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既是恩賜，又是詛咒

　　冬野明日香以及情報組的人們離得比較遠(yuǎn)，可仍是受到波及。

　　頭部時不時傳來隱隱的痛感，以及通訊頻道里死一般的寂靜，都能說明情形的危機(jī)。

　　所有隊員，全滅？

　　冬野明日香升起一個冰冷且恐怖的猜想，像是掉進(jìn)了一個冰窟，四肢冰寒，全身顫抖。

　　‘死了？又死了？’

　　她想到曾經(jīng)的眾多隊友，害怕得全身發(fā)抖，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兒，強(qiáng)忍著沒有哭出來。

　　‘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的......’

　　“那是什么鬼東西？”

　　冬野明日香聽到身旁的人驚訝的說道，連忙抬起頭。

　　在學(xué)校禮堂的上方，或者說是他們的頭頂上，一個灰蒙蒙的、長方形的事物，正在迅速成型。

　　它藏身在朦朧的光暈中，始終無法捕捉到它的全貌，就像是人們在驚醒后回憶夢中的經(jīng)歷，永遠(yuǎn)都隔著一層無法言說的隔膜。

　　不只是禮堂附近的人們，在被封鎖的校園外，也有很多人看到了這朦朦朧朧的畫面。

　　而且哪怕只是看著它，都會心生不安與恐慌。

　　好像看見了什么臟東西，那份污穢能順著目光鉆進(jìn)人們的大腦。

　　“那是.....一道門？”

　　有人勉強(qiáng)辨認(rèn)出它的形狀，愈發(fā)驚駭。

　　既然是“門”，就意味著有東西要穿過它，來到月涌市。

　　只是“門”就如此可怕，那通過它降臨的，又會是什么呢？

　　******

　　禮堂內(nèi)。

　　源源不斷的精神威壓沖刷著安樂的身軀，他的面色卻異常冷靜。

　　身邊，是不斷畸變的安德烈。

　　安樂在心里想到。

　　‘原來是沖著我來的？’

　　在他的手心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特殊的印記，只有一枚硬幣大小，像是一個黑灰色的手掌印。

　　安樂比冬野明日香更早發(fā)現(xiàn)異常的出現(xiàn)。

　　那時空氣中出現(xiàn)一道詭譎的氣機(jī)，鎖定安樂，并且將這個精神烙印，刻在了他的身上。

　　其他人經(jīng)受的精神沖擊，只不過是余波而已。

　　饒是以安樂，都無法動彈，更無法及時潛入陰影之海。

　　安樂很快想明白——

　　安德烈所信奉的存在，之所以延遲響應(yīng)、“掛斷他的電話”，并不是拋棄了這位信徒，而只是發(fā)現(xiàn)了更值得在意的事物——安樂！

　　安樂想到【神之使者】的兩句注釋。

　　【成為神使者，也更容易受到祂們的注視?！?p>　　【這是恩賜，同樣是詛咒?！?p>　　很顯然，這一位，便是將安樂視為目標(biāo)，想要?dú)⑺阑蚴浅缘羲?p>　　而這一印記的出現(xiàn)，則是意味著，安樂被祂鎖定了！

　　他心中的危機(jī)感有如驚濤怒浪，汗毛自動豎起，有什么極度危險的攻擊，馬上就要降臨。

　　而且安樂知道，他躲不掉。

　　他的身軀被固定在了這臺上，無法潛入陰影中。

　　甚至靈魂都被束縛，無法聯(lián)系到神秘的教堂。

　　在這般兇險的處境下，安樂不僅沒有絕望，反而自嘲一笑。

　　‘一個神祇級的存在，居然對我一個普通人出手？’

