了。
梁煜站在原地,細細思量徐文杰說的一席話,良久,才轉(zhuǎn)身回侯府,他此刻也后知后覺,有一些不明白的事,要好好問一問他的那個愛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