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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心小萌仙:重生養(yǎng)狼記

第58章 禁忌情深(2)

  九小寒渾身一激靈,抹了一把以及溢出眼角、靜靜流過冰冷臉頰的兩行熱淚,并沒有讓良子玉發(fā)現(xiàn)自己在哭。

  因為,那是血色的、鮮紅的,是和常人的淚水完全不同。

  九小寒,你不能哭的,你還有一件“要命”的大事,尚未完成!

  這個時候,任何的眼淚,都無法挽救三師兄的性命了;但是,兩位師兄已經(jīng)掌握的線索,很可能是挽救師父性命的關(guān)鍵!

  一想到,只要能有希望救好病榻不起的師父,九小寒就來了精神頭。

  她一改悲傷之情,趕緊豎起耳朵,想要再仔細聆聽些兩位師兄訣別之前更多的對話細節(jié)。

  然而,這一刻,少女卻沒始終能夠注意到,剛剛好,良子玉正一動不動地戳在她的身后、恰恰也就聽到了“翊七郡子”這個稱謂。

  她更不知道,此時此刻,這位“狼少年”的臉色,究竟是有多么多么的難看至極、冷酷到底!

  即便是相隔有些距離,九小寒還是越看越清楚,就像她自己就陪伴在三師兄和五師兄的身前,一樣。

  三師兄悟思伸出一只血染的殷紅大手,從自己身上滿是鮮血的鎧甲中摩挲了片刻,才摸出一塊“密”字令牌和一個信號火器筒。

  似乎,他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這兩樣自己曾經(jīng)視如生命的要物,轉(zhuǎn)交塞進了對方顫抖不已的手掌心里:

  “五弟……速速……切莫再拖延!”

  那塊密字令牌和那個信號筒,已經(jīng)沾染上了三師兄手上黏黏的鮮血,悟宇將他的手攥得更緊了。

  只見,他的胸腔起伏不斷、呼吸已經(jīng)難以連貫起來了,嘴角還在吐著血、瞳孔已經(jīng)開始難以聚焦了,他臨終遺言道:

  “這,這密令,也一并交付于你。”

  “三哥!這,可使不得啊,使不得!”悟宇騰不出自己滿是血漬的雙手,只能連連地搖頭,表示拒絕。

  “往后的日子,你替三哥好好活著吧!記住,只有‘翊七郡子’安然無恙,他、師父……還有,咱們清心觀上上下下,才能活……”

