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的沉默持續(xù)了數(shù)息,最后還是那個粗獷漢子尬笑兩聲開口解圍道:
“哈哈哈,我跟沁兒都三年沒有回京了,長天賢侄一時間沒認(rèn)出來也是正常?!?p> “哈哈!也對,畢竟女大十八變嘛!”
魏賢志一邊跟著笑一邊瘋狂跟魏長天使眼色。
而魏長天也不含糊,立馬心神領(lǐng)會的露出一副驚訝無比的表情,沖那女子脫口問道:“你是沁兒?!”
女子微微側(cè)頭,大大的桃花眼瞥向魏長天:“長天哥才記起來么?”
“不是,沁兒!這真不能賴我沒認(rèn)出來!”
魏長天毫不猶豫的大聲喊冤:“你現(xiàn)在怎么這么好看了?跟幾年前走時相比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那就是我之前不好看了?”
女子依舊斜著眼,不過看樣子倒是已經(jīng)不生氣了。
果然,夸女人漂亮永遠(yuǎn)都不會有錯。
魏長天趕忙擺擺手:“之前當(dāng)然也好看,只不過現(xiàn)在更好看了而已?!?p> “哼!”
女子哼唧一聲,看著魏長天頗為感慨:“長天哥,你也跟以前不一樣了?!?p> “是么?哪里不一樣?”
“你以前不會這樣油嘴滑舌的。”
“哈哈哈,我這可不是油嘴滑舌,說的全都是真心話。”
魏長天心虛的打了個哈哈,而女子卻不說話,只是拿一雙大眼睛直直盯著他。
倆人對視了好半天,就在魏長天被盯得心里一陣發(fā)毛,差點以為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露餡了的時候,叫沁兒的女子這才終于垂下眼簾,嘴中輕啐道:
“我才不信……”
……
久別重逢,自然有很多話說。
之后的時間魏賢志三人一直在追憶往事,魏長天只能干坐著聽,頂多時不時會呼應(yīng)上幾句“是??!”、“好懷念!”、“我當(dāng)然記得”之類的廢話。
不過聽了半天之后,他倒是也大約搞明白這倆人的身份了。
男的叫梁振,女子叫梁沁。
梁家是武將出身,跟魏家算是世交,從好幾輩前就開始往來了。
因為兩家相熟,再加上前主跟梁沁年齡相仿,兩人慢慢就混到了一起。
不是鬼混的混,而是混社會的混。
倆人除了沒法一起逛窯子之外,基本上狼狽為奸的做遍了所有壞事,當(dāng)時在京城可謂是“雌雄雙煞”一般的存在。
只可惜三年前梁振出任蜀州總兵,順便把梁沁也帶了過去,雌雄雙煞便就自此解散。
邊境守將每三年要回京述職一次,這次兩人就是因為這個回來的。
“梁兄,你打算何時去見皇上?”
魏賢志給梁振續(xù)了杯茶,笑著說道:“不行就跟皇上說說,還是調(diào)回京城算了。這年頭又無仗可打,你在蜀州頂多也就是剿剿匪殺殺妖,有什么意思?!?p> “唉,我倒是想回來。
梁振嘆氣道:“但是京城現(xiàn)在哪里還有實職的空缺,倒還不如留在蜀州當(dāng)個山大王,挺好的?!?p> “哈哈,你愿意當(dāng)你的山大王就當(dāng),我不勸你?!?p> 魏賢志大笑兩聲,看了眼梁沁后這才又說道:“不過我可不能讓你耽誤沁兒的大事。”
“蜀州那地方雖說富足,但大都是些地主富商,少有名門望族。不行這次你便將沁兒留在京城,我替你給她找個門當(dāng)戶對的如意郎君!”
“唉,她要是愿意留下就好了,這丫頭現(xiàn)在對蜀州可是喜歡的緊。”
梁振繼續(xù)嘆氣,不過目光卻隱隱看向魏長天:“至于嫁人的事嘛……不急,我們還有一個月才回蜀州,到時候保不準(zhǔn)這事兒就定下了呢。”
“哈哈哈,說的也是!”
魏賢志撫掌微笑,意思盡在不言中。
四人又聊了一會兒,約好兩家晚上一起吃個飯,然后梁振父女就告辭走了。
魏長天此時才得以長舒一口氣,終于跟魏賢志說起正事。
“爹,蕭風(fēng)跟柳家勾搭到一起去了?!?p> “什么?你詳細(xì)說說……”
“……”
為了引起魏賢志的足夠重視,魏長天這次基本是把所有情報和盤托出。
不過楊柳詩是狐妖這事沒說。
而至于他是如何征服楊柳詩為自己所用的……那自然是因為自己的帥氣外表和驚世詩才。
一番交談之后魏賢志確實對此事很是重視,立刻便答應(yīng)從懸鏡司派人,甚至親自出馬幫助魏長天完成反殺蕭風(fēng)的計劃。
對于柳家那邊,因為還不知道對方具體的動作,暫時能做的也只有提高警惕,籌備反擊。
……
魏、梁兩家的聚餐是在魏府進(jìn)行的。
魏長天由于下午的時候特意找王二惡補了一番“相關(guān)知識”,因此席間總算也能說上幾句話,不至于像白天那樣一問三不知。
氣氛愉快,菜很好吃,梁振的老婆很大……這是他對這頓飯的全部感受。
除此之外便就是兩家長輩話里話外的撮合之意了。
魏長天說實話對此興致不大。
梁沁放到尋常女子中無疑算是絕頂漂亮的,但要是跟自己現(xiàn)在的女人比……別說楊柳詩了,就連陸靜瑤和徐青婉也比不上。
更何況她在小說里壓根就沒出現(xiàn)過。
吃過飯,一眾人轉(zhuǎn)移到堂廳喝茶聊天,說的無非又是那些兩家互幫互助的“美好回憶”。
魏長天聽了一會兒后困到不行,不停往嘴里灌茶。
而坐在他身邊的梁沁猶豫了一會兒,突然輕輕問道:“長天哥,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哦,好?!?p> 畢竟是“青梅竹馬”,魏長天沒拒絕。
兩人打了聲招呼便走出房間,并肩在魏府里瞎溜達(dá)。
夜空算不得多黑,月光和星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白光,倒讓魏長天想起一句詩——月在梧桐缺處明。
他當(dāng)然不至于喪心病狂到把這詩背出來裝逼,只是慢慢悠悠的走。
而梁沁則是低頭不語的跟在一旁,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兩人就這么走了一陣,直到停在一處小湖邊。
“我們坐一會吧?!?p> 梁沁扭頭問了一句,見魏長天點頭,她便用長袖抹去一塊青石上的水露,然后自顧自坐了上去。
魏長天先是跟著在旁邊坐下,又覺得不太舒服,最后干脆一頭躺倒在石面上。
身后湖水微微蕩漾,梁沁看了看躺在自己身邊,但又隔著一段距離的男人,突然開口說道:
“長天哥,我爹娘似乎是想將我許配給你。”
“嗯,我看出來了。”魏長天無所謂的應(yīng)了一句。
“那……你想娶我嗎?”
正常情況下,如果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問出這個問題,那潛臺詞應(yīng)該是——你快娶我吧!
不過眼下魏長天卻聽出了另外一種意思。
他稍稍愣了一下,然后直接反問道:“你想嫁嗎?”
“……”
梁沁沒說話,也沒猶豫。
她只是在月光下看著魏長天,然后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