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觀察,張佩思被轉(zhuǎn)移到了普通病房。
景照臨坐在病床旁,病房白色的燈光打在張佩思的臉上,她看起來更加憔悴,嘴角淡淡的傷痕在燈光的映照下更加明顯。
經(jīng)紀(jì)人氣喘吁吁地推門而入,看見張佩思正在熟睡,連忙放輕了腳步,“景先生,一切都辦妥了?!?p> “那就好,忙了這么久,你休息一會兒吧,這里有我看著呢?!本罢张R輕聲說。
經(jīng)紀(jì)人坐在另一張空出的床沿上,四肢放松,頓覺無比疲憊。
張佩思眼睛微微轉(zhuǎn)動,一聲呻吟后,她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白色,死亡似的白色。
她呆呆地望著病房里的天花板,回憶像龍卷風(fēng)似的席卷而來,讓她窒息。
那些破碎的記憶片段,拼湊出一個可怕的夢魘。
夢里,她被一個皮膚黝黑,瘦瘦的黃發(fā)男子摟住,她拼了命想要推開他,可是對方壓倒性的力量讓她無法反抗。
他把她壓在身下,肆意欺凌,他惡魔般的臉在她的瞳孔中放大、再放大……
她記不清自己是怎么穿上的衣服,怎么忍著渾身的劇痛,一步一步地從小酒店離開,回到自己的酒店,記不清自己是怎么打開的水龍頭,把自己泡在水里,拼命揉搓自己的肌膚,好像只要用力清洗,就能洗掉所有的屈辱和不甘。
她覺得她的人生將就此毀滅。
今天之前,她是人人稱贊可愛的明星,今天之后,她會被眾多憐憫的、嘲笑的目光所包圍,她會被所有人戳著脊梁骨,指指點點地說閑話……
一想到這里,她就像被螞蟻咬蝕心房,難以忍受。
“佩思,你還好嗎?”經(jīng)紀(jì)人見她醒來,關(guān)切地問道。
“是你告訴他的?”張佩思眉毛淡雅的眉毛要擰成一股麻花,毫無血色的嘴唇一字一吐。
“是……我是因為……”經(jīng)紀(jì)人話音未落——
啪——
右臉上多了一個鮮紅碩大的巴掌印。
“佩思,你別這樣?!本罢张R連忙站起來,擋在她和經(jīng)紀(jì)人中間。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因為發(fā)力而微微變紅的手掌,含淚說道:“你們出去吧?!?p> 我怎么會變成這樣了……她捂著臉痛哭起來,那個夜晚,好像帶走了她的全部,讓她變得暴躁、變得瘋狂。
“你先冷靜一下?!本罢张R寬慰道,“你不想見到我們的話,我們先出去,但是你不要再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了?!?p> 景照臨用眼神示意經(jīng)紀(jì)人,二人走了出去,吩咐護士注意看護,小心張佩思再做出危險的舉動。
“景先生,您先回去吧,今晚我會在這里照看的?!苯?jīng)紀(jì)人對景照臨說。
“好,萬事小心,有問題隨時聯(lián)系我?!本罢张R拍拍她的肩膀?qū)λf,這才離開。
回到家,他發(fā)現(xiàn)葉鏡圓蜷曲著身體,坐在家門口,下巴靠在胳膊上,已經(jīng)睡著了。
他把拇指放在識別處,將門打開,彎下腰,一手枕在葉鏡圓的脖子后方,一手伸到她的腿下,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走進(jìn)屋內(nèi),聲控?zé)糇詣恿亮似饋?,葉鏡圓在睡夢中瞇了瞇眼睛,像小貓似的在他胸口蹭了蹭,方又睡了過去。
景照臨走進(jìn)臥室,將葉鏡圓放下,可她卻醒了過來。
她先是揉了揉眼睛,然后用凌厲地口氣問道:“你怎么打電話也不接,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景照臨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剛才去仁濟醫(yī)院看佩思了。以后別做這種傻事了,在門口萬一遇到壞人了怎么辦?”
“對了……”景照臨突然想到,“我不是告訴了你我家密碼的嗎?怎么不直接進(jìn)來?”
“我,我忘記了?!比~鏡圓撓了撓后腦勺,嘿嘿一聲笑了。
景照臨抿了抿嘴,不似平時那樣逗她。
葉鏡圓看著景照臨面色凝重,不再耍小脾氣了,反而有些擔(dān)憂地追問道:“她怎么了?”
“她昨晚去酒吧喝酒,被陌生人帶走了?!?p> “啊?!比~鏡圓低呼,心里想:那她一定很無助。
“她現(xiàn)在情況好嗎?”
“不太好?!本罢张R搖搖頭。
“是不是因為我……佩思才去酒吧借酒消愁的。”葉鏡圓說話聲音越來越低,像是背上了沉重的負(fù)擔(dān),“這下我的罪過大了?!?p> “你也別這么想,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我們也不愿看到?!本罢张R順勢坐在床邊,“現(xiàn)在要快些想個辦法,讓她趕快走出來才是?!?p> “嗯……”葉鏡圓點點頭,“我想去看她,可是我怕她不愿意看到我。”
“這樣吧,明天我們抽個時間一起去醫(yī)院看看,哪怕讓她發(fā)泄出來也好。”景照臨說道。
“你說得對,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比~鏡圓同意。
“這么晚了,你也別回去了,就去客房睡吧。”景照臨指了指隔壁對她說。
“好?!比~鏡圓點點頭,向客房走去。
她感覺腳步十分沉重,像是上了難以擺脫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