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了,我被吵醒。我拿起手機,周日上午八點,看了一眼號碼,我并不認識,掛了。它又響起來了,我被迫接電話,煩。男聲,他說他是警察。
我惴惴不安地打開家門,太陽光很耀眼,迷糊的雙眼前出現(xiàn)了一位年輕人和一位中年人,他們穿著警服。年輕的那個,應該二十來歲,一米八幾的個子,帶著眼鏡,微笑,打招呼時聲音帶著顫,我一看就知道是警校畢業(yè)沒多久,緊張的年輕人。中年的那個,一米七吧,大腹便便,一臉兇相,一看就知道是老警察,職場摸爬滾打的經驗,肯定是個小領導了。
年輕警察不等我說話就走進來告訴我,甄安死了,被殺,需要我去警察局回答一些問題。他們徑直把我?guī)狭艘惠v黑色的桑塔納,車牌號我沒有看清楚。我很緊張,我已經很多年沒去過警局了,心煩意亂地坐在車上。
其實我沒什么好說的。在車上,他們詢問,我便告訴他們。甄安是我大學同學,同專業(yè),同宿舍,關系好。畢業(yè)十多年了,昨天晚上甄安請我去他家里聚會,還有幾個也在同一個城市的同學,算上他總共五個人,全是男生。他還是那么瘦,看上去沒有力氣。他家很大,是獨棟別墅,門口就是馬路。大家喝的很多,四箱啤酒四瓶紅酒。喝醉以后甄安喊了個出租車,讓司機把我們四個依次送了回家,我們四個都醉了,我是最后到家的。
我說完話,車上便安靜下來。一會兒,老警察接了個電話“他?他太混蛋了,這么多年,我都想把他……”
警察一般不會說出這種話。緊張的我有些疑惑,回想一下,電話號碼是陌生的,兩個人雖然穿了警服但沒有像電視劇里那樣出示證件,老警察兇神惡煞,而年輕警察說話一直在顫,似乎有些緊張。還有這輛車,是一輛黑色桑塔納兩千,沒有警車的跡象,牌照我又沒看清楚……
他們不是真警察,可能是搶劫犯!我腦子里有了這個想法,背后起了冷汗。
我更加緊張了,我不知道他們什么身份,而現(xiàn)在車在快速行進,我沒辦法脫身。我該怎么辦……
紅燈,車停下來。我快速掃視車外,附近有幾輛車也停了,不遠處有個交警在指揮交通!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快速搖下這破桑塔納的車窗,對著交警大喊:“救命!救命!”周圍車上的人和交警看了過來……
是我誤會了,緊張過度,他們是真警察。年輕人剛出來實習,第一個案子就是謀殺案,緊張,忘記了工作流程;老警察是罵一個多次犯罪的罪犯。而這輛破車是臨時借來用的,警車路上壞了,送去修車站,順便在修車站借來老板閑置的桑塔納。交警批評了我,并向兩位警察道歉。老警察也表示會注意言行,我也趕緊道歉。
我們繼續(xù)出發(fā)。
不久我們就到了警察局。很快,昨天晚上去聚會的四個人都到了,我們詳細向警察描述昨天晚上的情況。八點半人齊了,就我們五個,開始吃飯喝酒。他們說,大家喝的很多,十點半的時候就醉了,后面的事他們三個人說記不清了,說只記得有車送回家。于是我和警察講,我和甄安酒量好一些,吃吃喝喝又一個小時,還有點兒意識,我看了眼手機,十一點半,我說太晚了下次聚,我喊車送我們四個回去,我家也離得遠,送完他們大概深夜十二點,我最后一個到家。他們三個也不說話,只是點頭。警察問我們有沒有其他情況,我們都搖頭。
中午,警察錄完信息,應該是沒什么疑點,就讓我們回去了。我們四個喊了一輛出租車,我先和司機說了我家的地址,告訴他們三個說我下午有急事先送我回去,幾個人一路無話……
也不知道這一大筆資產會怎么樣,我想。他昨天晚上說是沒有親人在世了,想念這幫大學同學,所以喊來聚餐。嘴上那么說,我們幾個混的都不怎么樣,他還在那兒炫耀?,F(xiàn)在好了,這么大一筆資產,估計是要被警察收走了吧?不過那些錢實在不算什么。他最珍貴的那個小黑袋子--全是鉆石,已經在我的汽車里了。只可惜是和我的那輛黑色桑塔納待在一起,還是后備箱的角落,太委屈鉆石了。不過無所謂了,今天下午我就出國,再也不用開破車了。
昨天晚上他們四個都喝醉了。至于我,呵,這么些年我在外面喝了那么多酒,死活沒掙到什么錢,酒量和體重倒是提了不少。我本來想裝醉回去,這種聚會,敷衍了事罷了。甄安倒好,看我們幾個都混的一般,把那最寶貝的鉆石的事給抖落出來,還去臥室里拿出來炫耀。我一看他們三個癱在沙發(fā)上,眼睛也閉著,我知道,機會來了。
十點半,我說大家都喝多了,告辭,拖著喃喃胡言的他們上了我喊的出租車。
十一點,他們都被我送回家了。我一到家就換了身沒穿過的棉衣、新手套、新襪子穿戴好,頭盔是幾年前買不起汽車時開電動車用的,還有那把幾天前買的水果刀,開著那輛破桑塔納去甄安家。
十一點半,我到了甄安家。停車熄火,坐在車上觀察。周圍兩棟別墅門口停了四五輛車,不過別墅和車都沒有一點燈光,鄰居應該都睡了。甄安家燈還亮著,低矮的圍欄內外沒有一點聲音,估計他還醉著。
十一點四十五,我輕聲翻過欄桿。果然,這個蠢貨還趴在不久前把酒言歡的沙發(fā)上,手里還有那個黑色的小袋子。我仔細思考了幾分鐘,踮腳過去,準備伏在他身上,身體姿勢調整好,對準他后背捅刀。他驚醒了,不過沒關系,我撲在他身上,左邊手肘用力壓住他的頭,右手把刀繼續(xù)往里捅。“嗚……嗚……”頭被壓在真皮沙發(fā)里幾乎沒有什么聲音,一百九十多斤的我壓在他身上,偏瘦的他掙扎也實在沒什么用,一會兒功夫他就不動了……
我到家了,下出租車,回頭準備揮手和他們告別,他們三個突然也下來,示意司機結賬。
出租車司機走后,他們三個環(huán)顧四周,沒人。我的同學們在正午的烈日下用貪婪的目光看著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