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內(nèi)
“郡主?”盛稷驚愕萬分,急忙的踏步走了出去,“您怎么出宮了?”
尉遲鷺冷然的轉(zhuǎn)身便走,“不出宮豈能看到如此郎有情妾有意的畫面?”
“郡主誤會了,下屬與沈小姐清清白白,并不是郡主想的那樣。”
“與本郡主何干?”她抬腳便下了樓,虧她今日知曉他休沐特意出宮前來看望,卻沒想到……
“郡主?”盛稷追著下了樓,滿目著急道:“下屬不知郡主過來,下屬疏忽了,還望郡主責罰。”
白術(shù)、白芍看了一眼原地驚愕落淚的沈家小姐,彎身行了一禮,追著自家主子離開。
“小姐?”玉蘭擔心的走了過來,“您別傷心了……”
“郡主什么時候過來的?”她回過頭去,問著玉蘭,神情有些急切。
玉蘭低下頭去,自責道:“郡主已經(jīng)過來好一會了,小姐您和盛侍衛(wèi)說的話她也全部聽見了?!?p> 沈詩語大怒,呵斥道:“那你為何不出聲阻攔?!”
玉蘭忙跪了下去,紅著眼道:“小姐息怒啊,郡主一來便讓奴婢閉上嘴,奴婢不敢出聲?。 ?p> “所以,你們就在門外一同看本小姐的笑話?!”
“砰!”玉蘭磕頭行了一禮,害怕道:“奴婢不敢,奴婢怎么敢??!小姐息怒,小姐息怒??!”
“本小姐不知要你有何用?!”沈詩語怒氣沖沖的下了樓,她覺得她要是在這里再待下去,說不定就會掀了這座酒樓。
“小姐?!”玉蘭急忙的站起身,追著她下了樓。
……
酒樓外
尉遲鷺踩著轎凳上了馬車,冷著臉吩咐道:“回宮!”
“郡主?”站在馬車旁的姜赫一臉不解,出什么事了這是?
直到酒樓又出來一個人,在他面前上了馬車后,他才反應(yīng)過來,剛剛進去的……
是不是盛校尉?
“郡主——”盛稷掀開車簾上了馬車,跪地行禮道:“奴罪該萬死,不知郡主出宮,惹了郡主盛怒。”
“你是該死!該千刀萬剮,該凌遲處死!誰讓你上來的?低賤的罪奴!”她眸子冰冷一片,看向他的視線帶著寒涼的壓迫,說出的話更是毫不遮掩的咒罵。
他直起上半身來,視線對上她那滿是怒氣的桃花眸,輕聲:“奴是為了郡主打探消息才出來的,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沈家的小姐。”
“這么說還是本郡主交代的事情打擾了你和沈家小姐幽會?!”
“奴不是這個意思……”他眉宇微微蹙起,有些許無奈,又有些許無從解釋的無措,道:“奴與沈小姐只是為了陸家之事罷了。”
“陸家之事?”她面露譏諷,開口嗤笑道:“本郡主耳中聽到的可不是陸家之事!而是你們二人的——”
“郡主!”他慌忙的打斷她要說的話,急聲:“奴與她再清白不過,還請郡主莫要冤枉罪奴?!?p> “清白?!”她站起身來,微微前傾著身子壓迫著他,冷聲:“她都快要把她自己送給你了,你們還算清白?”
“郡主?!”他驀然睜大燕眸,驚駭慌亂,朱唇翕動,卻又無力至極,無從辯解。
她輕笑,俯瞰著他道:“你看啊,連太師大人都搬了出來,不如你去跟了沈家小姐吧?也好過待在本郡主身邊,日夜煎熬,吃力不討好,嗯?”
他微微揚起頭來看她,清秀瓷白的面龐,線條柔和而文雅,只是那看她的雙眸,顫抖一片,眼尾還帶著娟紅,“郡主當真如此以為?竟連一個辯解的機會都不給奴?”
“本郡主給你機會?呵!”她微勾紅唇,自己都有些氣笑了,道:“你都與她共處一室,商酌日后官途高位了,本郡主給你什么機會?!”
“奴說了,奴沒有。”他低下頭去,無力至極,“奴要如何說,郡主才能相信奴沒有背叛郡主呢?”
“要本郡主相信你?可以!”她站直身子,身著白綠色鴛鳥繡花圖案里衣,對襟立領(lǐng)白色外衣,青藍色漸變下裙,外裹煙綠色長長披帛,交握與胸前,背后松垮墜地,慵懶大方,絕色傾城。
“只要你殺了陸稱,本郡主就相信你!”
“郡主?”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她,顫抖:“奴如何殺他?奴至今不知他的下落,更何況現(xiàn)在搜查他的事情落在了總督大人的身上,奴又怎么可能與他爭搶功勞?”
“不敢與總督大人爭搶功勞你倒是有膽子和沈家人勾結(jié)在一起?!”