  言罷,手落,三師兄悟思,人已去矣。

  他那雙漆黑實色的眸子,透過他們二人頭頂斑駁的樹枝,望向星月無輝、墨跡無盡的黑暗天幕。

  悟宇一只手緊緊地摟抱著他的尸身,將早已被血染的那枚“密”字令牌,緊緊地攥著。

  而,另一只手已經(jīng)高高擎起那個只有他們“賞金獵衛(wèi)”才會使用的專屬信號筒,向上方那漆黑一片的天空中,釋放出了一道亮光。

  隨著一聲鉆天的響音,一捋紅色的煙霧,直沖云霄之上,在毫無任何色彩的夜幕上,炸裂出一抹足以劃破銀河天際的裂痕。

  悟宇的額頭,抵著“三哥”的額頭,默默地,早已泣不成聲了。

  盡管,良子玉的全身上下都動不了,但是,眼睜睜看著那兩個“侍衛(wèi)”兄弟的永別,他原本冷峻寒冷的臉色,也控制不住地動容了起來。

  畢竟,他才十七歲。面對這般場景,讓他想起了,當初和自己的母親趙錦靈生死永隔的那一時刻。

  少年的眼淚禁不住地流淌了出來,一滴一滴,如同水簾玉珠似的,滾落一直擋在他身前、矮他大半頭的九小寒的手背上。

  帶著良子玉獨有的濕涼體溫、顆顆卻好像是剛剛烤過火焰的熱淚,甚至,要比那一劍穿透在九小寒的心尖,還要更加疼,似的。

  九小寒慢慢回身,抬頭望去之時,良子玉臉頰上剛剛滑過嘴角的一個大淚珠,正巧滴在了九小寒迎向他而揚起的小臉上。

  她竟然想不到,自己師兄們之間這般生離死別的情境,會讓良子玉也如此感同身受。

  然而,這個時候,良子玉卻無法動彈,他恨不能找個地縫兒鉆進去,自己從未有過的狼狽,被這傻丫頭看了一個通透、徹底。

  他腰板兒硬僵地挺直著,帶著淚光的眼神微微向下俯視著,自己身前近在咫尺、正面向自己的九小寒那般精致如水的小臉。

  只見,九小寒已經(jīng)完全閉上了她那雙夜視藍瞳,她看不到他的淚流滿面,而,只是攤開了兩只柔軟纖細而冰涼的小手。

  僅僅憑著感覺到的相對位置,嘗試著用雙手摩挲著良子玉的臉頰,幫他輕輕地擦拭著那些淚痕。

  這來自于肌膚的觸碰與傳遞,九小寒倒是不打緊;可是,良子玉渾身的氣血就變得越來越紊亂起來,原本通暢的經(jīng)脈卻變得更加不通暢了。

  噗嗤一聲,心中又一口瘀血,被他難以遏制地吐了出來。

  遠處,悟宇的懷中,依然抱著躺在地上、身子已經(jīng)漸漸僵冷的三師兄。

  他涕零如雨,臉龐上所有殘留下來的淚痕,也已經(jīng)漸漸被這個無星光月的寒夜凍得冰涼刺骨。

  聽聞樹后似乎有幾聲異動的聲響,悟宇抬起頭,朝著那些可疑的聲音大概來源的方向,望了過來。

  在黑暗的夜色之中,他那雙明亮的眼神,充滿了“賞金獵衛(wèi)”所獨有的專業(yè)警惕性。

  九小寒也清楚地看到,他已經(jīng)收起了從三師兄悟思遺交給自己的“密”字令牌。

  悟宇的手中緊握著一把寒光刺目的寶劍,喉嚨有些干澀發(fā)緊,嗓音已經(jīng)變得沙?。?p>  “什么人?”

  “誰在那兒?出來!”

  悟宇的一聲厲吼,將他們二人頭頂枯枝上那些屈指可數(shù)的干葉子震得飄落了下來。

  一片片質(zhì)地如同楮鏹似的枯葉,經(jīng)不起任何的風(fēng)吹草動,從天而降,隨“聲”逐流,陸陸續(xù)續(xù)地散在三師兄悟思冰冷的尸體旁邊。

  乍看上去,就仿佛是專門為逝者引路、祭奠的黃色紙錢一般,更加顯得凄涼與悲哀。

  然而,正是悟宇的那一聲厲吼,剛剛好——就是這樣一個相當完美的時機!

  九小寒就是需要這樣一個被動的理由,才能不讓良子玉產(chǎn)生半絲半毫的懷疑。

  即便她心中早已經(jīng)做好了所有的準備,但是,既然被對方發(fā)現(xiàn)了,九小寒也要稍微表現(xiàn)得有一些正常的驚慌失措狀。

  她這一“慌”,不要緊,卻讓良子玉著實地又為她暗自擔(dān)心了起來。

  立即,只見,少年的眼神中頓時充滿了想要阻止九小寒上前,一臉“姐姐千萬莫要過去”的意思。

  九小寒一邊幫著良子玉擦干臉上的眼淚,一邊輕聲地安慰著他道:

  “沒事兒!別怕!”

  隨后,她又給少年緊了緊他身后披著的狼皮大氅,溫柔拍了拍他的肩頭,溢出了令他安心的微笑,但是卻似乎毫無一絲為少年解開穴道的意思。

  接著,九小寒便轉(zhuǎn)頭回來,望向她三師兄、五師兄所在的方向。

  “狼少年”就只能眼巴巴地瞧著,九小寒背著她那個花布藍格子的小包袱,獨自一個人從大樹后面一步邁了出來。

  只不過,此時此刻的九小寒,又怎么能夠知道:

  原來兩位師兄剛才訣別言語中所提到的“翊七郡子”,就是她鐵了心、想要保護好的這位“良子玉”弟弟呢?!

  ▽▽▽▽

  望著背對著自己、正在一步接著一步漸漸遠離自己的九小寒的身影,“狼少年”良子玉的臉色,也在漸漸地變化著!

  九小寒肯定想象不到,這少年,還有另外一面,翻臉比翻書還要快上許多。

  這才短短的一柱香灰飛燃的時間里,居然,換成了她或許根本不認識的另一個人。

  “狼少年”陰沉著目光,他在心里,默默地盤算著:

  如此看來,進入這座無名山、來尋找自己蹤跡的,果真,遠遠不只是一撥人馬。

  另外,很可能,這一對“侍衛(wèi)”兄弟,之所以會那么在乎,“翊七郡子”是否即將要“命不久矣”;十有八之九成,他們也一定是看中了自己的那副“妖心魔肝”的。

  那些人呢……哎!

