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貴一賤,交情乃現(xiàn)。”
“這怎么講?”
托妻獻子,除了開場的墊話以外,總體上可以分成三番。
第一番就是一貴一賤。
當王少君開始說正活的時候,后臺的演員,全都擠在了后臺的幕布呢,跟小白一塊兒看。
王少君在小園子里表演這段時間,后臺這些師兄弟們,早已經(jīng)達成了共識。
王少君的開場碎包袱,積累的其實并沒有那么多。這主要是因為,他有好幾年時間沒有上臺,在這方面積累,遠不如其他人。
但他入正活以后,整個的水平,就完全不一樣了。
別說現(xiàn)在后臺的這些師兄弟們,就算離開的那兩位師兄,在這方面恐怕都不如王少君扎實。
就像師父說的,他在沒說相聲的那幾年里,可一點沒少用功。
而看臺下的那些老觀眾,在這個時候也都瞪大了眼睛,認真看王少君表演。
至于說臺下的那些小姑娘們,因為王少君一開始的特殊關(guān)照,她們這個時候,也已經(jīng)跟上了王少君的思路。
一段段傳統(tǒng)相聲,她們聽得津津有味。
“這一兩句的不好解釋,我們打個比方吧。就拿我來說,我不是今天說相聲的王少君,我是生活很拮據(jù)的一個人。拮據(jù)啊,就是沒錢?!?p> “奧?!?p> “11歲輟學在家,家境又不好,父母長期有病,雖然不是那種治不了的絕癥,但每年的湯藥都不斷。好不容易熬到這個歲數(shù),連個媳婦兒都沒找著?!?p> 王少君說著,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來。
臺底下,鴉雀無聲。
他們不自覺的沉浸其中,就好像王少君這個時候表演的,壓根兒不是相聲,而是在闡述他的人生故事。
“家里房也賣了,車也賣了,一家四口,擠在7平米的儲藏間里?!?p> 這是一個不錯的包袱,通過自嘲的方式,來獲得掌聲。
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臺底下竟然沒有一個人鼓掌,不管是那些老觀眾還是小姑娘。
仿佛全都傻在了那里。
一旁捧哏的少杰,心里就是一哆嗦。
今天這氣氛,有點不太對呀。
要說什么對臺上的演員打擊最大?
其他的演員不好評價,就相聲演員來說,當?shù)搅税さ墓?jié)骨眼兒,觀眾不笑。
對相聲演員來說,那毫無疑問,是最沉重的打擊。
后臺的演員們,這個時候也是面面相覷。
站在他們專業(yè)的角度上來看,王少君這一段表演的還可以。
雖然不至于驚艷四座,但也絕對可圈可點,讓人挑不出什么問題。
怎么觀眾就是不樂呢?
“今天的觀眾,有點不好對付呀?!?p> 還沒表演的幾位演員,心里頓時一沉。
如果今天的觀眾,笑點全都非常高的話,那么他們一會兒表演的時候,壓力恐怕會非常大。
這還真出人意料。
他們之前,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如今爆火的三隊,竟然會遭遇這樣的情況。
正在臺上表演的王少君,用眼睛的余光掃了一眼臺下,當包袱出來以后,臺下半點反響沒有的時候。
他就意識到,自己的表演可能有點過火了。
或許他那段兒表演的太深沉了,再加上他結(jié)合自身來改編,讓臺下的觀眾,更容易接受和相信。
當觀眾認為這一切都是真的時,他們自然也就沒有辦法笑出聲了。
這可不行。
表演相聲的時候,不僅要跳入,同時也要跳出。
讓大家完全沉浸在相聲故事里,可不是什么好現(xiàn)象。
下一個包袱,絕對不能這么用了。
“我也是堂堂男子漢,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家里揭不開鍋。我得奔去?!?p> “那是沒錯?!?p> 少杰跟著說道。
“我這一沒學歷,二沒文化,三沒什么力氣,想要掙點錢難??!最終我也只能,去做點小買賣?!?p> “奧?!?p> “數(shù)九寒冬,大雪紛飛,我穿了一件棉襖。這名雖然叫棉襖,但渾身上下,也就二兩棉花。腿上穿個大褲衩子,穿雙拖鞋,想找個帽子,那都沒找著啊。”
王少君說著,沖臺下的觀眾揮了揮手,假裝擦了一下眼里的淚水。
當他刻意改變了自己之前表演節(jié)奏的時候,節(jié)目的效果立刻就出來了。
“哈哈?!?p> “呵,真有才呀。”
老觀眾笑出了聲。
那些小姑娘們也意識到,她們剛剛?cè)霊蛱盍恕?p> 聽王少君講自己以前受苦的故事,她們都不忍心。
現(xiàn)在這些小姑娘們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只是王少君的演出而已,并不是真的。
想到這里,那些小姑娘們,一個個悵然若失。
她們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的心情,究竟是怎么樣的?
好在,她們這個時候,在節(jié)骨眼上,也開始歡笑和鼓掌。
“剛剛就是意外,這才是正常的節(jié)奏。”
后臺的演員們,一直等到笑聲和掌聲,他們才完全放松下來。
這下,他們總算可以踏實了。
要不然,臺下那些觀眾要是真的到了節(jié)骨眼兒不笑,他們非頭疼死不可。
趙老六一個人皺著眉頭,通過后臺的幕布縫隙,看著正在表演的王少君。
“只是巧合嗎?”
趙老六也說不上是什么原因,但他總感覺,這件事情好像沒那么簡單。
“有效果了?!?p> 當觀眾開始歡笑和鼓掌,王少君的心里就有了底氣。
跟他想的差不多,他之前的表演,演得太好,以至于觀眾們都陷進去了。
現(xiàn)在這樣就好。
說相聲畢竟不是拍電視劇,不可能讓人把全部注意力放在框架上。
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帶給人歡樂。
觀眾不笑,怎么行?
“那您做什么買賣呀!”
少杰問道。
“我獨自一人走在大街上,后面背著包,包里裝著兩張九八年的報紙?!?p> “九八年的報紙?那玩意兒有什么用?”
少杰一臉好奇。
只不過王少君壓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xù)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來進行表演。
“寒風呼嘯,幾片樹葉刮下來,跟小刀子似的?!?p> “奧!”
“我也是閑著沒事,準備看看九八年的報紙都在寫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