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時至今日,鄭同都無法對陳澤有好氣的緣故。
陳澤無意聽到他和二嬸的交談,知道他要去鄉(xiāng)試,后頭便問他,為何明知不可為也要為之?
他曾向?qū)Ψ浇忉屵^苦衷,希望對方能幫忙瞞著這個事,可對方作為好友,如此作為——他明白對方為他好的心思,但不經(jīng)他同意,對方就如此……
只有五成把握!而這一切,都讓這個小姑娘夢里夢到并說中了——
徐雅深嘆出口氣,系統(tǒng)所說的那個,死過一回會改變,死活不承認自己不是香草的法子,行不通!
她根本就不能指望這爛系統(tǒng)!
徐氏還好,不在三灣子村,沒和以前的香草長期生活過,對她許多底細不知。
而鄭同則不同,他心細如發(fā),看著好像覺察到她的不同后,還去詳細調(diào)查過……
他不是決定要去鄉(xiāng)試了嗎?他很閑嗎?為何還有時間去調(diào)查她的事?
徐雅唇緊緊抿著,就是遲遲不開口回答鄭同。
鄭同揉了揉難以舒展的眉心,盯著她耐心等著,看她還會如何狡辯。
徐雅想了想,深吸一口氣,決定換種方式祛除鄭同對她的戒心。
假話不行,那就說真話!當然,也不能都是真話——
沒錯,她覺得,因她和原主的大不同,導致鄭同對她有很重的戒心!
“你知道的,我上吊死過——”
鄭同凝眉后點頭,看向她,示意她繼續(xù)說。
“其后因著上吊,我昏迷了一半天,然后去了一個和如今截然不同的千年后的世界。在那里,我重新變成新生的孩子,有一對還算愛我的父母。
那個世界男女平等,大多孩子都可以從小,也就是從七周歲開始上學。上學就是你們所謂的讀書。于是,我在那個世界出生、成長,直到大學畢業(yè)后工作……”
徐雅簡單描述了后世從小到大上學的過程,回答了鄭同什么是中學,大學及工作等問題。
此時,鄭同眼里充滿著不可置信。
那是她曾經(jīng)的幸福時光!如今,遙不可及!
徐雅生生隱下心底一直以來都無法消解的怨懣,看向鄭同。
怨什么?欠債還錢,欠命還命!天經(jīng)地義,理所當然!
她還……就是了。
“睡了一覺,千年已過,我又回到這里。那時,我就想,我不能再過以前那樣的苦日子,我要改變!我從那個世界讀書長大,好歹也學了些東西!所以,你現(xiàn)在看我和以前不同,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鄭同眼神閃動間,問:“如果這是真的,你為何之前不說實話?”
徐雅氣憤,“誰信?我敢說嗎?”
“那你為何現(xiàn)在又說了?”這一次,鄭同有些信了。他看到了徐雅對那個夢的無比留戀——
可,她所說的,真是……真是太令人難以置信!
徐雅無比認真的強調(diào),“這會我和你說的話,出得我口,聽得你耳,希望你不要再告訴任何人!而我現(xiàn)在說出來,只是想要消除你對我的顧慮,希望能好好還報你的恩情。就這么簡單!”
鄭同眼里露出震撼之色,很快隱去。
其后他愧疚說道:“你不必如此的,我說了,幫你是為名利——”
鄭同說不下去,他感覺自己賣慘對方的事,還是不要告訴對方為好。畢竟不是誰都喜歡被人利用的,而且這事后果有些難以想象。
徐雅沉浸在自己把自己感動了的情緒中,傻傻的其他什么都沒看出來。
為了讓鄭同能夠更加接受她的幫忙,徐雅壓下心里的惡心膩味。
此時,她趁著眼里留戀過去的眼淚無法一下子收回,裝作無比真摯地說道:“滴水之恩乃涌泉相報。所以,你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我會好好還報你的恩情的!”
如果說,人人都是奧斯卡,那么此時,奧斯卡還欠她一座!
鄭同更加愧疚了,竟被她感動地一時說不出來話來。利用了人家,他哪里還好意思讓人家涌泉相報。
愧疚什么?徐雅不解。
想起徐氏逼迫徐正堂的那個心機,她對功利到有些不擇手段的鄭同也相對更加不信任!
于是,她便鄭重無比的對其要求道:“你不要覺得不好意思!不管怎樣,你總是救了我!我希望你能以你自己的功名之路發(fā)誓,用自己的生死發(fā)誓!你不會將我今日所告訴你的話,說出去!”
鄭同怔愣一下,對方如此鄭重,他心里動搖間便信了!
并且,他覺得理所當然地舉著雙指發(fā)誓了,用的是自己的功名之路。
“皇天在上,厚土為證!我鄭同發(fā)誓,不會將今日徐雅所說,透露給任何人知道!若透露出任何一字一句,就讓我今生無緣功名之路!”
徐雅還是不信他!她緊張地咬了下唇,不好意思地再次要求,“鄭秀才,麻煩加上你的生死——”
她如此慎重,讓鄭同不得不信了她的某些鬼話。鄭同重新加上自己的生死,認真發(fā)了誓。
徐雅松下一口氣,用手抹去臉上哭得亂七八糟的鼻涕眼淚,覺得,自己耗盡了心力消除對方的戒心。
這會,她感覺有些索然無味,想回家睡覺!
于是,她不管不顧地將錢和核桃都推給鄭同,打算離開回家。
“拿著吧,不要不好意思,應(yīng)該的。我得走了,不然,我趕不上回家的牛車了!”
鄭同無比嫌棄地撇過頭去,他咬牙忍了忍,終究沒掏出自己的帕子給她——
哎~
系統(tǒng)嘆了口氣:算了,宿主這樣解釋也沒什么不可以,起碼看著應(yīng)該能消解對方的戒心。
不過,鄭同這會愧疚什么?有什么好愧疚的?他不應(yīng)該是感動非常嗎?有誰見過,像我們宿主這樣,如此知恩圖報的好孩子?!
鄭同認真了一把,此時僵坐在那里,沒說什么。
徐雅轉(zhuǎn)身背起筐子,走下亭子。
一個掛著彩線的蹴鞠咕嚕嚕地滾到了她腳邊上,她朝著嬉笑踢球的人看過去。
“香草,你怎么會在這里?是來尋我拿東西的嗎?”趙蕊兒驚喜的聲音傳了過來。
她那幃帽被身后的丫鬟秋月拿著,旁邊還站著兩個二八芳華的美麗少女。
徐雅眼皮不吉利地突突猛跳了幾下,她掃視過鄭同,又定定看向趙蕊兒。
鄭同這會對趙蕊兒有意了沒?趙蕊兒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她還不待催著鄭同立馬離開,只見他從呆愣中回神,快步走下亭子,對一穿著鵝黃衣裳的少女有禮說道:“師妹,來此散步游玩?”
然后,她又看到趙蕊兒及另外一櫻紅衣裳的少女含羞帶怯地看了眼鄭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