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軍隊逐漸出現(xiàn)在視線里,塵土飛揚,領頭的就是張末,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最前方,身后跟著四個前鋒,背著冼州軍的軍旗,緊跟其后,號角聲吹響,他們加快了步伐。
越靠近城墻,那首高山流水聽得越清晰,張末抬手示意停止前進,揚聲說道:“安境王好雅興,竟在這撫琴奏樂,身旁還有舞女伴舞,這出空城計,唱的不錯!可惜,本將也是熟讀兵法,您還是省省吧!”
安境王甚至眼都沒抬一下,恍若未聞,繼續(xù)低頭彈奏,陳清悟也并未有一絲一毫的停頓,一柄長劍在她手上翻飛,寒冷的劍身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露出鋒芒。
張末身后的左前鋒湊上去,在張末耳邊輕聲說,:“將軍,小心有詐?!?p> 張末胸有成竹的笑了笑:“他們大部分的兵力都在正門,這里守衛(wèi)最為薄弱,他這是在唱空城計,做出這幅鎮(zhèn)定的假象來迷惑咱們,為的就是讓我以為有埋伏,實則,這道防線就是個空殼子?!?p> “安境王!別彈了,你若此刻束手就擒,我便饒你一命?!睆埬┐蠛暗?,言語輕蔑。
琴聲戛然而止,而陳清悟仍然繼續(xù)舞劍,安境王輕蔑一笑:“你算什么東西,也敢妄言本王的生死?!?p> 陳清悟一個飛天旋轉,飄逸的長裙在空中飛舞,仿若仙子,一柄長劍被丟出去,繞著她旋轉,速度之快可見殘影,陳清悟將內功逼到手掌,一掌拍向劍柄,閃著寒光的利劍,立即飛了出去,直指張末項上人頭。
這一手張末毫無防備,電光火石之間,匆忙躲閃,長劍貼著張末脖頸飛過,刺入他身后的一名親衛(wèi),那親衛(wèi)當即倒地死亡。
張末也被驚出了冷汗,只差一點,他便身首異處了,看著身后死亡的親衛(wèi),他甚至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茫然的瞪著雙眼,死也沒能瞑目。
再抬頭看那名舞劍的女子,一襲紅衣,肌膚雪白,容貌清純,初見時以為她只是個舞女,沒想到是這樣一個高手,轉瞬間就可以將人斬殺。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張末惡狠狠的說。
陳清悟莞爾一笑,一雙丹鳳眼瞇在一起,很難想象笑容這樣可愛的女孩子,和剛剛那個渾身殺伐之氣的女人是同一人。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陳清悟!”陳清悟聲音響亮,即使數(shù)萬大軍在眼前,她也沒有絲毫膽怯。
張末仔細回想,卻對這個名字沒有絲毫印象,按理說,這樣武功高強,面對數(shù)萬大軍面不改色的女流,應早早聞名天下才是,可偏偏,這個人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不過也沒關系,在五萬大軍面前,可以無視任何的武林高手,張末大喝一聲:“左前鋒!帶人攻進去!”
張末身后的左前鋒得令,拔了背后的軍旗,一馬當先,身后攻城的隊伍緊跟上,扛著云梯,推著戰(zhàn)車。
可就在這時,城門卻吱呀一聲打開了。
進攻的隊伍面面相覷,回頭去看張末。
張末也很訝異,難不成城中真有埋伏嗎?
城墻上的二人鎮(zhèn)定自若,甚至浮現(xiàn)一抹笑容。
“故弄玄虛!”張末看他們二人那副模樣十分不爽,:“攻上去,誰取了安境王首級,賞金萬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盡管此刻從城門望進去,城內安靜的詭異,但還是有人一咬牙沖了進去,接二連三,一連闖進去百余人,卻發(fā)現(xiàn)城中空無一人,他們手上的武器都顯得十分多余。
回頭看去,開城門的兩名小兵,身上并無兵刃,靜靜的站在門邊,也沒有殺他們的必要。
最先進來的那個小兵,咬了咬牙,黃金萬兩,一旦得到,三輩子享用不盡。
可他也不傻,城墻上的紅衣女子,剛剛露的那一手,已經(jīng)足以說明她是一個武林高手,如此高深的內力,就是在軍中,也從未見過,于是他打算先派人上去纏住那女子,自己再伺機下手,:“取安境王項上人頭,賞金萬兩!弟兄們,這么多錢,咱們一輩子也花不完!跟我攻上去!”
