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楚沉瑜吃完宵夜就站起身。
燕崢也跟著她站起來。
“我要回店里,你也要?”楚沉瑜扔掉垃圾,轉(zhuǎn)過臉問。
這人悄無聲息跟在她身后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要不是她感官敏銳,對他尤甚,否則都察覺不到還有人跟著自己。
燕崢嘴角因她一句問話似乎抿得更緊,唇繃得有些泛白,眼神卻露出一分難以捕捉的迷茫,像是想不起為什么要跟蹤青年。
楚沉瑜見他再度陷入自我糾結(jié)的狀態(tài),隨意擺擺手,就把他扔在人來人往的行人道上,緩步走遠。
馬路上各種車輛川流不息,春夜涼風呼呼灌進身體,絞殺本就不高的體溫。
燕崢回過神,仍低著頭,神情是前所有未的疲憊與冷淡。
“...像你?!?p> 他喃喃一句,不消一秒便隨風而散。
也僅僅是像而已,埋藏在記憶深處的那人,從來不會有今晚那樣溫柔的表現(xiàn)。
-
陽光照落進房間,勾勒出床上微微拱起的線條。
“線條”不緊不慢翻了個身,刺眼光芒對她而言毫無影響,直接繼續(xù)睡。
一直睡到肚子餓了自然醒,她才慢吞吞拉開被子,頂著頭亂糟糟的頭發(fā)起床洗漱。
沒有時時刻刻懸到頭頂催命的尖刀,楚沉瑜重活一輩子,終于提前過上了夢寐以求的退休養(yǎng)老生活。
按照約定去醫(yī)院探望宋兮月。
今天她狀態(tài)穩(wěn)定很多,一點不提昨天的爭吵,像個合格妻子詢問丈夫吃穿冷暖,再隱含威脅提醒楚沉瑜明天接著來。
楚沉瑜應(yīng)了,轉(zhuǎn)頭出了醫(yī)院就聯(lián)系早就約好的律師。
她是入贅到宋家,主動提出離婚的話,她得不到半分好處,凈身出戶只是最簡單的一條。
楚沉瑜并不在意,讓律師擬定協(xié)議書后發(fā)給她核對就行。
下午沒事做,她從左邊置物柜里找出未完成的委托單,閑得無聊開始工作。
舊物修復師這份工作其實挺難,但有原主記憶加持,她很快搞定幾個小單子,聯(lián)系委托人上門領(lǐng)取。
接著,楚沉瑜眼角余光瞥見操作臺一角,那里擺放著前兩天她從關(guān)凌房間順出來的東西。
當時忙著洗漱,順手便放那。
她將玉墜擱在掌心端詳兩秒,就往后一挪凳子,把玉墜放入專門清洗的工具里。
沒多久玉墜清洗完畢,晶瑩剔透的白玉展露出本來面貌,然而,上面縱橫交錯的割痕卻破壞掉玉墜玲瓏美感。
楚沉瑜指腹摩挲過這些痕跡。
這是她十二歲那年接管楚家時,養(yǎng)父送給她的禮物。
關(guān)凌恨她,就把玉墜當成她來削。
玉墜置于操作臺,楚沉瑜推了推鼻梁上掃描眼鏡,拿起工具低頭開始修復。
一直到夕陽西下,夜幕降臨,手機鈴聲突兀響起,她才緩慢抬頭。
讓清水沖洗玉墜,楚沉瑜接通電話。
“出來喝茶嗎?”
女生悅耳動聽的音調(diào)很好撫慰她的精神疲勞。
楚沉瑜摘掉眼鏡,捏了捏秀挺鼻梁,問:“喝茶?”這個點?
燕寧嗯聲:“放心,我不做壞事。”
“要做壞事也是我做吧?”楚沉瑜目光落到逐漸洗干凈的玉上,音調(diào)懶倦,含著輕挑的啞,“燕小姐不怕么?”
對面果不其然沉默。
她表情淺淡地點開免提將手機扔一邊,用工具夾出玉墜。
割裂破壞的線條消失,玉身重新恢復完美。
修長手指往下摸,在右側(cè)方摸到些許凹凸不平。
楚沉瑜轉(zhuǎn)動玉墜,一個張揚不羈,鐫刻表面的“瑜”字撞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