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少女的心意
“不錯嘛，挺整潔的。”
沈獄將塑料袋放在不大的餐桌上，這個出租屋大約五十多平方米，天花板上的燈具泛著暖光，客廳內(nèi)的裝飾物不多，但勝在溫馨，木地板非常干凈，沒有異味，一眼就看出主人經(jīng)常打掃。
秦昭雪在一旁聽著，松了口氣，他不嫌棄就好。
“我來幫襯你吧?！鄙颡z把塑料袋里裝著的食物一個個拿進(jìn)廚房，秦昭雪卻搖頭拒絕了他。
“廚房太小了，還是讓我來吧?！?p> “行吧，你加油?！鄙颡z手藝不精，留在廚房里也只會讓秦昭雪施展不開，索性把做飯的重任交給秦昭雪。
秦昭雪手腳非?？?，沈獄在沙發(fā)上只稍稍打了個盹，不大的餐桌上便琳瑯滿目地擺滿菜式。
“可以來品嘗我的手藝了喲?！?p> 秦昭雪在沈獄的耳邊柔聲說道。
沈獄悠悠醒來，見身穿一襲小熊圍裙的少女俯身，精致如人偶的臉頰沖自己甜蜜一笑，不禁心臟漏拍一下。
“嚇到你了嗎？”
秦昭雪見沈獄神色呆滯，以為他不喜歡自己這樣子，連忙自慚地直起身，正欲致歉，沈獄急忙解釋道。
“是昭雪小姐太美麗，讓我以為自己還待在美妙的夢境里，倒是我疏忽對待，面對如此動人心弦的美人一時竟不知如何言語?！?p> “嗚......”
秦昭雪被沈獄的油嘴滑舌羞得臉頰通紅，僅套著黑色過膝襪的腳丫子提溜著拖鞋，噠噠噠跑回餐桌上，
沈獄緩出一口氣，一醒來就享受到如此福利，這是以前的他想都不敢想的。
坐到餐桌前，秦昭雪已經(jīng)為他舀了一碗飯，水分恰好，顆粒飽滿分明。
晚飯為三菜一湯，分別為白菜豆腐湯、青椒炒鴨肉、苦瓜炒蛋、酸菜魚。
沈獄夾起一塊鴨肉放進(jìn)口中，在秦昭雪期待的目光中，沈獄怔怔地豎起大拇指，夸張的神情讓秦昭雪不由得一笑。
“真挺棒的，肉炒得軟硬剛好，青椒淡淡的甜辣味完美融進(jìn)鴨肉里，咀嚼起來讓人忍不住想多扒了幾口米飯。”
“哈，那你多吃點嘛，飯煮得多，夠吃?！?p> 秦昭雪又舀了一碗盛滿白菜和幾片小豆腐的湯放在沈獄面前，隨后撐著臉，也不吃飯，就靜靜聽沈獄不遺余力地贊賞自己的廚藝。
“這炒蛋對味，沖淡苦瓜的苦味，又不至于全是蛋的咸味，兩者結(jié)合的恰到好處?！?p> “嗯，多吃點，解暑?！?p> “這豆腐湯真清，白菜清脆爽口，感覺我能喝光一整盆。”
“別撐壞肚子。”
“哇，這酸菜魚，也太絕了吧！我一個不愛吃魚的人都吃上頭了都?！?p> “哼哼，這可是我的絕技呢。”
“欸，你怎么不吃呀？”
“我嗎？我快飽了，歇會?！?p> 秦昭雪揉揉肚子，埋頭繼續(xù)吃飯，沈獄笑笑，接著大飽口福。
飯后，秦昭雪一如既往以‘廚房太小’為借口，把想幫工的沈獄趕到沙發(fā)上。
出租屋內(nèi)沒有電視，沈獄對著貼滿色塊的墻壁發(fā)呆，閑得無聊之際，他突然回想起自己昨天好像忘了抽卡。
念頭一到，沈獄便開始蒼蠅搓手，坐到餐桌上，離秦昭雪近點，在洗鍋的少女眨巴眼眸，一臉懵逼。
【抽卡！】
兩張惡作劇牌，一張小丑牌，兩張能量牌，沈獄看著后兩種牌，決定喚出阿賴耶識。
【我睡覺呢......】
【這個小丑牌和能量牌怎么用？】
【小丑牌就像魔術(shù)里的萬能道具，由你自己決定演出形式，至于能量牌......你還記得昨天凌晨的困倦吧？就是因為連續(xù)使用五次技能牌導(dǎo)致的，即便你是不死不滅，但精神能量并非無限，所以我就在卡池里加入了能量牌，使用能量牌能免費存儲起精神能量，你下次使用技能牌就會優(yōu)先使用存儲的精神能量?！?p> 【小丑牌也是后來加入的，我看你運氣太差，就設(shè)計了每抽到一次惡作劇牌就會提高抽到小丑牌的概率?！?p> 【了解了?！?p> 沈獄本想跟阿賴耶識道個晚安，但突然想起些什么，連忙喊住她。
【對了，解鎖史爾特爾的方式還有哪些？】