人群一擁而上,可城墻之上的所有崗哨,守衛(wèi),都不做任何抵抗,反而放任他們上了城墻。
攻上來的人一路都感覺很詫異,這樣毫不抵抗的放任,也是他們生平首次見到,其中一人,試探性的將劍刺向一旁的守衛(wèi),就在這時,所有的城門守衛(wèi)都拔出腰間配劍,直接撲殺了上去。
冼州軍那百來人,滿心疑惑,覺得這樣的打法很詭異,可濱州軍的刀劍已至身前,他們也顧不得想這許多了。紛紛抵抗。
張末看見城門上的變故,眉頭一皺,:“上!”
可就在此時,陳清悟一個飛身,就靠近了那剛剛率先上來的小頭目,一腳踹在他的腦袋上,人當即暈了過去。
如此高手把他們都震住了,這個女子太可怕,僅僅只用了一招,就能讓他倒地不起。
“把他扔下去!”陳清悟雙手背于身后,吩咐道。
那人被丟下城墻,剛剛砸在正要進城的隊伍面前,張末頓了頓,剛剛還平靜的臉此時怒氣沖天,吼道:“進城!”
濱州軍一個個怒吼著殺,舉著刀劍就進城,可就在此時,原本空無一人的空城,此時不知道從何處冒了出來,一個個表情肅穆,利刃都已出鞘,殺氣騰騰的盯著他們。
粗略數(shù)去,至少一萬人馬。
此刻張末仍然胸有成竹,五萬對一萬,仍然是碾壓一般的優(yōu)勢。
當下冷哼一聲,:“空城計,果然人手不足?!?p> 此刻兩軍對峙,左前鋒所帶的冼州軍,剛剛入了城門,一大半的人馬還在城外,黑壓壓的一片,等待前方軍令喝下。
那左前鋒做了個手勢,身側的人馬立刻舉起刀劍,瞬間就和濱州軍打了起來。
一時間刀劍碰撞的聲音,利刃刺進身體的聲音,士兵受傷慘叫的聲音,不絕于耳。
要說濱州軍也是奇了,以往戰(zhàn)斗,都是竭力守住己方城池,死守城門,因為城門就是城池的最后一道防線,可這次,他們卻大開城門,放他們入城,再行守城,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張末想不通,也不再去想,騎在馬上,觀察前方的戰(zhàn)局。
就在此時,城墻之上砸下一罐灌火油,黃酒,又扔下火把,一瞬間,城墻跟上的隊伍身陷火海,城墻之上,源源不斷的砸下火油,火把,火俞燒愈烈,站在城門口的人也成為了燃料,成為了濱州城的火防線!這直接導致城門外的人進不了城門,城內的人也出不去。
張末看得眉頭緊鎖,怒火中燒,抬頭看向城墻,安境王從城墻上探出頭來,對著張末說道:“張將軍別著急,快到你了?!?p> 此時城墻上剛剛攻上去欲取安境王項上人頭的百余人的尸體被丟了下來,有的人躲閃不急,被砸倒了一片。
陳清悟眼看著火防已經(jīng)成型,大喝一聲,“關城門!”
那一直被忽略的兩個小兵飛快的將城門關上,放下巨大的橫梁抵住城門,張末回過味來,她這是想斷了他的后路,關上門來打進了城的冼州軍!
那左前鋒使了一個眼色,身邊立即出去兩個小兵,拔劍去殺那關門的兩個小兵。
可剛走兩步,他們的胸前就各自出現(xiàn)一把利刃,自背后穿入胸膛,一劍致命。
此時城門之內,冼州軍不過兩三千之數(shù),而城內的濱州軍,是他們的三倍有余。人數(shù)上就已經(jīng)將他們碾壓,且他們被困在城門口,身后城門緊閉,火燒的足有八尺高,他們的大隊伍,一時之間根本攻不進來。而他們,前有一萬濱州軍,后有火墻,進退兩難!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濱州軍已經(jīng)將城內的冼州軍全數(shù)殲滅。
火勢漸漸小了,張末立刻派人再度進攻,
一隊人推著戰(zhàn)車去撞城門,剛撞兩下,城門又被從里面吱呀一聲打開了。
這次再往城中看過去,已經(jīng)不是一座空城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具具冼州軍的尸體。
張末怒急,眼睛瞪的很大,:“趙懷柔!”
安境王淡淡一笑:“怎么,氣急敗壞了?”
陳清悟也嘲諷道:“城門大開,歡迎張將軍大駕呢,張將軍,左前鋒沒了,還有右前鋒呢,繼續(xù)進城啊!我這火油可還多得是!”
張末當然不會傻到派人再進一次城,只有一進去,她就會故技重施,再次建立防線,關上門來殺先鋒部隊。
出師不捷,戰(zhàn)斗剛剛打響,就痛失左前鋒和三千兵將,猶如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張末臉上。
張末仿佛要用眼神殺死他們,怒吼道:“上城墻!先把城墻給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