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碧空如洗,微風(fēng)和煦。
一陣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和有節(jié)奏的鑼鼓聲中,三頂八抬大轎進了張家堡的大門。
張潛于今日大婚,同時迎娶三人。
大堂內(nèi),高堂位置上的張也和黃錦繡,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客人很多,熱鬧了整整一日。
夜晚,醉醺醺的張潛沒有去洞房里與三位娘子廝殺,而是陪著父親坐在屋脊上。
“爹,孩兒這下算是幫了您一個大忙吧?”張潛嘿嘿笑著道。
張也拎起手中的酒壇子灌了一口酒,等待著兒子的下文。
“咱們張家堡在您少年時期,被紫山派在落花宗的幫助下滅了滿門,只剩下您一個?!?p> “數(shù)千條人命的大家族,一下子就成了一個人?!?p> “這么多年來,咱們張家堡也就您、娘還有我三個人,比起當(dāng)年單薄了太多。”
“不過沒關(guān)系,既然上天讓我張潛身為您的兒子,來這世上走一遭,那就得做些有意義的事情?!?p> “在修煉上,我確實天賦平平,但我可以替咱們張家堡多多傳宗接代啊?!?p> 張也聽懂了這貨的狗屁歪理。
沒錯,他不用去洞房,是因為三個兒媳婦已經(jīng)都有了身孕。
這狗東西!
“你做得很好!”
沉默了半晌,張也還是肯定地認同了兒子的做法。
確實,這些年他不是在為了報仇拼命地修煉,就是在與妖族作戰(zhàn),從未停下來過腳步。
一直以來為張家堡只生了張潛而感到愧疚,但他真的沒那時間。
“等過陣子,再娶幾房小妾,一年生他十個八個的,遲早有一天就能讓張家堡人丁興旺。”
張潛搖頭晃腦地道,臉上有著得意之色。
但眼神深處卻是含著落寞和歉意。
張也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安慰道:“千萬別覺得身為我張也的兒子,就一定要天賦出眾,修為強大。”
“完全沒有必要的!”
“別說是我,就算是四大子境其實還是弱得可憐?!?p> 他想到了堂堂天魔老祖,竟然不是仇予一位黑卒的對手。
愣了愣,張潛的酒意一下子清醒了大半。
張也想了想,還是將易城遺址上方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張潛沉默了很久,突然大聲說道:“幸虧我修為低下,知道天塌了有個兒高的頂著,不然還不得被愁死?”
“行吧,那保護張家堡的重任,就交到爹您手上了。”
“您兒子我只負責(zé)……嘿嘿。”
張也一時無語,看來這個兒子還是有些疏于管教了。
痞性十足的。
“身體還是很重要的,別太放縱了?!睆堃菜崴岬卣f了一句。
鬼見愁三大禍害,除了道門出生的沈星辰,想的是怎么陰人殺人,許草莽和張也曾經(jīng)還是認真研究過,將來該如何美女相伴,妻妾成群的。
可惜到如今,一個還是光棍一條,一個僅有一妻一子。
“您放心!”
不料,張潛霍然站起身,胸膛拍得震天響。
“我張潛雖然天賦一般,但好歹也是身強力壯的武者,再加上許伯伯和沈伯伯送的丹藥,身體完全不是問題?!?p> “甚至猶有余力無處釋放。”
“對,明年再娶幾房小妾?!?p> 不知為何,聽了這些話的張也突然有一種沖動。
下次見著許草莽和沈星辰之后,要揍他們一頓。
前提是,那兩貨還未到寅境,而自己到了。
因為當(dāng)下禹界的情勢實在有點不同尋常,張也就沒邀請好兄弟過來參加兒子的婚禮。
僅限于流霞郡人氏。
看著神色驕傲、擠眉弄眼的兒子,張也心情反而很舒暢,也很開懷。
他向著兒子伸出大拇指,由衷贊嘆道:“你娘是個取名字的鬼才,你果然很有潛力。”
說完,直接身形一閃,飛至流霞郡以外的大山之巔。
他有一股強烈的預(yù)感,今夜便能躋身寅境,達到天人合一!
