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林翰一身紫色長袍,頭戴玉冠,雙頰上還透著紅,似乎是剛喝完花酒回來。
他邁著八字步,在一眾公子哥的擁簇下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站在前方的路人一一避開,硬生生給他擠出一條道。
“剛才那小腰扭得可真帶勁,”趙卓在他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就是不知道摸起來怎么樣!”
“嘿嘿嘿,是啊,我瞧著可眼饞了,下次一定要試試。”
眾人一陣嘻嘻笑笑,被薛林翰吼了聲全都住了嘴。
“行啦!”他立在臺階下,抖了抖腿,看向趙卓,“你就別想了,別到時候被你爹關(guān)在門外?!?p> 趙卓給了他一個不上道的眼神,拍拍他的胸口,“我露宿街頭,你收留我不就行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薛林翰歪著脖子嘖了聲,“倒也是這么個道理?!?p> “那薛兄也收留收留我們唄!都是家里管得嚴的人,可慘了!”
“就是就是?!?p> 薛林翰眉毛一橫,“就是什么就是,你當我家是豬圈???”
說完后,自己也覺得哪里不對,索性擺擺手,“那個,今兒個輪到我做東,大家伙吃好喝好??!”
宋子晚在二樓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全,觀感十分不好,也終于明白景黛當初說虎父憑什么不能生出狗兒子這句話了。
薛潮揚名在外,兒子也不遑多讓。
只不過后者揚的是花名。
她見沈清河極快速地瞥了薛林翰一眼就收回視線,有些驚奇,“你和他應該很熟悉吧?”
若是她沒記錯,兩人都在國子監(jiān)讀書。
“嗯…算是吧?!?p> 天天被先生點名,能不熟悉嗎?
宋子晚挺直腰桿,興味盎然,“薛相的文章可是一流,常在學子中傳誦,我也讀過幾篇,確實不錯,就是不知道這位薛公子怎么樣?”
“草…咳,薛公子主修中庸之道?!?p> 沈清河嘴里的話及時轉(zhuǎn)了彎,將“包”字咽了下去。
老爹說,出門在外,要給別人留點面子。
宋子晚用苦茶壓了壓嘴角的笑意,正準備回點什么,放茶杯的時候袖口不小心掃到桌上的花生米,盤子傾倒,花生米盡數(shù)朝樓下掉。
正正好,落在了薛林翰頭上。
宋子晚愣了,沈清河也沒想到,兩人相顧無言,齊齊朝樓下看去。
“哪個龜孫干的!”薛林翰一聲怒吼,把落在玉冠上的花生米摳出來,在趙卓身上擦了油,“給老子站出來!”
宋子晚的腦袋擠在欄桿間隙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手滑了,對不住??!”
薛林翰眼睛瞪得圓圓的,攥緊拳頭,而后伸出一根手指對著她點了點,示意她等著。
沈清河無奈扶額,完了。
幾息之間,薛林翰就上了二樓,站在兩人面前,看到沈清河稍微愣了愣,隨即露出一個了然而又輕蔑的笑,“喲,原來是沈大公子啊!”
他視線上上下下掃著沈清河,“好學生怎么不在府中做功課,反而跑到這種地方聽戲?。俊?p> 沈清河每次的功課都能得到先生表揚,先生還總喜歡拿他做對比,弄得他好沒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