　　‘還真給我面子啊?！?p>　　【污穢理智+3！】

　　【污穢理智+2！】

　　【污穢理智+6！】

　　【......】

　　安樂可沒有坐以待斃，數(shù)條灰色的觸須從他身邊的虛空中伸出，探入了禮堂內(nèi)所有人的大腦。

　　如果不是他們都已經(jīng)昏迷，這處境又如此危險，安樂是不會冒險這么做的。

　　高額的風(fēng)險也帶來了巨額的收益。

　　【污穢理智】一欄的數(shù)字，正在以一種安樂從未體驗(yàn)過的速度暴漲。

　　頃刻間就突破了100，向著200、300沖刺。

　　這還是安樂第一次擁有如此大數(shù)額的污穢理智。

　　但是他并不打算現(xiàn)場抽卡。

　　且不說抽卡的概率性問題，消化恩賜需要耗費(fèi)不短的時間。

　　升級能力同樣如此。

　　而祂的攻擊，就懸在安樂的頭頂，隨時可能來臨。

　　‘這是你逼我的！’

　　安樂用盡全身力氣，一把抓住安德烈膨脹成原來兩倍大小的頭顱，用力把它撕扯下來，隨后向高處拋去。

　　與此同時。

　　觸須貫穿這顆頭顱，將污穢理智瘋狂的注入其中。

　　是“注入”而并非“提取?！?p>　　既然抽離污穢理智會解除瘋狂、緩解畸變，那么反過來，會變成怎樣呢？

　　******

　　門后，會有什么？

　　人們很快知曉了答案。

　　那是......一根指骨！

　　分不清是屬于人類，還是別的什么生物。

　　沒有血肉，只有鐵灰色的、宛如金屬的骨骼，足足有一座小樓那么粗壯。

　　很難想象這指骨的主人，究竟有多么龐大。

　　伴隨著轟然一聲，指骨穿過朦朧的“門”，從飛速從天空中墜落。

　　幾乎沒有任何阻礙，禮堂上方的建筑，便被指骨碾碎。

　　那景象，就像是一個人用手指碾死一只地上的螞蟻一般輕易。

　　碎石和木茬飛舞。

　　指骨繼續(xù)碾壓下去，它的目標(biāo)無比明確，便是殺死禮堂中的某個人。

　　可下一刻，在禮堂的天花板被壓碎之前，它竟是從內(nèi)部被撐爆了！

　　無數(shù)猩紅的肉芽向上方頂去，將天花板直接掀翻。

　　其中堆積著眼球、長著利齒的嘴巴、臟器......粗壯的血管之下是腐爛的皮膚，皮膚里長著猩紅的眼球，呈現(xiàn)出無序的畸變姿態(tài)。

　　其混亂的程度，普通人只要看上一眼就會惡心到想吐。

　　一條條手臂，從這一大坨肉塊中伸出，伸向那條鐵灰色的指骨。

　　即便在第一時間就被碾碎，變成肉沫。

　　但更多的手臂長了出來，重復(fù)著方才的舉動。

　　就連那粘連在指骨上的肉沫，都沒有失去生命力，還在快速的、違背物理定理的生長，長出一條條小型的肉須，死死的糾纏住對方。

　　指骨的墜落速度，肉眼可見的減緩。

　　“這......這是？”

　　不遠(yuǎn)處旁觀這一切的人們，瞪大雙眼，呆呆的看著禮堂上方的畫面。

　　怎么會有如此強(qiáng)烈的畸變？

　　正常的畸變，生成的畸變體最多只有本體的兩倍。

　　可現(xiàn)在，那坨肉塊的體積，都快趕得上那根指骨了！

　　從畸變的肉塊中，仍能找到數(shù)張放大后的臉龐，不難認(rèn)出，那正是他們這次行動的目標(biāo)——邪教徒，安德烈。

　　可問題在于......

　　它們不是一伙兒的嗎？

　　不是安德烈舉行的儀式嗎？

　　為什么現(xiàn)在卻是一幅不死不休的狀態(tài)？

　　強(qiáng)烈的荒誕感，闖入人們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