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夢想是做個好人。錢的話,我想靠自己勞動去掙,而不是搶別人的。”李舜生對于加入麻匪這件事,本能的抗拒,即便他現在被人用槍指著腦袋。
話音剛落,處理廢土禁衛(wèi)尸體的那些麻匪,一個個停下了手里的活,目光不善齊刷刷看了過來。
放一個知道他們身份的人離開,避難所高層知道了這件事,他們麻匪團體的人就會全滅。
“好人?我們麻匪里都是好人?!卑⒏衲崂项^聽到李舜生的回答,先是詫異,旋即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這么說,你是愿意加入我們了?!?p> 李舜生還想否認。
但那些把他死死圍住一條小縫都不留的麻匪們,讓他瞬間清醒。
阿格尼老頭是在給自己臺階下。
“愿意?!崩钏瓷L舒一口氣,定定的回道。
他現在對眼前這個老頭子,完全心服口服了。在廢土世界,找個經驗豐富手段厲害的前輩,應該不是一件壞事。
“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阿格尼老頭拍了拍晚輩的肩膀,打手勢讓圍在旁邊的麻匪們散開,“既然加入了,你就跟大家一起開始干活吧?!?p> 麻匪的活,除了殺人,就是越貨。
很快,李舜生跟著麻匪們回收廢土禁衛(wèi)尸體上的東西。
“核動力裝甲2件,普通防輻射裝甲10件?!?p> “核能摩托13輛,軍方的東西直接賣太招搖了。烏鴉哥你負責拆成零件,有廢土禁衛(wèi)隊標志的,直接毀掉?!?p> “核晶101顆,一共3公斤,差不多能賣30萬廢土幣。這玩意在廢土上是硬通貨,干完活大家平均分了就行。”
“剩下的還有壓縮食物,軍隊工裝......”
李舜生擁有【搜集】的能力,越貨這件事對他來說沒啥難度,一眼掃過去,不會漏掉任何一件值錢的東西。
原先對新人還心存芥蒂的麻匪們,現在看到李舜生賣力地干活,目光都柔和了不少。
這小子,阿格尼老頭喜歡,能力不錯,沒準以后能成為麻匪團體的小頭目。
“死人的內褲,還有吃剩一半的壓縮餅干......這些東西都要回收?”李舜生皺著眉,實在下不去手。
阿格尼老頭卻是一臉習以為常的表情,一邊喝酒嘴里嚼著半塊壓縮餅干,一邊扒禁衛(wèi)隊長尸體上的內褲。
艸!還是可愛的草莓圖案。
“廢土禁衛(wèi)隊的成員,都是經過避難所高層嚴格挑選的,身體上不會有任何傳染病,回收他們用過的衣服食物,沒啥問題?!卑⒏衲岷唵蔚慕忉屃讼拢芸熳⒁獾嚼钏瓷訔壍谋砬?,立馬明白了,“小子,你是不是覺得我們現在的樣子,粗魯、卑劣、不體面?”
李舜生點頭。
“體面、優(yōu)雅,這兩個詞從來不屬于底層。有些事,想活下去就沒得選。”阿格尼說話間又喝完了一瓶酒,“待會干完活,我?guī)闳€地方,到了你就懂了?!?p> 干完活的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
因為今天收獲太好,麻匪們都擠在皮卡車的后車廂,身邊擺滿了機械和衣物。
李舜生作為新人,倒是受到優(yōu)待。他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看著老司機阿格尼在雪地上開車。
“我們平時活動的地方都在凈化區(qū),今晚去的地方,在安全區(qū)?!卑⒏衲徇呴_車,邊有的沒的和李舜生聊起來。
這老頭子屬于酒后駕駛,又有點疲勞,要是開車不說話,沒準待會就在駕駛座位上睡起來。
“安全區(qū)?是去避難所嗎?”李舜生倒是很精神。
作為穿越者,他來到廢土世界一個月時間里,一直跟著拾荒小隊撿垃圾,從沒見過真實的避難所長什么樣。
之前,李舜生也問過老頭子一些關于避難所的事情。
廢土世界上的避難所,并不都是藏在地下的機械堡壘。
因為新能源核晶的發(fā)現,一些傳統(tǒng)的避難所逐漸發(fā)展成新世界的街區(qū)、小鎮(zhèn)......甚至繁華程度不輸舊時代的大城市。
李舜生他們所在的區(qū)域,就靠近一個60萬人口的新型避難所。
天鵝大都會。
那里不僅有迷宮般復雜的地下避難所,還有懸浮在空中的核能大廈。
佩戴機械義體的拳擊手們揮灑汗水和熱血,在地下展開一場場荷爾蒙炸裂的死斗和豪賭。
空中都市投影的虛擬歌姬,用人工合成的天籟嗓音,唱著一首首舊時代的古老歌謠,讓整個天鵝大都會夢幻的猶如海市蜃樓。
“不全對。今晚我們去的地方,是大都會外面的貧民窟......到了?!?p> 皮卡車停在冰冷的百米高墻之下。
一墻之隔。
大都會那邊,3d投影的虛擬歌姬們飛舞在整個城市上空,她們飛過的地方,霓虹燈光變換成無數食品、奢侈品的廣告,繁華的簡直讓人忘了現在是個廢土世界的寒冷冬夜。
貧民窟這邊,積雪都沒掃完,有光亮的地方,大多是底層人們在機械高墻邊上搭起的低矮小屋。
魔幻的不可思議。
“今晚我們住哪?”李舜生有點向往大都會的夜生活,不死心的問了一句。
“貧民窟的動車旅館?!卑⒏衲崂项^沒有快活的心思,他從車上拿了些食物和衣服,朝著一輛荒廢的動車走去。
舊時代的公用交通工具,火車、地鐵、動車......在廢土世界大多無法正常使用,被底層人們改造成可以居住的旅館。
住一晚的費用,差不多50廢土幣。
入住的房間號,就是動車的座位號。衛(wèi)生間、餐廳在原有的基礎上改造,基本能滿足廢土拾荒者們的過夜需求。
負責旅館經營的,大人基本都是麻匪們的太太。
小孩大多數是從小被拋棄在貧民窟的孤兒,小部分是麻匪們自己的小孩。
“這個冬天,又有孩子沒法和大家一起打雪仗了?!卑⒏衲崂项^走到旅館門口,看著火堆旁的女人孩子們,擰開了瓶酒。
人群中,最為醒目的是一個30歲左右的女人。
她盤著發(fā)髻,黑色長裙外罩白色圍裙,成熟豐腴的身體,每一個曲線都勾勒出母性的溫柔和美麗。
她懷里抱著的孩子,雖然已經停止了呼吸,但依舊緊緊靠在女人的胸脯上,小臉幸福。
女人從圍裙里摸出一朵野花,塞進孩子的小手,哼著歌一步步靠近火堆。
沒有歌詞。
卻能用歌聲代替眼淚。
那是大都會上空,歌頌浮華喧囂的虛擬歌姬們,永遠無法唱出的感情。
李舜生看到她的第一眼,便被深深吸引。
“她是誰?”
“宋明,我們麻匪都喊她‘大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