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不好了?!毙觾呼斆шJ入。
魏胤池皺了皺眉,他才哄著云溪睡下,而且云溪還睡得極不安穩(wěn)。
杏兒感受到魏胤池周身的冰冷,畏懼地低下了頭,不敢再看,輕聲說道:“少爺,廚房出事了?!?p> 魏胤池沒有說話,只是替云溪掖好被角,伏身站起,將門帶上,走出了房間。
“在這看好夫人,有動靜來通知我?!?p> “是。”杏兒目送魏胤池遠去,直到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她才躡手躡腳地推開了虛掩的房門。
魏胤池到廚房的時候,榮姑姑哭著跪在了他的跟前。
“何事?”
不等榮姑姑開口說話,一旁端菜的柳兒就指著她伶牙俐齒地朝魏胤池告狀:“這個老婆子,蛇蝎心腸,竟然在飯菜里下毒!”
她不由分說地扯下榮姑姑腰間捂著的錦囊,一臉討好地交給了魏胤池。
的確,這錦囊里頭裝著藥粉,不過什么作用還有待確定。
“將軍,老奴是不可能害夫人的……”榮姑姑抓著魏胤池的衣擺,十分狼狽。
“那你的意思是要坑害我們將軍嘍?”柳兒不依不饒。
“閉嘴。”魏胤池不想聽她們的口舌之爭。
“榮姑姑,你先起來,跟我過來,朱伯,你去請大夫?!?p> 剛被請出府的大夫走到半路,又被請了回來。
今日,府里進進出出了不少大夫,外頭已經(jīng)有傳言說夫人得了治不好的怪病,真是讓人頭大。
一進書房,榮姑姑跪在了屋子中央,聲音顫抖:“魏將軍,這不是毒藥,對普通人沒有什么影響,但于夫人來說,是救命的藥?!?p> “這究竟是什么?”
“……夫人是老奴看著長大的,老奴絕對不會害她?!彼坪跤须y言之隱。
畢竟云溪與榮姑姑親密,魏胤池不能將屈打成招這一套用在她身上,只得這么口頭逼問。
“既然你不會害她,那就告訴我,這藥粉是什么,有什么作用?此處就你我二人,我亦不會害云溪?!?p> 猶豫片刻,榮姑姑才慢慢開口:“夫人,夫人她是,異族。這藥是為了克制異族的體征,讓她變成一個普通人?!?p> 異族二字她說得格外小聲,但貼在門口的柳兒還是聽得一清二楚,她驚訝地捂住了嘴巴,默默地退了下去。
“這藥從何而來?”一個下人怎么可能有這些東西,上頭一定還有人。
“魏將軍別再問了,老奴都是為了夫人好?!?p> “云溪的紅眸是因為她是異族?”
“是?!?p> “你先下去吧?!?p> 云溪是異族,那她身體里逆流的氣息就是藥粉造成的,但云溪長年蝸居在泠香殿里,無人問津,就算是異族,稍加掩蓋就行,是什么人要費盡心思地連云溪自己也要瞞著?
燕王是皇上的親弟弟,自然不會有問題,這么說來云溪的母親是異族,他對褚煙蘿也有所耳聞,但似乎人們對她認(rèn)知就是大美人,十年前他還是個孩子,對那些往事知之甚少。
“少爺,少爺,夫人出事了!”杏兒顧不上敲門,直直跪在魏胤池面前。
魏胤池立馬跑去了臥房。
見云溪嘴唇發(fā)紫,眼角滲出紅黑色的血跡。
“大夫呢?”魏胤池的語氣中已然是滿滿的怒火。
“草民在?!崩畲蠓虿患辈宦厣锨靶辛藗€禮。
“還不快滾過來診脈?!?p> 李大夫嚇了一跳,連滾帶爬地過來了。
“夫人,夫人,這是中了朱砂淚,眼里會流血……至死。”李大夫磕磕巴巴,將軍夫人怕是沒得救了,才一會兒功夫,居然就被歹人所害。
魏胤池一聽,將李大夫踢翻在地。
他坐在窗前看著云溪,用帕子替她擦去眼角的血跡,只見云溪的嘴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去了青紫色,又是不點自紅的唇,魏胤池連忙將床幔放下。
“李大夫,過來再診?!?p> “這,夫人脈象平穩(wěn),沒有中毒的痕跡,一定是草民方才誤診了,將軍恕罪?!崩畲蠓蛞灿X得奇怪,反復(fù)診了好幾遍,夫人居然一點問題也沒有了,難道真是他誤診了。
幸好,云溪到這兒來的飲食不經(jīng)榮姑姑的手,這幾日沒有吃她的藥,身體里異族的體征無法被壓制,才能解百毒。這時,魏胤池覺得她是異族沒什么不好的,至少還有些自保能力。
“我走之后,有誰進出過這間屋子?你來說說呢,杏兒?!?p> 杏兒被點名向前,她早就出了一手冷汗,連邁出的那一步都是顫抖的。
“奴婢在門口守著未曾放誰入內(nèi),是奴婢的錯,沒有守好夫人,少爺恕罪。”她干脆跪在地上,將頭扣在地上,這樣自己慌亂的眼神就不會暴露了。
只不過,她明明喂云溪吃下了毒藥,怎么沒起作用?
“杏兒,是誰派你來的?”魏胤池矛頭直指。
“奴婢真的什么都沒有做,奴婢是清白的,李大夫不也說夫人沒事嗎?求少爺饒了奴婢?!彼昙o(jì)小,經(jīng)不起嚇,現(xiàn)在想著既然云溪安然無恙,但她也不該認(rèn)罪。
“風(fēng)影,帶下去。”風(fēng)影是將軍府的護衛(wèi),平時不見人影,府里的人聽過他的名號,但都對他很陌生,他的冷臉上仿佛寫著生人勿進。
任由杏兒怎么掙扎,風(fēng)影還是輕輕松松地將她帶了下去,帶去哪里誰也不知。
“唔,怎么這么吵,怎么了?”云溪一睜眼就看到了魏胤池。
魏胤池人坐在床幔里,伸出一只手朝外頭揮了揮,示意他們都出去。
云溪一醒來就下意識地揉眼睛,她覺得眼睛好痛,但一伸手牽動了全身的痛感,像是切膚之痛。
“我好痛,我怎么了?”
她眼里的血色很濃,與紅眸交疊在一起,讓魏胤池看得很心疼。
“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他輕輕揉著云溪的手背。
“怎么會?是我自己身體不好罷了。”云溪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前因后果,只當(dāng)自己是練武過度,身體吃不消了。
“云溪,我們明天去看病好不好?”魏胤池雙手將云溪的右手包在掌心,貼在自己臉上,認(rèn)真感受她漸漸回溫的手,一雙黑眸溫柔又堅定的望著她。
“是不是看了病之后我就不會痛了?”
“嗯?!?p> 魏胤池的黑眸中印著血色的瞳孔,溫潤的一吻落在云溪的眉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