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她已經(jīng)不敢相信了。不知道還有什么事瞞著她。當時她問他屬相,他說屬兔。她自然的以為他比她大六歲,跟所有人都這么介紹的。妹妹說他老頭子,他還替他開脫,是生病了和糖尿病的原因。有一次聊天說要活多久,他說,他要活一百一十八歲,她活一百歲,她還說,你活那么久,沒有我有什么意思?。?p> 一百一十八歲,原來是這個意思??!這一天她機械的的吃飯,睡覺,一遍又一遍的聽《殤》的旋律,不再思考,如行尸走肉。
就這樣恍恍惚惚過了一天,那天他沒回來,第二天早上,她在鏡子里看到自己,眼睛是腫的,頭發(fā)亂糟糟,嘴角向下耷拉著,皮膚蠟黃。她被這一模樣給嚇住了。她把自己抽離出來,看到了一個這樣頹廢的自己,為情所困,倫為情緒的奴隸。自己枉讀了那么多的書。
這一天,她收拾心情,她問自己,你離得開他嗎?這十幾年的情與義能割舍嗎?答案是否定的。既然這樣那只有放下,接受這個事實。雖然,這是一個無奈的決定。
這一天傍晚,他帶來排骨湯,清蒸雞,兩人在廚房做飯,他還是老一套重說,蔣介石,楊振寧。她默默的聽著。每個人都有私心,會為了自己的私心,做出各種美化和詮釋,試圖讓它變得合理且容易打動人心。她聽著他在為自己的行為粉飾,心中有那么一下是鄙視的??墒亲约焊珊?!她搖了搖頭。
吃完飯,她說,我們到樓下走走。他牽著她的手,兩人慢慢的走著。正值隆冬,冷風吹過,臉都是冷的,月光也冷冷的照在他們身上,路上沒有行人,越發(fā)顯的冷寂。
這一晚,她說了很多,說到初相識,說到兩地相思,說到她為他做的一切,他為她做的一切。她的包容與隱忍。她的為人處世。她說,她今天留下來,并不是他的行為可以原諒,而是珍惜這么多年的感情。她說,這一生只求在生命的最后時刻,可以問心無愧,坦坦蕩蕩的離世。也許以前年輕,有的事做的不夠好,但從今往后一定珍惜身邊的人,過好每一天。
他抱著她說:“這一生有你,是老天的恩賜,是我的福氣。沒想到你的境界這么高,一般的男人都達不到。我有什么理由不珍惜呢?”
“只是希望從今往后,你不要再騙我了?!?p> “那當然,你說的好,坦坦蕩蕩的活著,問心無愧。這問題糾纏了我這么多年,當時怕你離開我,現(xiàn)在總算是放下了,謝謝你!”
這一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回家提上日程,因車票難買,所以決定大年初一晚上坐臥鋪到南昌,再轉(zhuǎn)車到老家。他在老家呆十天,她到清明掃完墓再回南京,她說,她想爺爺了,要去看看他,跟他說說話。
臨行前,她說,到家看情況,家里人沒懷疑他的歲數(shù),就不澄清。如果有人追問,就坦然面對,道個歉,我再表個決心就過了。畢竟是兩人過日子,與他人無關(guān)。
又知道他情商低,如果家里人問起結(jié)婚的事,就說,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千叮嚀,萬囑咐。生怕回家一趟,反而弄得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