阿賴耶識沉默片刻，才答道。
【其實我存下的法則之力足夠解封史爾特爾了......】
【那你為什么不解封？我現(xiàn)在的情況太被動了。】
【嗯，其實解封還需要一些魔氣，魔氣得從魔物或者鬼靈身上獲得。】
【魔物和鬼靈又是什么？】
【啊，這個，容我在夢里翻翻資料，嘿嘿?！?p> 語畢，阿賴耶識就沉沉睡去了，還發(fā)出‘米姆米姆’的聲音。
好家伙，秒睡，沈獄在內(nèi)心吐槽一句，坐回沙發(fā)上靜靜沉思，突然覺得心里有點不踏實。
檢索一番秦昭雪的出租屋與自己家的不同點后，他才想起最關(guān)鍵的缺陷——沒買逃生用具。
想到就做，行動派的沈獄起身，跟秦昭雪打過招呼后，手放在門把手準(zhǔn)備出門時心臟一悸，直覺告訴他離開秦昭雪可能又會遭遇和下午一樣的厄運。
“昭雪，要一起出發(fā)嗎？”
“欸，要帶上我嗎？稍等一下，我洗個手。”
剛洗完碗的秦昭雪用舊衣擦干小手，食指一勾，套上廉價的運動鞋，將房門反鎖后才與沈獄一同前去購物。
幽暗的巷道，秦昭雪每次走這條路都非常謹(jǐn)慎，直到離開舊城區(qū)，在大路的璀璨霓虹下才稍稍松口氣，之前沒有異能的她更是一步三回頭，生怕會突然遭到襲擊。
但現(xiàn)在不同，高她兩個頭的沈獄走在前頭，看著他隨意地插著兜的高大背影，秦昭雪不禁陷入了幻想中。
一望無際的大海上，她無助地?fù)潋v著海面，堅持了很長一段時間，路過無數(shù)船只，沒有人對她伸出援手，她卑微得就像一顆塵埃，沒人會注意到她。
她歇斯底里地呼救，得到的卻是船上人們輕蔑與鄙視的眼神，她絕望了，仍由自然將自己拖入海底，回憶如同走馬燈般接續(xù)這出現(xiàn)在腦海中。
家長會上，老師的不滿與其他家長嫌棄的眼神，她獨自一人參加。
重點學(xué)校的班會課，大家都有才藝可以表演，只有她上臺是呆站著的，因為她除了學(xué)習(xí)什么都不會。
初中交學(xué)費時，在陌生的新學(xué)校茫然地四處游蕩，最后跟著其他有家長帶的孩子才找到繳費地點，然而卻被告知學(xué)費不夠，向父親告知這一消息，沒有回應(yīng)，她只能落寞地在半免的條件下進(jìn)入這所實驗學(xué)校。
走馬燈緩緩散去，意識渾濁不堪，就在此時，一艘快艇背光疾馳而來，駕駛者正是沈獄，他騷里騷氣地在她周圍盤旋一圈，才把茫然無措的她一把拉上快艇，帶著她一同駛向岸邊，她得救了。
兩人并肩來到燈火輝煌的大路上，秦昭雪仍低著頭，腦海思緒萬千，成長中的她在學(xué)校、家庭、社會的磨礪中逐漸褪去銳色，變得麻木遲鈍。
寡言少語是因為很久沒和人正常說過話，要么對方瞧不起自己，要么對方污蔑自己。
她只是個自卑的普通女孩，其他女生再不濟也能知書達(dá)理，而她連知書達(dá)理都學(xué)不會，想表達(dá)情感都得竭盡全力，但表現(xiàn)出來的形式卻總讓她看起來很笨拙。
如果不是異能而成為惡霸，她或許會一直默默無聞下去，哪有與全年級聞名的‘動口不動手的花花公子’接觸的機會呢？
或許解決完幕后黑手，他就會離開毫無特點的自己，她很想問沈獄到底介不介意她的存在，但她害怕，萬一得出的答案是介意......
在秦昭雪胡思亂想之際，沈獄早已覺察到秦昭雪復(fù)雜的心緒，歪頭盯了她許久，見她神情一會幽怨，一會悲傷。
終于，秦昭雪意識到一道目光始終鎖定著自己，抬頭撞入沈獄的琥珀眸中。
“在擔(dān)憂什么？”
秦昭雪連連搖頭，沈獄沒有揭開她掩蓋小心思的薄紗，而是堅定地牽起她的手，讓她與自己并肩同行。
“晚上再買點水果如何？我挺想吃的?！?p> “想吃什么？”
“蘋果！”
沈獄一笑，如春風(fēng)般拂進(jìn)少女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