炁之靈力與他契合唯一,如臂指使!
之所以沒有選擇在張家堡內(nèi),是因為張也心中總感覺自己到了寅境,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隨著卯境的境界愈發(fā)圓滿,這種感覺就越是強烈。
于大山之巔的一顆大樹上盤坐,張也順著剛剛的心緒,開始運轉(zhuǎn)先天一炁。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很快,漫天繁星變得稀疏、暗淡,東方泛起了魚肚白。
嗡!
強烈的氣息化作勁風(fēng)向著四面八方鋪開,張也陡然睜開雙眼,其中散發(fā)著既凌厲又深邃的光芒。
這一刻,他半步寅境的境界徹底圓滿,異常順遂地破開境界,到了寅境。
“果然,炁之靈力本就出自于我的身體,與之合二為一,自然水到渠成!”
張也臉色露出了一抹笑容。
轟!
可下一刻,腦海中的炁之神物中突然飛出一團東西,直接砸進了張也的識海之中。
一段仿佛塵封多年的記憶像洪水般襲來。
整整一刻鐘的時間,張也竟是身體一直忍不住地顫抖,全身上下被冷汗?jié)裢浮?p> “啊!”
下一刻,他突然大吼一聲。
整座大山的山頂直接炸開,化作齏粉。
一股滔天的戾氣從體內(nèi)傳出,讓周圍的空氣很矛盾的狂暴卻寒冷。
砰!
張也直接從空中跌落,摔倒在地,像極了喝醉酒的醉漢,失去了力氣。
他就那么半跪在地上,一直到旭日東升,再到夕陽西下,皓月當(dāng)空,滿天星辰。
“呼!”
終于,在地上一動不動十個時辰之后,張也長出一口氣,緩緩地站了起來。
此時的他,眼眸中充滿了無盡的仇恨!
他沒有快速飛回張家堡,而是收起靈力,以奔跑的形式趕回張家堡。
像是在釋放情緒,又像是在安穩(wěn)心態(tài)。
到了張家堡后,他已經(jīng)與尋常無異。
一直守在大門口的余蠶,見師父竟然是奔跑而來,滿頭大汗,心中大震。
但還是笑著道:“師父,你回來啦,師弟和弟妹們等著給您敬茶,都快一天啦?!?p> 張也氣息一爆,身上的汗水頃刻間蒸發(fā)了個干干凈凈。
微微一笑道:“現(xiàn)在也不晚,走,進去?!?p> “嗯!”
余蠶恭敬應(yīng)了一句,但在張也進入大門的時候,眉頭猛地一皺。
敬完遲來的茶之后,張也的情緒徹底穩(wěn)了下來。
將兒子兒媳打發(fā)走之后,張也攜著黃錦繡的柔荑漫步在張家堡之中。
眼中始終縈繞著歉意。
“公子,你有什么事要去辦,就去辦吧,不用管錦繡?!?p> 終于,黃錦繡如此開口說道。
就像兩人還未成親之前,她叫他公子。
“我要去辦一件事,而且不得不去,但去了可能永遠都回不來了?!?p> 張也的聲音竟然有些沙啞。
黃錦繡立時心中咯噔一下,眼眶發(fā)紅:“公子?!?p> 張也停下腳步,雙手握住黃錦繡的雙手,道:“錦繡,對不起!”
“本來想著多陪你一些時日的?!?p> 雖然黃錦繡服食了駐顏丹,但普通人的氣血終究是愈發(fā)枯竭,她沒多少年的壽命了。
兩顆淚珠像是被母親拋棄的孩子一般,從黃錦繡的雙眸中涌出,劃過臉頰,跌落在了張也的手背上。
“我不要你對我說對不起?!?p> “你要真覺得愧疚于我,那就答應(yīng)我,辦完事活著回來!”