  為了完成“幕后”主子交代給他們的這一“死侍”任務(wù),必須只能通過智取的方式,來活捉這位“翊七郡子”去領(lǐng)賞金。

  只有這樣,才可能得以保證,皇甫翊體內(nèi)的這副“無價心肝”的新鮮度,最最重要的是確保其藥食價值的完整性?。?!

  但是,恐怕,他們的主子也是一定吩咐過的,這件事,是絕對不能大張旗鼓來辦的——

  畢竟,在這普天之下,關(guān)于這位“翊七郡子”奇異心肝的“神奇特效”,自然是,越少人知道,才是越好的!

  想到此處之時,“狼少年”竟然嘴角微微上翹,神不知、鬼不覺地,面向著夜色中九小寒那越來越遠的小背影,無聲地冷笑了一下。

  只不過,他這一抹暗自的詭秘笑意,并非來自于尊她為姐的“良子玉”;而是,那位被老妖王容嘯的殘念所影響著的“七郡子”皇甫翊。

  然而,在這抹笑意的背后,實在是富含著太多太多的痛、苦、怨、恨、折磨與對人世間的絕望,根本無人能夠理解、能夠體會。

  或許,就連被離勿戰(zhàn)神拋棄了五百多年、同樣痛過苦過怨過恨過的藍凈初仙子,也無法感同身受皇甫翊的這些復(fù)雜心緒吧。

  更何況,這些集聚了三界數(shù)萬年的百味雜陳,又有多少是來自于戰(zhàn)神離勿的、多少是來自于老妖王容嘯的呢?

  又怎么會是,一個區(qū)區(qū)只有十七歲心智的“狼少年”,可以全部承受得了的呢?

  盡管,他輕描淡寫、似塵如水的這一笑,倏地,隨著,山林間微微一陣凜冽的夜風(fēng),便,轉(zhuǎn)瞬即逝了。

  然而,這九世以來,獨屬于祂所特有的天、人、魔之洗煉,好像從這一時刻,才剛剛開始,似的。

  對于一個普通人族少年而言,十七歲,是如此青春美好、大展宏圖的年紀。

  可,就在皇甫翊連夜逃出義安郡城王府的后廚狗洞之前,他意外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親生母親趙錦靈真正的死因,并非是眾人異口同聲中的“自刎”。

  而且,與此同時,他又從同父異母的親三哥皇甫旭那里得知,自己親生父親的本來面目,竟然是那些最想要挖他心肝的人之一!

  為了求生,連墻角的狗洞都鉆了,這無名山中的地下黑狼窩,怎么就容不下他藏身呢?!

  當時,在皇甫翊狼狽不堪地離開義安郡城王府的時候,只隨身攜帶著一件黑狼皮大氅用以防寒、一支短匕首用以自保。

  曾經(jīng)貴為一半王族血統(tǒng)的“翊七郡子”,便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這條只身一人、舉目無親、君子復(fù)仇十年不晚的“不歸路”。

  經(jīng)歷了腐朽不堪的王族內(nèi)患、丑陋無比的人性背道,皇甫翊也會不時地感到無比“厭世”、想要“避世”。

  倘若有可能的話,他寧愿自己永遠不要再想起過去的那十七年。

  只可惜,他如今只是個流離失所、一直被追捕的“落魄郡子”。

  除了體內(nèi)那一副多余又招惹禍端的心肝,皇甫翊和普通人似乎毫無任何差別,甚至,還不如一個普通百姓家長大的少年,過得安然、自在。

  或許,是他自己始終無法釋懷;也,或許是受到了老妖王容嘯殘魂的影響……自從踏出義安郡城門之后的每一天,他心中的痛苦與仇恨都會增加一分。

  皇甫翊無法像當初在天宮仙界間戰(zhàn)無不勝的離勿仙君那樣,可以有選擇性地,將那些不愿意再想起來的某部分記憶,從自己的腦海中清除干凈。

  這位“翊七郡子”,如今一心只想復(fù)仇。

  而,這一世的離勿,僅憑借著一絲殘存的仙魂,原本只想過上一個普通人族青年的簡單生活。

  離勿祂一直這樣認為:

  只要,自己能夠和藍凈初重逢,就好了;只要許她一生一世久長時、朝朝暮暮兩相隨,就足夠了!

  關(guān)于自己與藍凈初之后的未來發(fā)展,離勿當然是不想再摻雜其他別的什么無足輕重的東西了。

  離勿祂,并不想要什么顯赫的家族背景,祂不想要什么吃穿不愁的榮華富貴,也不想要一位視權(quán)力勝過世間所有的無良父王,更不想要這副與生俱來的“妖心魔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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