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嫣聽到小廝說太醫(yī)來了片刻便走了,便知道一定是自己沒有得手。
其實不用小廝打聽,她就知道,想來就是自己送的虎頭鞋發(fā)揮作用了,可是那毒不可能這么弱,怎么候府會如此風平浪靜。
銀梭見自己的主子開始想事情,便從袖口里取了足數(shù)的銀子遞給了小廝,讓他以后盡心打探消息,少不了的好處。
銀梭送完小廝,回到房間,見林語嫣正拿著一只小黑瓶發(fā)呆。
“小姐,你把這個拿出來干什么,危險的緊?!便y梭一把奪過小黑瓶,鄭重其事的放在一邊。
“銀梭,這藥你確定你是親自涂在那個虎頭鞋的鞋內(nèi)了的?”林語嫣抬頭看著銀梭問道。
“小姐我是親手用櫸木樹做的木刷,刷了足量的藥在鞋子里面呀?!便y梭也十分納悶,按理說,才足月的小孩子,接觸了這么大劑量的毒藥,候府上下怎的就請來一個太醫(yī),片刻就若無其事的放走了。
“那想必是哪里出了差池,可惜我們在候府沒有一個好幫手?!绷终Z嫣握著拳頭,憤憤不平的說道。
這瓶毒藥是她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搞來的,無色無味,就算是華佗再世也是辨別不出來,只需一點點接觸皮膚,便能引得滿身起紅疹,稍不注意就會潰爛,在這暑氣正盛的三伏天,保不齊就感染了。
白芷蘭本就身體不好,兩個孩子更是她的心頭肉,若是沒日沒夜的照顧起來,舊疾復發(fā)自不在話下。
可這為什么就沒有得手呢?
林語嫣想破腦袋都想不到,那日她將虎頭鞋送去之后,墨侯爺嗅到了鞋子上的香氣,久經(jīng)沙場的墨侯爺不喜歡脂脂粉粉這一套,便在鞋子送去給孩子穿之前吩咐府上的洗衣婦好好的漿洗了一下。這毒性經(jīng)過流水就減弱了七八成了,洗衣婦自是手臂上生了好些膿瘡,但是本就是粗人,也并無礙。
“墨侯爺珍愛白芷蘭,就像是心尖上的肉,自己不在的時候,也將候府乃至別院安排的井井有條,蒼蠅都混不進去。本想著墨熠不好對付,我就從白芷蘭下手,也為主人分分憂,可背井離鄉(xiāng)這些年,除了混跡于這些官眷之間打聽點不足輕重的消息之外,可竟一無所獲。”林語嫣越想越恨。
當年主人派她來明州城,就是為了能夠在明國能夠安插眼線。
這幾年她暗中培養(yǎng)了很多瘦馬,可是接手瘦馬的官員大多都是酒囊飯袋,就像是這明國現(xiàn)下昏庸無道的皇帝一般,自己對白芷蘭下手,也是屢屢受挫,林語嫣氣的把后槽牙咬的咯咯響。
“小姐不要生氣,現(xiàn)在不是白芷蘭那個笨蛋什么都不知道,還巴巴的把你當妹妹看,我們只要以后多多的去候府走動,想必是有機會的?!便y梭寬慰道。
林語嫣抬起玉手,閉目揉起自己的太陽穴來,嘆氣道:“也罷,也罷,來日方長,不急這一時,主子在那邊也得好好準備,我們只管聽命行事,不能操之過急,壞了主子的大事。”
銀梭走到林語嫣身后,幫她按摩起來:“小姐,后日永平伯爵府家的夫人辦堂會,你看你還要去嗎?”
“帖子送來了沒?”
“一早門房便遞進來了。”
“永平伯爵府,戶部尚書戚家。銀梭,去把我的小冊子取來。”林語嫣嘀咕不斷。
翻完小冊子,林語嫣冷笑一聲道:“永平伯爵府的夫人一心把我當干女兒,自認為與我投緣的緊,我說的話,還是有幾分份量的。”
接著又邊在房間踱步邊念叨道:“數(shù)月前,伯爵夫人娘家安州郭家郭仕儼也就是伯爵夫人的大哥到京中任職,舉家搬遷到明州來。伯爵夫人有意將自己的侄女嫁給戚家的大少爺,那個大少爺和他爹一樣都是一個草包,可禁不住這戶部可是一個肥差。要是這關系成了,郭家就能成為皇商了。”
“可是那天戶部尚書不是才找了老爺出招嗎,自己眼下不也十分艱難?”銀梭不解。
“這就是大多數(shù)人不知道的,這幾年明國朝政積弊,早就外強中干了。一群朝堂上的老頑固,為了自己的既得利益,自遮雙目。你當這些皇親貴胄的好日子怎么來的,不都是吸的底層百姓的血。戶部尚書,也就是聽著好聽而已。再說了。我們這戚尚書,就是憑著祖蔭才坐上這位子,你當他真有當戶部尚書的本事?!便y梭冷笑道。
在她的心中,只有自己的家鄉(xiāng)才是充滿歡樂的,只有自己的主子,才配讓全天下俯首稱臣,其余皆是酒囊飯袋。
“那日戶部尚書說,拿不出來銀子給蘇貴妃過生辰了?!?p> “是的,當時在房中,他是這么對相爺說的?!便y梭附和道。
“銀梭,你說要是不足數(shù)給戍守邊疆的戰(zhàn)士發(fā)軍餉會怎么樣?”林語嫣饒有興趣的問著銀梭。
“定然會軍心不穩(wěn),可墨侯爺治軍嚴明,有他在,戶部應該不敢不足數(shù)撥付軍餉吧?”銀梭如實回答到。
“上次我們?nèi)タ赐夷前捉憬悖皇沁€笑著說侯爺為了陪她這三年常住京中了嘛?!?p> “是這么說的?!便y梭回道。
“可真是我的好姐姐,現(xiàn)下我可要好好的謀劃一番。”林語嫣雙眸低垂。
她知道林相雖愿意幫她,也給了她身份和在府中的諸多特權,但是也是為了當年的舊事,好讓主子報仇。
林相能做的就是看著她們除掉墨家不插手,可真的要通敵叛國還需要慢慢來。
得慢慢籌謀,讓林相徹底對明國失望,徹底對當今圣上失望,才能讓他心甘情愿的輔佐自己的主子圖謀大業(yè)。
“銀梭,你將我的那支流云步搖來拿。用盒子裝好,當做我給伯爵夫人侄女郭小姐的見面禮。”林語嫣翹著嘴角對銀梭道。
“還有我那好姐姐搬回了候府,估計這幾日也該辦滿月酒了,我們也合該要好好準備一下。”
銀梭見林語嫣滿臉十拿九穩(wěn)的表情,自是十分高興。
“還有那候府二房大奶奶放的印子錢的利益也該到期了,你派人送去吧?!?p> 安排完這些事情,林語嫣嘴角掛著一抹極富深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