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畫的不錯?!蔽倚蕾p著自己的畫,身旁卻突然傳來老者的聲音,我不禁先是一驚,隨后警覺。
“學(xué)了多久了?”
我朝左邊望去,對上老者飽經(jīng)風(fēng)霜卻依舊充滿活力的眼睛,他身著一件藍色長袖薄外套,里面的白色服裝貌似也沒有加厚,雙手背在身后黑色的褲子十分寬松隨性,鞋子卻是白色的,無論是面容還是身材都像一層皮包著骨頭一樣,消瘦,雙眼卻及其有神。
一個名字出現(xiàn)在我腦海。
“您就是提出把馬頭變成羊頭的人嗎?”
“嗯?”他一臉疑惑,隨后有訓(xùn)斥道,“你小子連我的問題都不回答,還在我面前裝禮貌!???!”
我立馬被嚇到了,老實說第一次被老人那么兇,他是第一個用語言讓我害怕的老人,而第一個讓我感到害怕的是我外公,因為當(dāng)時他總是很嚴肅。
“額,抱歉。”我甚至鞠躬過腰,“學(xué)了七年了?!?p> “哦。”老者捋了捋幾近于無的胡須,“那你現(xiàn)在多大了?”
后半句的語氣明顯溫柔了很多,和之前真是鮮明對比。
“二十二?!?p> “高中開始的啊?!崩项^又捋了捋胡子,他是真的愛這個動作。
“是啊,說來也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考上那所高中,莫名其妙的喜歡上這個東西。”那是我悲喜交加的時代。
“那么年輕就喜歡念舊了?讓我們這些老年人怎么活???”他這次選擇撓頭,可愛的老者。
“沒辦法,我就是個念舊的人啊,以前就被說總是想著這個年紀不該想的事情?!?p> 我又坐回了長椅上。
“那你認同了嘛?”
他擠著剩余的位置坐了進來。
“什么?”
“別人的評價?!?p> “哈哈,沒有。”
我抬頭看向天空,云朵如以往一般沒心沒肺的自山頂上退開,絲毫不在乎觀望者的角度,算了,我應(yīng)該也是類似的人吧?
“為什么呢?”
“以前一個朋友告訴我:靠別人的嘴來了解我,你的腦袋是用來增高的嗎?”我不免笑了笑,“很有趣的話吧?”
“平凡且包含深意的話?!崩险叩皖^深思,不一會兒便起身,精神煥發(fā)出更優(yōu)秀的光彩,“好,決定了!”
“決定什么了?”
說實話,我被嚇了一跳。
“謝謝你啊,小伙子。”他拍了拍我的肩,便揚長而去。
“謝謝我?”我原地愣了會兒,突然想起來,他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想叫住時,人已不見蹤影。
之后三天再也沒見到他,而在山上遇到的,也只有照料茶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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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你之前不是好奇這張畫是在什么時候畫的嘛?”陽放下書,書簽夾在最后四分之一處,應(yīng)該已經(jīng)講述完三代人的故事了。
“是啊。”
“我初中的時候,她負責(zé)教我畫畫,那時她高中?!?p> “她那么厲害?”
“是啊,畫界的新星,平時就靠教人和視頻打發(fā)時光順便賺點生活費。”陽望著畫,雙眼滿是愛慕。
“這是我們一起畫的,在高一?!标柡攘丝诳Х?,“那時候我還沒和家人斷絕來往?!?p> “難怪能保持那么久?!?p> “七年了?!?p> “最近還有在畫嗎?”陳好奇。
“有,不過都是小山小雨這種平淡的東西?!?p> “為什么不畫非凡了?”
“沒什么想法了?!标柕拖骂^,再次投入到書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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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早上,我看到了電視上的新聞:老人欲破壞茶田,被采茶客發(fā)現(xiàn)及時阻止,已拘留,等待家人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