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憐不知周九齡心思,唯有低下頭,心底忐忑,小心翼翼醞釀?wù)f辭,“姑娘說笑了,奴如今舉目無親,如何尋得好親事。能跟在姑娘身邊,也是奴的福分。至于嫁人,奴萬不敢想?!?p> 周九齡冷笑,到底是不敢想,還是想了不敢去做?當(dāng)初小憐對齊王可是大膽的很,若不是齊王狼子野心,眼里只有權(quán)勢,恐怕這小憐早就用盡手段成了侍妾。
周九齡漫不經(jīng)心玩著散落在額前的碎發(fā),若有若無笑了一下,“你且放心。我定為你尋門好親事。”
至于這所謂的好親事,小憐愿不愿意要,她就不敢保證了。
周九齡這話說的高深莫測,惹得小憐心神不定,硬按下心底恐慌,擠出一絲笑,麻利擰好毛巾遞給周九齡,“姑娘說笑了,奴哪有這個心思。眼看晌午,姑娘莫不是忘了三爺今日回來?老太太特地吩咐全家過去用飯?!?p> 周九齡眼睛瞇了瞇,倒是記起,三叔回家不久,京城沈家就來人了,拿的信物不算多名貴,偏祖母就信了,周家唯一的姑娘,自幼被捧在手心的珠寶,竟是別人家的閨女。老太太雖然難以接受,對周九齡卻是一如既往的好。祖母暗地里說過,就算不是自家姑娘,好歹在身邊養(yǎng)了十六年,無論如何也是心疼。
周九齡起初小心謹(jǐn)慎,也是不去信的,親生孫女都找回來了,哪個還管你這個外人?偏后來祖母為了自己在齊王府好過,背地里收買了那些勢利眼的下人,自己后來在齊王府才不至于凍死。
可惜周九齡不敢回家,她擔(dān)心被親生父母怨懟,日子本就不好過了,萬一再被記恨上,誰還會管自己?所以周九齡至死,再沒見過老太太。
周九齡想著眼底的恍惚消散,懶散坐起身接過毛巾,“三叔倒是許久未回,也不知如今怎樣?!?p> 小憐撇撇嘴,對三爺沒什么好臉,周家小門小戶,世代商賈,到三爺這里,老太太說他讀書好,非要供著讀書。幾年前倒是考取秀才,惹得老太太歡心。此后如何努力,再無長進。也不知到底是不是讀書的料。
周九齡磨磨蹭蹭選著胭脂頭簪,惹得小憐心煩,不過是家宴,瞧她這模樣,好似受了多大的恩賜。到底是小門小戶,稍微遇到人多就慌亂。
周九齡眼睛微閃,從匣子里取出一盒胭脂,隨手放在桌子上,“這胭脂還是二哥送的,也不知放了多久,給你吧?!?p> 小憐眼底閃過一絲怨懟,周九齡屋里女兒家的東西不少,哪有放久了還拿出來送人的。心底雖不屑,小憐還是笑盈盈雙手捧起胭脂,“姑娘這胭脂可是稀罕物。奴若是用了,只怕叫人瞧不上?!?p> 可不是瞧不上?家里丫鬟雖然素凈,暗地里也會用胭脂,哪個會用放久了的。
周九齡淡淡掃視小憐一眼,“留著你嫁人那天再用?!?p> 小憐渾身一僵,暗暗咬牙,姑娘今天是腦子壞了?一直提嫁人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