“郡主……”他低下頭去,跪在她的面前,極致狼狽又不堪,低顫:“說來說去,您還是不相信奴!”
她心有慍怒,說出的話也帶著滿滿的戾氣,“本郡主憑何相信你???”
“你以為本郡主不知道,當日在岳州城放跑陸稱時,有你盛稷一半的功勞?!”
他驚愕的抬眸,“郡主?”
此事他做的極為隱秘,除了初一知道外,旁人不可能知道。
而且當日陸為與陸凈死在胡同口的小院里,總督大人以免節(jié)外生枝,特意下令火燒小院,尸骨不留,郡主是如何得知的?
她冷冷一笑,看向他的眸光更是帶著幾分嘲弄,幾分壓垮他自尊心的不屑,“本郡主知你今日休沐,所以特意出宮前來詢問你,為何那日合歡畫館會有你的畫跡流出?”
“又為何恰巧是你誅殺陸家之人時所作?”
“本郡主百思不得其解,特意命白芍從本城的畫館中買了一副臨摹你的畫品的畫作來,你猜如何?”
盛稷心中一顫,緩緩的垂下了頭,再也無從辯解,沙啞低聲:“奴該死……”
“呵?!彼恍ΓD(zhuǎn)身從馬車座位下,慢慢的抽出那一幅次品的畫作來,極致緩慢的打開畫軸,紅唇森冷輕啟:“《岳州松溪圖》,此下岳州,特見岳州奇景,吾甚為觀念有感,故作此畫,盛川渝?!?p> “郡主,奴該死?!彼例X打著顫,跪在馬車上,身子深深的低俯著,從未有過的屈辱之感從上到下淹沒著他。
他自以為是的聰明,落到她的眼里竟是一種鄙夷的愚蠢,蠢到她都不忍心去拆穿他,卻又歡喜這種戲弄的把戲,親眼看著他是如何的作繭自縛,自取其辱的。
她低下身子,狠狠的將畫作砸在他的身上,怒聲:“如此,你還要本郡主如何相信你?!”
“在信中是怎么對本郡主承諾的?結(jié)果背后,卻又是怎么想著放跑陸家的?!”
“你一個活在梧州城的罪奴,突然出現(xiàn)在岳州城內(nèi),不是在明晃晃的告訴他們陸家,你要帶人去圍殺他們?讓他們趕緊逃命去嗎?!”
“郡主息怒,奴該死?!彼酥猓矡o旁的話說了。
她越發(fā)嘲諷,“本郡主真的是養(yǎng)了一條好狗?。 ?p> 他聲音微帶哽咽,低聲:“奴只是不忍心陸家之人赴死,并無背叛郡主之意?!?p> “陸家家主陸為與家父往來甚密,又一同在朝為官,同為已故的廢太子手下任職,因此奴才想著給他們一條生路?!?p> “此事奴沒有匯報郡主,確是罪奴該死,還望郡主息怒,莫要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她越發(fā)憤怒,“你放了他們,誰又來放了你?!”
“本郡主辛辛苦苦的籌謀了半個多月,到最后遠不如你一幅畫來的送人情的暢快?!”
他低頭應(yīng)聲,“奴不敢,奴一直將郡主視作奴心中的主子??ぶ骶攘伺幻珡慕裢?,都會聽從郡主的差遣?!?p> “是嗎?”她抬腳坐了下來,微揚起冰冷的小臉看他,“可是本郡主聽的多了,竟也聽不出你的真假!”
“奴所言皆真,萬不敢欺瞞郡主?!?p> “欺了如何?”
“不得好死!”
“當真?”她一時有些詫異,又覺得理所應(yīng)當。
他叩首行了一禮,“當真,只此一次,奴再不敢做出欺瞞郡主的事來,還望郡主寬恕?!?p> 她輕笑一聲,道:“便算你這次事出有因,本郡主不計較什么,也不管那沈家小姐與你說了什么,本郡主現(xiàn)在只想知道,本郡主交給你的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鬼鈺樓之事嗎?”盛稷抬起頭來,燕眸還有些紅潤。
她一時倒是驚楞住了,隨即飛快的撇過臉去,聲音往下壓,“自是?!?p> “還未查清,奴打算晚間去一趟云香院?!?p> “云香院?”她轉(zhuǎn)過臉來看他,皺眉不解道:“什么地方?本郡主怎么沒有聽過?”
他一時頓住了,說話開始打結(jié)道:“便、便是這酒、酒樓一般,喝、喝酒的?!?p> “喝酒的?”尉遲鷺依舊狐疑不散,瞥著他忽然躥紅的耳尖落聲:“那本郡主晚上也去?!?p> “郡主?”他大為驚愕,急忙出聲:“您不能去!”
“就這樣說定了,滾下去,本郡主還要去盛白樓用膳。”
“郡主?!”
“滾——”她不耐煩呵斥。
他只能起身應(yīng)是,“奴告退?!?p> 下了馬車后,卻滿臉苦澀,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