張也的心狠狠一抽,重重點頭道:“好。”
旋即將黃錦繡擁入懷中,直到很久之后,黃錦繡都已經(jīng)睡了過去。
張也才將她抱回房間。
靜靜地站著看了黃錦繡許久,張也霍然轉(zhuǎn)身,來到一間靜室,開始閉關(guān)。
三日之后,張也出關(guān)。
出來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余蠶喚來。
“師父!”
心里有所預(yù)感的余蠶,這幾日心情都比較沉重。
得知師父閉關(guān)三日后第一時間就傳喚他,余蠶直接跪倒在張也面前,滿臉關(guān)切。
張也將一枚傳功玉簡遞到余蠶的手中,將他拉起,沉聲道:“小蠶,今日我便傳你一套非常逆天的功法!”
“在這之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師父您說?!庇嘈Q立即回復(fù)。
“你覺得咱們攫取天地之力化為自身靈力的這種修煉方式,有何不妥之處?”張也問道。
聞言,余蠶直接愣住了。
“這……自禹皇傳道,十萬年來,咱們不都是這么修煉的嗎?”
張也柔和一笑,突然說出了當(dāng)時仇予告訴眾人,為何一萬年才能有一人破天飛升的原因。
余蠶聽了之后,久久無法回神。
張也繼續(xù)道:“你想想,一個癸境就能將一塊碎片大陸的能量攫取大半,主大陸之上要是有千千萬萬個癸境呢?”
“癸境之上又有很多更強大的存在呢?”
“那樣的話,整個宇宙,是不是遲早都要被攫取一空?”
“到那個時候,會不會所有生靈只能做普通人?!?p> “甚至天地直接枯竭而死,不再有任何生靈存活?”
當(dāng)時何懸道長的話,在張也的心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烙印。
這也是他努力修煉先天一炁的動力之一!
余蠶腦子很亂,張著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張也知道,先天一炁只會更加顛覆余蠶的認知,便給了徒弟足夠的時間緩沖。
最后,張也好整以暇道:“這枚玉簡中被我烙印的功法,名叫先天一炁?!?p> “他不是靠著攫取天地之力而使自己強大,而是靠自身創(chuàng)造靈力。”
“這種靈力被我稱作炁之靈力,它不僅能夠讓我們變強,還能反饋給天地,修補天地,讓天地永遠存在下去!”
這是先天一炁確實能做到的事情,也是張也最大的心愿。
他不想整個宇宙陷入死寂!
雖然這只是他預(yù)想中的后果!
很久之后,余蠶終于緩過神來,激動道:“師父,我覺得先天一炁應(yīng)該被所有人修煉!”
“不!是所有生靈!”
張也欣慰地笑了,滿意地點頭道:“嗯,不錯,有這個想法就很好?!?p> “不過,先天一炁的修煉并沒有那么簡單,它需要天賦,需要領(lǐng)悟能力?!?p> “整個流霞郡,目前就只有你才能夠修煉!”
“而且,暫時只能修煉到寅境,至于后續(xù)的功法,得等我修煉到之后再完善出來!”
聽了這句話,余蠶腦海中炸起一道晴天霹靂,瞠目結(jié)舌道:“這功法是師父所創(chuàng)?”
張也只是緩緩搖了搖頭,并未開口解釋。
余蠶見狀,只得努力壓下震撼和好奇。
沉思了半晌,于蠶突然認真道:“師父,我一定會將先天一炁修煉成功的!”
“嗯,觸發(fā)玉簡!”張也抬了抬腦袋道。
嗡!
余蠶立即以真氣觸發(fā)玉簡,先天一炁的記憶射進了腦海。
“好好修煉,師父出去一趟,等我回來?!?p> “關(guān)于先天一炁的事,不可告訴任何人!”
將玉簡拿過來收好,張也叮囑一句,直接帶著余蠶走出了靜室。
與大家告別一番后,張也直接拔地而起,以極快的速度飛向天際。